第230章 :陰險的辦法
白桃挑高了聲音,希望能引起過往行人的注意。廣宏早有準備,煙柱吹來,白桃當下便感到腦子一花,人事不省。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身處密閉的幹欄之中,廣宏就坐在她麵前,用鄙薄的眼神居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
“朧月公主,隻要你將你犯下的罪行從實招了,我不會難為你。”
白桃起初還不清醒,停頓了半晌,才想明白。
原來,廣宏這是給她扣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
“那些牛不是我殺死的。”
廣宏臉部線條剛硬淩厲,一看就不是個好溝通的,白桃也不願意廢話。
她還是省些力氣,等著容天玄快點找過來吧。
廣宏冷冷一笑,笑得有些陰險。
“毒死牛的毒藥來自北寒之地,我東梁的百姓感念女王的恩德,從來不會背井離鄉。這些年來,東梁也沒有外來的人口,那毒藥,隻有可能是你們帶進來的。”
“長老可以去問伺候本公主的下人,來到東梁的這幾日,我從來沒有擅自出過幹欄,若是出去了,通常也都會有阿玉公主或是蒙戈陪同。”
東梁雖然山柔水媚,可在吃的方麵,白桃非常的不適應,若不是怕攪亂容天玄的計劃,她早就想央著他離開這裏了。
“哼,阿玉公主跟蒙戈圖烈也不會整日整日地跟著你們。幹欄除了門以外,也是有窗子的。”
廣宏站起身,從護衛樹上接過一條骨鞭來。骨鞭是用某種野獸的尾巴骨做的,非常堅韌。
幹欄內的光線不好,襯得長長的一截骨鞭陰森森的。
白桃軒眉瞄了一眼,她身上沒綁著繩索,倒是能夠自如的活動。
“長老難道是想要對本公主施刑?”她的聲音如披裹著霜雪,冷得刺骨。“要知道,本公主的哥哥可是對我這個妹妹向來疼愛有加。東梁與方古的局勢原本就有些緊張,難道如今也要因為長老的謬想,而又影響到我們兩國的關係嗎?”
廣宏唇角抽動,憤恨地盯著白桃。
她優雅地站起身,撣掉黑裙子上的灰塵,“為了大局考慮,還請長老三思而後行。”
“牛在東梁被百姓奉為神明,身為長老,有責任找出殺害神明的凶手。”
廣宏丟掉骨鞭,冷冷地看著白桃,森白的牙齒,摩挲著幹癟的嘴唇,“若是朧月公主的清白被毀,即便大燕的皇帝陛下知道了,肯定也不會聲張出去。”
白桃胸口跟眼角的位置重重跳了一下。
這個廣宏可夠陰險的了!
“公主殿下若是想要保全青白,還請實話實說了吧。”
白桃皺著黛眉,顯得很不耐煩,“無論說幾次都一樣,我跟容都尉什麽都沒有做。還請長老不要一意孤行!”
“既然如此……”
廣宏向身邊的護衛遞了個眼神。
那人上下打量著白桃,眼底的色|欲熏紅了眼睛。
“長老!”
幹欄外麵,數個人影驚惶地走上來,護衛打扮的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女婢。
女婢們臉色蒼白,垂下的頭都快埋到胸口了。
“發生什麽事了?”廣宏似乎料想到什麽,神情緊接著一變。
他斜睨了一眼白桃,走出幹欄去,示意在外麵說話。
白桃始終都表現的很冷靜。
廣宏出去之後,她幹脆就坐到了廣宏曾經坐的位置上。
那把椅子是用根雕做成,造型非常別致。
門外,廣宏聲音些微的顫抖著,吩咐護衛看好人,隨後就快步離開,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而剛剛覬覦白桃美|色的人,乖乖地站到一邊去,沒有長老的命令,他可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剛剛那副色|欲熏心的樣子,不過是做出來嚇唬白桃的。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幹欄外麵再次來了人。
“放人!”
阿玉大吼了一聲,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
看到白桃安然無恙地做到根雕椅子上,甚至還打著哈欠,她呆愣在那裏,沒想到麵前小玉人兒的心理素質倒是不錯。
容天玄身形疾閃,來到白桃麵前,上下其手的檢查她的身體,“萬兩,你受傷了嗎?”
“我好的很,什麽事都沒有。”
白桃俏皮地轉了下身子,還故意晃晃悠悠地,靠到容天玄身上去。
看到兩人舉止親密,阿玉的一襲長發都快豎起來了,心裏憋悶,隻得衝著看守白桃的護衛發泄。
“沒有阿娘的命令,你們竟然連大燕的公主都敢抓!”
她眼角覷到護衛手中的骨鞭,奮力抽過來,狠狠地抽在幾人身上。
鞭子破空的聲音類似無數細小的哨聲湊在一起,有些悚然。
“你們怎麽會這麽及時就趕過來了。”
白桃衝著容天玄調皮地眨閃了幾下眼睛。
她就知道,以萬兩謹慎的性格來說,即便表麵上看起來是留了她一個人在幹欄,在她的屋子周圍,說不定就有數個相當於隱形人的寅天衛在悄悄把守著。
她被廣宏帶走,寅天衛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遞消息給他。
果然,他很快就趕來了,還帶了阿玉公主。
“虧得阿玉公主要找你去用午膳,到了幹欄才知道,你已經被廣宏帶走了。”
容天玄雖是這樣說,可阿玉應該不會一時興起來找她用午膳。
果然,阿玉用暗含某種深意的眼神掠了容天玄一眼,“應該感謝廣宏的婆娘,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跑了。”
剛被阿玉教訓過的護衛嘴角抽搐,攢眉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看得阿玉很是不快。
“有什麽好看的,廣宏活該,什麽事情都依著自己的性子來,不肯聽阿娘的話,天神才會懲罰他,讓他娶這麽一個放蕩的女子為妻。”
護衛滿頭滿臉黑線。
我的姑奶奶啊,在外人麵前,怎麽一點麵子都不給東梁的長老。
白桃猜到應該是家醜,就沒有多問,隨著容天玄出了幹欄。
當兩人獨處的時候,白桃陰惻惻地湊上前去,怪聲怪氣地問道:“那個什麽廣宏的婆娘,是不是你放走的。”
容天玄拖住她略尖的小下巴,用指腹摩挲了幾下。
嗯,手感還是不錯的。
“什麽婆娘,粗俗。”
“我也是隨著阿玉叫得。”
“許多事情,可不是隨便隨的。”
容天玄看著她肉嘟嘟的櫻唇小口,忽然想要覆上去淩虐。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白桃說話的聲音被堵住。
晚上,容天玄照例點燃熏香。
白桃很快便沉睡過去,秋鴻出現在房中,照例望了一眼雙重帳幔後麵的白桃,他能夠從那裏聽到勻長的呼吸聲。
容天玄原本沉眸看著桌案上的信箋,忽地抬頭,淩冽的視線狠狠刺了一眼秋鴻。
秋鴻忙低下頭去,這才意識到,躺在床榻上安睡的白桃,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看的。
若不是因為他是秋鴻的話,容天玄的內力早就送過來了。
“可有什麽發現?”
容天玄照例埋首到信箋之中,上麵的內容為近幾日的密保,都是由寅天衛整理,讓鸞鳥傳信過來的。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安邦侯也未停止動作,大有逼宮的架勢。
“主子,安邦侯派了他的九子來。”
“鬥九?”容天玄顯得興趣缺缺,眼皮都不抬一下。
“正是他。”
“安邦侯小看了朕,以為區區一個鬥九,便能將朕斬草除根?”
容天玄掌力一轟,桌案上的信箋簇出紫紅色的焰火,瞬間便燒成灰燼,被強風吹散,不留痕跡。
床榻上,白桃的身子輕輕動了下。
容天玄似有感應,抬眸望過去,隨後對秋鴻命令道:“好了,你下去吧。”
秋鴻飛快離開,這次隻敢將視線紮在自己的腳麵上,不敢亂看。
容天玄拂滅風燈,走到床榻前麵,“十兩,你沒睡著。”
白桃嬌小的身子動了動。
既然被發現了,也沒必要再強裝下去。
白桃轉過頭來,看向帳幔外的容天玄,“同樣的方法,在我身上不能用第二次,你以為那股味道,我醒來之後沒有察覺嗎?”
她坐起身,像個小娃娃一樣,張開雙臂瑣抱。
容天玄抱住她,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鬼靈精似的,什麽事情都瞞不住你。”
白桃在他的胸口上磨蹭了兩下,擔憂地問道:“牛被殺的事情,應該是這個鬥九搞的鬼吧?”
容天玄點頭,為白桃小心翼翼地掖好棉被,晚上的幹欄內還是有些冷的,“他應該是要逼我現身。”
“那就不能如他的意!”
白桃憤憤不平,捏了捏手指。
這裏畢竟是東梁,安邦侯的勢力要想滲透進來的話,並不是簡單的事情,他的兒子才會想出這麽陰險的辦法。
容天玄鳳眸籠了深凜的夜色,此時的他,饒是白桃看了,都覺得有些懼怕。
“他既然要我現身,那我就現身好了。”
“萬兩,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桃激動地坐起身來。
如今東梁民怨正深,以廣宏為首,都懷疑是他們毒死了被百姓奉為神明的耕牛。
容天玄比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堵住了白桃的嘴唇,“噓……”
……
天亮之後,白桃便興致勃勃地去拉阿玉釣魚。
阿玉受寵若驚,雖然每日都會睡到日上三竿的她覺得困頓,卻還是欣然答應了。
兩人來到風雨橋上,釣了好一會兒,雖然收獲並不多,可兩人還是很高興。
快結束的時候,蒙戈也尋來來。
阿玉便讓他扛起裝滿魚的竹簍來,三人決定先去白桃的幹欄,在她的廚房放一些魚。
“啊呀,等等,我的香囊不見了。”
“是不是丟在風雨橋上了,我們回去找吧。”
阿玉要去拉白桃的手,卻被她推開了。
她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看了眼蒙戈,又把視線轉回到她身上,“阿玉,還是讓蒙戈陪我回去找吧。”
阿玉很失望,她猜測畢竟蒙戈跟白桃早就相熟,二人的關係更好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好吧,那你們回去找香囊,我先將這些魚送回去。”
三個人分開後,阿玉還不停地回頭張望,直到看不見了才作罷。
阿玉有些力氣,扛著一簍子魚回去對她來說並不算難事。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就特意揀選了一些肥美的,準備放到白桃幹欄內的廚房。
可她才剛剛走到幹欄外麵,便聽到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從二樓的窗口傳出來。
“陛下,您究竟什麽時候才隨屬下回到方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