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就這樣，慕容千婼和殷容又一次被慕容子淵的人帶去了皇宮赴宴，她一路上不語，眼眸悠悠轉動著打量四周，像是在期待著事情能夠有什麽轉機。
然而，並沒有。
一路上，麵具人緊緊跟隨，這讓慕容千婼心裏很不舒服，她回過頭說道:“喂，你怎麽總是一直跟著我們，你就不能去監視別人的麽，你明明知道本公主不想看到你。”
麵具人聞言，愣了一下，拱手說道:“公主放心，等這件事情了結了，屬下……”他微微一頓，才又接著說道:“屬下便再也不會纏著公主您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不知為何，聽對方這麽一說，慕容千婼竟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她眉頭一皺，沒有再說什麽，回過頭去繼續向前走。
很快，他們到了勤政殿。
慕容子淵和節度使們早已經到了。
“兒臣參見父皇。”
慕容千婼上下打量了慕容適一眼，見父皇一切安好，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不由目露平和之色，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如今她隻要一天不看到慕容適，心裏總是很難放心，生怕慕容子淵這個亂臣賊子會對慕容適下手。
慕容適見了女兒，原本緊鎖的眉頭有一瞬的緩和，盡量保持著笑容，輕聲說道:“婼兒、駙馬，快，你們做到朕身邊來。”
聞言，慕容子淵隻是笑笑，什麽都沒有說。
席間，慕容千婼盡量保持著此刻她還有的笑容，以及同駙馬殷容的互動，一切看上去都是很和諧，很美好。
“父皇，您看皇妹和駙馬的感情這麽好，不如今天別讓他們回公主府了，讓他們在宮裏好好陪陪您。”慕容子淵笑著說道。
慕容適聽了對方的話，此前的笑容似被慕容子淵這寥寥數語凝住了，他生怕慕容子淵此時要將慕容千婼二人留在宮裏，會對他們兩個不利，表情略顯僵硬，沉默良久他才又微笑開來:“皇兒方才也說了，駙馬同公主感情甚好，又是新婚夫婦，朕怎麽能因為舍不得女兒而強行將他們小夫妻留在宮裏陪朕呢，更何況今天殷愛卿夫妻二人才剛剛進京，他們兩個怎麽也得好好替朕招待招待殷愛卿他們啊。”
聽了慕容適的話，慕容子淵不語，靜靜注視慕容千婼和殷容良久，然後問:“不知道皇妹是怎麽想的？”
他說話時薄唇輕抿，目色冷凝，慕容千婼一驚，有不祥預感一掠而過，朝她父皇略一勾唇角，說道:“兒臣今晚也想留在宮裏陪陪父皇。”
此刻慕容適神色凝重，眉間似有憂色，低目沉吟幾句，半晌方抬頭道:“那隻好先委屈委屈殷愛卿了，改日朕再讓他他們小兩口好好陪陪你們。”
慕容適說這話時，嘴角一直掛著一抹笑容，隻是這笑容，慕容千婼看了，隻覺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慕容子淵唇角微揚:“既然這樣，父皇何不請殷大人夫婦二人也就留在宮裏，這樣，公主和駙馬不就能同時陪著你們三位老人家了麽？”
他安排的如此妥當，由不得任何人不遵從。
“可是……”慕容千婼剛想拒絕慕容子淵的提議，手卻突然被一旁的殷容給拉住了，他壓低聲音說道，“公主，別說了，他決定的事情便由不得任何人反對，你如今說的越多，反而對皇上和我爹娘都不好。”
慕容千婼怔怔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拿起手邊的茶盅，輕輕啜了一小口。
慕容適黯然一歎，又說:“不知殷愛卿意下如何？”
不管怎麽說，殷大人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如今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他隨便一聽一看再看看旁邊那些一言不語的節度使們，他心裏便也就清楚了，笑道:“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盛情相邀，那微臣夫婦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便牽著夫人起身，叩謝皇恩。
慕容適淡淡一笑，瞥了眼下首的慕容子淵，眼見他頭似乎微微點了一下，才又說道:“既然這樣那殷愛卿夫婦便隨駙馬和公主宿在非常殿吧。”
“謝皇上。”殷大人夫婦叩首道。
宴席進行了一半，慕容千婼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又見慕容子淵並沒有絲毫想要傷害慕容適的意思，她便起身請求告退了。
殷容自是陪著他回了非常殿，她討厭的那個人，自然亦是跟隨著她。
走著走著，慕容千婼沒有回頭，隻是語調和緩地問道:“你說，等事情結束了，你便永遠不會跟著我了是麽？”
兩人反應良久，才明白過來，這話是對跟在慕容千婼二人後麵麵具人說的。
片刻後，一個沙啞的“是”字飄過來。
“繞梁，你以前畢竟是謝未易的手下是麽？”慕容千婼又問道，她依然沒有回頭。
“是。”又是沙啞的聲音。
“那你……”慕容千婼慢慢停下腳步，依舊沒有回頭，又問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所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麽？”
其他兩個人也隨著慕容千婼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任何聲音，從慕容千婼的背後傳來。
麵具人，並沒有說話。
慕容千婼輕輕回頭，目中瑩然，似有淚光閃動，她凝視著眼前戴麵具的男人，說道:“你告訴我好不好，看在謝未易的麵子上。”
對方聽了，肩頭似是輕輕顫抖一下，卻仍舊沒有說話。
“再怎麽說，你從前也是謝未易的人，他經常同我說起你還有焦尾綠綺你們幾個人一起長大的事情，而你卻……”慕容千婼又想起了謝未易，噙著兩目熱淚，沒有繼續剛來的話題，隻是說道，“你就不能看在謝未易的麵子上告訴我麽？”
慕容千婼以為這一次麵具人仍舊會選擇沉默，殷容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慢慢靠近慕容千婼，抬手輕輕幫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溫聲道:“公主。”
然而，沙啞的聲音卻道:“能。”
殷容一臉驚詫地望著麵具人，等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