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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皆是虎狼!

  此人臉色蒼白,神色有些惶恐,似乎是剛入宮不久的新人,看起來笨手笨腳的。


  華音見他手腳笨拙不說,一雙老鼠般的眼睛不時溜到皇後身上。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權臣,華音可不想自家主子憑白受了委屈。


  秋鴻暗暗瞪了一眼那人,雖則他易容的極像,可憑借氣息就能夠斷定,不時偷望莊汝蔓的太監,應是萬鶴。


  此人愈發的膽大妄為了!


  容天玄雖有察覺,卻並未言語。


  如今萬鶴這般的神出鬼沒,多半也是經過了他的授意的,因萬鶴憂心莊汝蔓,擔心她腹中的胎兒,得知晚上有接風宴,才會喬裝一番,混進了聖鸞殿。


  宴會開始多時,容天瑞才杉姍姍來遲。


  隻見他身上披著一件貂毛氅子,襯得肌膚蒼白的幾近於透明。


  即便是在冬日,容天瑞照例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步履無聲,猶如踏在雲上。飄飛的衣袂後麵,還夾雜著數片的血花,疏忽間便化作晶亮的水漬,打濕了地磚。


  他的到來,讓聖鸞殿一下子陷入寂靜無聲。


  自畫窟分別之後,容天玄派人跟蹤在容天瑞左右,他也是今日上午才回了萬京,一路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行為。


  “皇弟來剜了,向皇兄賠罪。”


  容天瑞不疾不徐地走到容天玄麵前行禮。


  看他臉色不比之前,應是路途勞累所致。


  “皇弟身子不舒服,這禮就免了,以酒代罰吧。”


  容天瑞坐在了下手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宮人已經為他斟好了酒水。


  因身體病弱的原因,容天瑞鮮少飲酒。有幾次推脫不得,也因而病了一場。


  容天瑞端起酒杯,眼神不經意間環了眼四下,仰頭的瞬間,竟使得酒水盡數滑入袖中。


  這一幕落在了容天玄眼中。


  待容天瑞喝罷了酒,聖鸞殿內再次熱鬧起來。


  群臣興高采烈地喝著酒,吃著禦廚房為這次接風宴特意烹製的珍饈美味。


  酒過三巡時,對麵的席位上,突然有一位老臣起身行到殿前:“陛下親征東梁,涉險而歸,正是我方古先祖庇佑,才會分毫未傷,無論如何,老臣也要敬陛下,受先皇福佑,保我方古福澤萬方!”


  正說著,數十個臣子突然起了身,紛紛來到容天玄玉位前捧酒恭賀。


  秋鴻是個耳聰目明的,自然明白,朝臣們這樣做,是想借敬酒之名,探容天玄的身體情況。


  領頭的那一個,乃是方古一品大臣,太尉項煜。


  這項煜正是安邦侯的表兄弟,是安邦侯一黨的中堅力量,黨羽勢力不斷滲透壯大,並不容小覷。


  這對表兄弟野心不小,窺覬方古皇位,多年前就已經在籌謀,近兩年的動作愈發的頻繁了。


  如今竟可在聖鸞殿上如此肆意。


  秋鴻不禁攢眉,靜靜凝視著一幹隨著項煜起身的朝臣們。


  如今形勢,四麵受敵。


  朝中多的是想將容天玄拉下位的野心人士,他們都團結在安邦侯周圍,隻待良機。


  原本眉宇帶笑的安陽侯,微微變了臉色,放下手上的酒盅,冷厲地剜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安邦侯。


  安邦侯已是不惑之年,兩鬢早已染上銀霜。雖則飽經滄桑,麵容上還可窺見年輕時的英挺神武。


  這次,安邦侯九子在東梁惹了大麻煩,接風宴上,他到的最早,一語未發。


  就連對待敬酒的權臣們,都顯得有些疏淡。


  原本莊汝蔓準備的這次接風宴,容天玄考慮到路途上連日勞累,是可以將日期推後的。


  可兵權的問題,早已在他心中結成了刺,還是盡早解決的好。


  在契機未到之前,局麵未能掌控在手中之前,他必須得忍。


  “我方古盛世,可是缺不了項太尉的嘉言善行。正是爾等肱骨之臣,才使得百姓樂業,生活安康。”


  容天玄痛快地幹了杯中之酒。


  幾位朝臣排著隊,都想要來敬容天玄酒。


  雖然他背後中的箭已經沒有什麽大礙,可安茗特意囑咐,喝酒傷身,酒還是少飲的好。


  隻見,安陽侯忽然起身,來到禦座麵前,麵對著前來敬酒的諸位大,“陛下剛剛回來不久,旅途勞累,必定是有許多的話要對皇後娘娘說,喝太多的酒難免耽誤他們夫妻良辰美宵,可別讓陛下喝醉了,老臣鬥膽,這酒,不如就讓卑職代陛下回敬大家吧。”


  安邦侯麵上帶著薄薄的笑意,麵色之下,卻隱隱含著擔憂。


  項煜大手一揮,行事倒像個豁朗的武將,朗聲大笑道:“陛下,民間有句粗話,傳聞這酒可助興,銀夜漫漫,豈不是更有情|趣,何況,陛下還年輕,多喝些也無妨。”


  安邦侯啜飲杯中之酒,眼底的精芒漸盛,活脫脫一隻老狐狸,將聖鸞殿內發生的一切都捕捉個徹底,他慢悠悠道:“太尉說得很是,陛下,就喝了吧,老臣先幹一杯。”


  說罷,他便灌了自己一杯酒。


  項煜笑著點頭:“是啊,陛下,畢竟老臣敬酒,也是為了方古百姓,感謝祖先福澤庇佑,二來也助陛下開創方古盛世。三來,祝福陛下跟皇後百年好合,順利誕下第一個龍嗣!”


  其他臣子也跟著附和:“是啊陛下,若是不喝的話,難免會對先祖有所不敬。”


  這些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看來是不打算輕易作罷。


  安陽侯淡笑的表情下,憂慮之色甚於先前。


  莊汝蔓聽得麵頰緋紅,顯了身子之後,她的皮膚瀅潤水嫩了不少,此時看起來格外的明豔。尤其是輕輕靠在容天玄身側的那一刻。


  萬鶴在不遠處伺候著,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過。


  她舉起酒杯,笑容溫煦,端的是大氣持重:“本宮和陛下一起謝各位大人美意,臣妾也願朵朵誕下龍嗣。”說完不勝嬌羞地望著容天玄。


  容天玄看也不看他,鳳眸冷黯,滑進幽芒,似卷起一場漫天席地的風雪。


  皇上還沒開口,她卻搶了話來說。


  即便是花思這樣蠢笨的,也能看出其中的道道來。


  以安邦侯為首的朝臣們不懷好意,為的是要給容天玄一個下馬威,最好是爛醉如泥,引得傷病發作,一時半會,還能保全了安邦侯手上的兵權。


  站在容天玄身後的秋鴻,峰眉緊攢,陰沉地盯了一眼莊汝蔓。


  容天玄起身,端起酒杯,鳳眸幽幽,凝著身邊嬌羞柔婉的莊汝蔓。寬大的紫色袖袍下,他輕輕握了握莊汝蔓的手,對向他敬酒的臣子,道:“諸位大臣為我方古鞠躬盡瘁,本宮謝謝大家的一番美意,這酒朕喝了。今後還望各位鼎立扶持,共鑄我方古繁榮盛世!”


  聖鸞殿內,朝臣俱是把酒幹下,場麵震撼。


  秋鴻深吸一口氣,擔憂地望了一眼容天玄。


  好在經過安茗的精心救治,他背後的箭傷恢複的極好,不過,若是一杯杯的喝下去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安陽侯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有些恨其不爭,鬱憤地將酒飲了下去。


  莊汝蔓是個不懂察言觀色的,如今這樣的情勢,她卻絲毫都沒有察覺,滿心以為這滿殿的朝臣們皆是在恭賀他們夫妻二人。


  殊不知,這一群人,皆是虎狼!

  麵對著一群群殺過來敬酒的大臣們,容天玄麵色如常。


  可他知道,再這樣喝下去的話,他身上的舊疾一定會發作。


  多年來,在皇權爭奪這條路上,他受了不少的傷,而接風宴上的酒,雖然表現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憑借他的嗅覺,仔細嗅起來的話能聞到一股清凜的味道。


  這酒裏麵加了某種寒性的藥草,味道並不出眾,可若是喝的多了的話,容天玄身上的舊傷會發作到讓他痛不欲生。


  站在他身後的秋鴻注意到容天玄的麵色產生了微妙的變化,隨即朝花思使了個眼神。


  花思從伺候的太監手中拿起酒壺來,要給容天玄斟酒。


  恰在此時,聖鸞殿外的寒風吹進來,花思的手緊跟著一抖,酒壺脫手,摔得粉碎。


  ……


  映畫宮內,白桃醒了過來。


  此時,殿內已經是明燭相連,燭光華盛。


  她四下看了看,失望的是,容天玄並不在。


  她揉了下酸澀的眼睛,依稀聽到管樂的聲音。


  “前麵在做什麽?”


  “回公主殿下,聖鸞殿上正舉辦接風宴。”


  接風宴?

  不用想也知道接的是誰的風了。


  白桃撇撇嘴,心道,這麽好玩的事情容天玄竟然都不帶著自己,真不夠義氣。


  還不知道前麵要熱鬧到幾時,今晚,容天玄未必會過來看她。


  “外麵下雪了。”


  白桃覺得胸口憋悶,打開了窗戶,沒想到有雪花飄了進來,落在黃花梨木的桌麵上,很快就化作指甲蓋大小的水漬。


  她麵露欣喜,忍不住伸手去接。


  窗外的風雪吹亂了她的頭發,喜鶯幹淨搬來手爐,放在她身邊。


  “不用,我渾身燥得慌,吹吹冷風也是好的。”


  白桃望著漫天飄落的雪花,深深吸了一口氣。


  窗外,宮室華美,如貝闕珠宮,雪花落在琉璃華瓦上,短短時間便厚厚地積了一層。


  “喜鶯,我想出去走一回。”


  “公主,陛下命令過,若是沒有他的允許……”喜鶯露出為難的神色。


  “如今他正忙著,肯定不會知道的。”


  白桃朝著喜鶯跟一幹伺候的宮女調皮地眨了下眼睛。


  喜鶯微微紅了臉,垂下頭去,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性格隨性的奴才,在她身上,一點都看不出是一國的公主,對待他們這群卑賤的下人也很隨和。


  白桃從喜鶯手上拿過滾著金邊的狐毛氅子,隨意披在身上,隨後就朝著映畫宮外麵走去。


  腳下的雪厚厚的一層,走在上麵咯吱咯吱直響。


  “公主,瞞著,等等奴婢。”


  喜鶯兩外帶著一個人,加快腳步跟上來。


  如今前庭正舉辦接風宴,宮裏麵除了正跟皇上把酒言歡的朝臣外,還有不少的誥命夫人。


  若是白桃身後跟著數個奴婢太監,很容易就被發現,倒不如清清靜靜地,跟著兩個伺候,待公主疲累了,滿足了好奇心,自然很快就會回去的。


  白桃欣喜地不知道究竟該看哪裏。


  她從厚重的氅子之中伸出手來,接捧著從天上掉落的血花,不時跳躍,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長串的腳印。


  轉過幾座宮室,來到一處僻靜的花園,鬆樹後麵,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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