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荷娘
不知道什麽時候,魚月靈竟出現在幾人麵前。
荷娘一看到她,就變了臉色。
兩人認識。
曾經,還有過不少的交集。
二人同是被安邦侯訓練出來的,魚月靈年長荷娘幾歲,能力突出,很快就被安邦侯選中,送上了龍床。
荷娘很是嫉妒,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了這麽多年,她也終於迎來了進宮的機會、。
可沒想到,冤家路窄,被送進宮來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之前的死對頭。
至少,她是這麽認為。
魚月靈卻看也不看荷娘一眼。
她是貴妃,後庭在沒有皇後的情況下,她說句話,還沒人敢說個不字。
荷娘狠狠地掐了幾下自己的手指,提醒自己沉下這口氣,等自己站穩了腳跟,日後算賬也不遲。
“貴妃娘娘教訓的是。”
“知道錯了還不快滾!”
魚月靈眼神冷厲,仍舊是看也不看荷娘一眼,直接走到白桃麵前。
荷娘提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麵容都已經發白了。
“是。”
她的手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荷娘帶著自己的幾個丫鬟,很是不甘心地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白桃趕到一陣悵然,再抬頭的時候,對上了魚月靈的眼睛,“嫉妒嗎?”
她問得很直接。
白桃別開視線去,不想讓她參透自己心底的想法。
她是有些嫉妒,尤其是在自己即將要離開方古,離開容天玄的節骨眼上。
她不想走,起初是想要試探容天玄的心思,可沒想到,容天玄對她並沒有挽留。
白桃起初也是能夠理解他的,容天玄之所以這樣,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畢竟,到了他跟安邦侯正麵對決的時候。
當時,白桃還動了無論容天玄怎麽驅趕她,都絕不會離去的心思。
直到當她得知自己懷了身孕,腹中有個她跟容天玄的骨肉。
出於母愛的本能,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她不得已選擇暫時離開危險,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又,交給能夠讓她放心的人,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回到容天玄身邊的。
可現在看來,白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也許,容天玄才沒有她想象的那麽愛她。
這幾日的不理不睬,甚至,連後宮中被安邦侯放入了那麽多的棋子,都不聞不問。
也許,正是合了他的心意吧。
白桃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沮喪。
魚月靈看出了她的心思,小聲提醒提醒道:“不要多想。”
說罷,她便款款離開了。
自從懷了身孕,白桃的情緒起伏就很大,魚月靈越是不讓她多想,她腦中奇怪的想法就越多。
當晚,她再次失眠了。
容天玄依舊沒有出現,她的心情已經跌落到穀底,說不出的悵然感覺縈繞著她,竟然還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死萬兩,我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白桃憤憤不平地敲了一下手上的迎枕。
“公主,不要動氣了,對、對你身體不好。”
喜鶯看了一眼白桃的小腹,臉頰漲紅,也不敢多說什麽,小心的勸慰了幾句。
可如今白桃正在氣頭上,不是她勸幾句就能好了的。
白桃死活睡不著,不時抬起眼睛來,看向門口跟窗戶的方向。
她滿懷期待,以為容天玄會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可到了後半夜,都沒有看到容天玄的身影。
深深地失落感占據了白桃。
她越發清醒起來。
太反常了……
白桃開始變得不安,她不斷啃咬著自己的手指。
到了後來,她決定起來去找容天玄。
眼看離別的日期將近,她有太多的話需要對容天玄說。
這個時候,就算是喜鶯都已經睡著了。
看她即便在睡覺的時候,看起來也分外的疲憊,白桃於心不忍,幹脆沒有將她叫起來。
白桃悄悄地從打地鋪的喜鶯身上邁過去,走出了映畫宮。
月上中天,明月的光輝傾灑下來,猶如靡麗的花朵,開遍白桃周身。
白桃輕車熟路地朝著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她以為,容天玄必定很忙,說不定此時還在禦書房之中處理公務,不得清閑。
可到了禦書房,她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冰窖之中。
那裏並沒有亮著燈盞,黑漆漆一片,顯然是並沒有人。
白桃隻覺得熱氣上湧,一瞬間,竟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他去哪裏了?
難道,是去了荷娘那裏。
白桃胡思亂想的毛病又犯了,她眼眶泛熱,晶瑩的淚水滾落下來。
萬兩,你在哪兒?
白桃腳步輕飄,她不知道該到哪裏去。
眼前浮現出的一幕幕,都是她的萬兩,跟荷娘調|情的場麵,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小腹的位置。
看來,就算你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也不會怎麽樣吧?
一時之間,白桃心碎至極。
然而,白桃所不知道的是,一場風暴,即將來襲,甚至危及容天玄的性命。
他們的命運,在此重要的關口上,交錯而過。
一步差池,便是終身的天涯一方。
沿著碎銀般的月光,白桃緩慢地離開禦書房,一步三回頭,不斷留戀的往後張望。
她多麽希望,容天玄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向自己張開雙臂。
那時候,無論自己內心多麽的生氣,隻要看到容天玄一個小臉,相信她就一定會原諒了他。
可是,直到白桃的腳步逐漸遠去,卻始終都沒有看到容天玄的身影。
那一夜,白桃睡得很不踏實。
混沌的夢境之中,不時會出現容天玄的身影。
然而,他的距離卻很遠很遠,白桃拚命想要朝他走近,可麵前不是湍急的河流,就是萬仞山崖,她焦急落淚,一遍遍呼喚著容天玄的名字。
“萬兩,萬兩,我在這兒,你的十兩,在這兒,求你看看我。”
可容天玄就好像根本麽有聽見,轉身就離開了,沒有任何的停頓,徹徹底底地消失在白桃眼前。
白桃心下淒然,落了眼淚,醒來的時候,眼角都是濕潤的,顯然是真的掉了眼淚。
眼看還有一天就要離開方古了,一大早莊羽墨便找來了。
莊羽墨的神色並不好,看樣子也是一晚上沒有睡好的樣子,眼下的烏青色還停明顯的。
“小師妹,前幾天你不是還吵著要吃南華山上的酸棗嗎?我給你找了一些過來,雖然不及南華山上的,但是也是頂好吃的酸棗。”
莊羽墨拿了一個攢盒過來,將攢盒打開來,裏麵裝了各式各樣好吃的糕點。
即便是看到滿桌的好吃的,白桃的心情也沒能緩解多少,照例還是有些沉重。
自從她懷孕以來,口味較之以往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莊羽墨看出他情緒不佳,像他這種攢不住話的人,也不敢多問,猜出來必定是由於明日就要啟程回大燕,白桃的心情也跟著跌入了穀底。
“小師妹,這些酸棗都洗出來了,你快嚐一嚐吧。”
莊羽墨直接拈了個棗子,送進白桃的嘴巴裏麵,一看顏色就知道,必定是酸澀的不得了,可白桃嚼了嚼,直接咽了下去。
“好吃嗎”?莊羽墨露出期待的眼神來。
“嗯,好吃。”
白桃木然地點了點頭。
莊羽墨露出一副泄了氣的表情來,“小師妹,這酸棗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摘來的呢。”
聽到莊羽墨歎氣的聲音,白桃隨即回神,為哄自己的二師兄開心,翹起了大拇指,“這酸棗真是好吃呢,是我喜歡的味道,可南華上上吃到的非常相似。”
莊羽墨聽出了白桃語氣裏的勉強,將又一聲歎息聲聲咽了回去。
即將離別,莊羽墨有許多的話想要對自己的小師妹說,可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就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麽了。
莊羽墨尷尬地抖了一下微皺的袍角,將好多話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早就決定放棄了不是嗎?
那就盡量讓她不要趕到任何負擔的走……
莊羽墨看著白桃吃棗的模樣,無奈搖了搖頭,想起盡早父親上朝之後又回來所說的話,莊羽墨的神情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小師妹,明天你就要走了,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嗎?”
白桃伸向攢盒的手頓了一下,她微微掐了一下指尖,“都是喜鶯幫我收拾的,其實我也沒什麽好拿的。”
“那個……陛下那邊,都跟你囑咐了什麽了嗎?”
一提到容天玄,白桃的神色便黯淡下來。她收回手指,安放在膝蓋上,不自然地輕請撚了下衣裙的布料。
“我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他。”
她覺得難以呼吸,挺起沉重的胸口來,卻始終覺得一口氣沒喘上來,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感覺。
莊羽墨眼神閃爍,為避免跟小師妹四目相對,莊羽墨很快就收回了視線,“這樣啊……”
父親的話在腦海縈繞,他坐立難安。
比起大師兄宮清來,莊羽墨欠缺些沉穩,師父葉筠也曾反複的教訓過他。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莊羽墨仍舊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白桃作為小師妹,性子極為的伶俐,這時候,隻需要她看上一眼,就能夠看出莊羽墨有什麽心事。
不過,此刻的白桃鬱悶難舒,很難發現到莊羽墨的情緒不對勁。
又草草說了幾句話,莊羽墨就告辭離開了。
走出映畫宮,莊羽墨回頭張望了一眼,這一張望不打緊,剛巧看到一隻鸞鳥快速地從頭頂掠過。
鸞鳥振翅的速度非常快,一看就是經過專業的訓練。
不過,這隻鸞鳥顯然不是出自皇宮。
凡是皇宮訓練的鸞鳥,身上都會有非常明顯的標誌。
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間,不過,莊羽墨的視力極好,看到那隻鸞鳥身上的標誌與出自皇宮的大不相同。
看起來……倒像是是出自安邦侯府的。
莊羽墨攢眉,立刻警覺起來。
他略一思索,快步向鸞鳥掠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魚月靈的宮室,一聽到熟悉的啾鳴聲,她整個人渾身都處於緊繃的狀態之中。
這聲音很熟悉,三長兩短,正是安邦侯府的暗號。
她摒退了身邊的宮女,伸出因失去血色,變得蒼白的素手,將窗子推開。
青白色的鸞鳥立即飛進來,停在了魚月靈纖細皓白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