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希望她能夠覓得良人
宮清穿著一身緋衣,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消瘦了整整一圈。
他在看到白桃之後,心內也很是激動,笑容不覺浮現出來,在從樹隙投下的熏光下麵,溫潤的好似一塊美玉。
“小師妹。”
白桃眼底淚霧浮上來,猶如水汽重的清晨,水眸上,宮清的投影都跟著變得模糊了。
自從回來之後,白桃很多時候都會想起自己的兩位師兄。
得了消息的莊羽墨還能不顧規矩,隔三差五的來看她,遠在大燕的宮清卻有些力不從心了。
“小師妹,你瘦了。”
“大師兄,你也瘦了。”
師兄師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接,卻隻會嗬嗬地傻笑,一時之間甚至就好像是忘了該怎麽說話。
宮清看著麵前心心念念的小師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相思之情。
他雖然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可白桃離開的這段時間,他思念若渴,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她。
擔心她在方古受了欺負,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整個人都有些局促,久久凝視著她,看著白桃消瘦的臉龐,心疼不已。
二人隨便說了幾句,白桃眼底的眸光忽然跳動了一下,她好奇對麵前的宮清問道,“師兄,你怎麽會突然來到方古。”
宮清的眸光微微沉了沉,似有陰影覆下來。
“我這次來,可是奉旨來的。”
“奉旨,奉什麽旨?”
一瞬,白桃有些迷茫,甚至想到,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白梨跟白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她就算人在方古,容天玄了解她的心思,時常會將大燕的消息帶過來。
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白梨幾乎能夠獨當一麵,越來越有帝王風範了。
而白杏也已經順利開蒙,聽說還很聰明,得到了不少的誇獎。
“是不是皇兄那裏出了什麽問題?”
短暫的念頭之後,白桃幹脆將自己擔心的問了出來。
宮清搖頭,幹脆將明黃色的卷軸直接丟給了白桃,“皇上讓你回去呢。”
白桃身子震了一下,為了確認,她將卷軸撿起來,仔細確認了一遍。
上麵寫的話文鄒鄒的,不過,白桃還是可以確認,宮清所說的話不假,白梨確實讓她回去,而且,語氣還很嚴厲。
看罷,白桃將卷軸收好,忘了一眼禦書房的方向。
這段時間,容天玄越發的忙了,很多事情,因為不想讓白桃擔心,容天玄幹脆什麽都不跟她說。
可白桃還是能夠依稀的感覺到,容天玄跟安邦侯的正麵角逐馬上就要來了。
這麽關鍵的時刻,白桃憂心容天玄的安危,她沒有想過要離開。
猶豫過後,白桃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這件事情,容天玄知道了嗎?”
宮清的眸色黯淡了幾分,他匆忙掩下自己的情緒,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是怎麽說的?”
這個時候,白桃竟然會覺得緊張,甚至還不安地絞了幾下長長的袖子。
“他說,擇日便可將你帶走!”
白桃霍地站起身來,神色大變,不敢相信宮清所說的話,提高了一些音量,大聲地問道:“容天玄他真的是這樣說的嗎?”
宮清很確定地點了點頭,“不假。”
白桃頹廢地坐下去,眼底的樹影被料峭的春風拂亂,遮住了薄光。
宮清分外心疼地看著她,可想到容天玄所說的那番話,他還是決定在麵對小師妹的時候,一定要鐵下心來。
這也是為了她好。
“小師妹,看你整個人還很憔悴,你再休養幾天,等你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再帶你上路。”
白桃腦中嗡嗡作響,她還在胡思亂想,根本就沒有將宮清的話聽進去。
宮清被安頓在了皇宮外麵,但是得到了特赦,可以隨時進宮看望白桃。
而自宮清離開之後,白桃就一直心緒不寧的,最後散步的時候,竟不知不覺來到了禦書房前麵。
禦書房裏外都有寅天衛把守,在他忙公務的時候,任何人是不得入內的。
曾經她隻會在映畫宮中等他,今日倒是第一次主動找來。
看到白桃,秋鴻主動迎了上來。
“公主,何事?”
白桃幾次張開嘴巴又閉上,猶豫之後,還是小心地問道:“你去問一下,我現在能見他嗎?”
秋鴻自然是知道,白桃所說的“他”就是他們的主子容天玄了。
秋鴻恭敬地行禮之後,轉身就進了禦書房。
不過,片刻他便走了出來,神色有些沉重。
白桃心髒突地跳動了一下,料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麽答案了。
果真,秋鴻搖頭道:“主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內,他還有公務需要處理,請公主先回映畫宮等候。”
白桃捏了捏指甲,心情低落,卻強裝笑顏,對秋鴻吩咐道:“那你可要將話傳過去,說我等著呢。”
“是。”
怕白桃不放心,秋鴻又特意進去說了一聲。
隨後,白桃才悻悻地離開。
她袖中的手有些冷,即便放在氅衣之中暖著,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真的要趕我走了?
那我們之間,又算作怎麽回事。
又是一陣帶著些微寒意的春風掃過,帶落一片落葉,在空中旋轉幾下,落入白桃冰涼的掌心。
……
既然來了方古,將最為重要的事情辦了,宮清剛從皇宮出來,便去了安陽侯府。
不巧的是,莊羽墨竟然沒在府上,說是打獵去了。
好在,安陽侯府的管家知道宮清是大燕的兵馬大元帥,跟自家的公爺還是師兄弟的關係,便讓他在莊羽墨的書房等候。
進到莊羽墨的書房之中,宮清四處走動,隨手翻了幾本手邊的書。
書房之中的藏書並不多,這些小細節就得以窺見,莊羽墨並不是個能夠安分看書的主,僅有的這些,也不過是擺設罷了。
宮清的唇角輕輕牽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不由先到在南華山的時候,自己這個師弟也是好動的性子,凡是看書的時候,一準超不過一刻鍾,人就已經沒影了。
小師妹倒是跟二師弟“臭味相投”。若是找不到人影,一準兩人胡混在一起,不是去獵兔子,就是去後山的酒窖裏麵偷酒喝去了。
正回憶著,宮清忽然摸到一本書,書脊並不厚,可整本書卻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被塞了什麽東西。
宮清一時好奇,便將書從書架上抽出來。
一疊泛黃的信箋,瞬間落了一地。
宮清俯身去撿,有些信紙是展開的,宮清有一個本事,一目十行,就算他不想偷窺,還是看清了信箋上的內容,臉色逐漸變了,變得陰沉起來。
……
莊羽墨聽聞大師兄來了,匆忙便回府來,可剛以踏進書房,太陽穴周圍猛地跳動了一下。
隻見,大師兄宮清坐在椅子上,而他手邊的位置上,是一摞信箋。
莊羽墨神色大變,慌張地走上前去,“大師兄,你怎麽剛來,就動了我書房的東西,這信箋裏麵可是有秘密的。”
他盡量用笑容掩飾自己的慌張,看還是被宮清參透了。
宮清凝著他,觀察了半晌,才徐徐說道:“師弟,你是喜歡小師妹的,這麽長時間,你為什麽沒有同我說。”
莊羽墨臉上的笑容很快散了,他無奈的揉開眉心周圍的溝壑,深呼吸了幾下,“嗬嗬嗬,大師兄,還是被你發現了,我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失策啊,失策。”
莊羽墨將一遝厚厚的信箋拿在手中,無奈地勾唇笑了笑。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宮清站起身來,走到莊羽墨麵前,凝著他的雙眸,似要將他的心思徹底看透。
莊羽墨看似無意地躲避了宮清的視線,“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是喜歡過小師妹,不過,那時是少年心性罷了。就是覺得她俏皮可愛,長得又楚楚動人,朝夕相處下來,難免會產生別樣的情愫。不過,也就兩年而已,兩年之後,看過她的窘態,看過她哭得流鼻涕,吃飽飯打嗝之後,我就放下了。”
說到這裏,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這個小動作告訴宮清,自己的師弟是在撒謊。
顯然,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放下。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對我說那番話,既然你對小師妹……”
莊羽墨不想讓氣氛變得尷尬,連忙打斷他,“我是覺得,大師兄更適合小師妹罷了,就算如今不喜歡了,她終究也是我的親人不是,我拿她當自己的親妹妹看,自然是希望她能夠覓得良人。”
宮清沉默了,上前拍了拍莊羽墨的肩膀,他此番動作別有深意,每一下的力道,都好似深深地敲擊在莊羽墨心底。
眼前,忽然出現南華山上,白桃在杏花林中嬌笑的模樣,莊羽墨竟覺得鼻子有些酸了。
真是笨啊,隱藏了這麽多年,如今,竟然還是被大師兄發現了。
“大師兄,關於這件事情,還請你千萬不要告訴了小師妹,我怕那丫頭會多想。”
“嗯。”宮清的語氣淡淡的,他是在自責,這麽長的時間以來,他竟然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還以為莊羽墨對白桃如此的熱絡,是性格使然。
原來,是他錯了,還是大錯特錯。
想起兩人之間的婚約,宮清不由皺眉。
那時候,師弟應該是很開心的吧。
不過,他終究是顧慮小師妹的感受,顧慮他的感受,卻忘了自己的。
忘了自己也需要全情投入的,去爭取一個人,卻深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