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說道:“公主,很快,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又看了看攙扶著慕容千婼的殷容,接著說道,“你和駙馬,還有你們的爹娘他們都會沒事的。”
聽到對方的話,殷容臉上的吃驚之色更甚,慕容千婼也停止了哭泣,問他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麵具人似乎並不想和做太多解釋,隻是說道:“請公主回寢宮休息吧,既然公主您不願意讓屬下一直跟著,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駙馬他……”稍稍一頓,輕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以駙馬的功夫,他足以保護您了。”
說完,他轉身,沒有停留片刻,便離開了。
“他說的這些我們能信麽?”殷容望著著麵具人的背影,他似乎有些困惑,但語氣是肯定的。
慕容千婼亦是怔怔凝視著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還在想著他的話時,她的心忽然毫無理由地“彭彭彭”跳了幾下,總覺得對方有哪裏不對勁。
夜半時分,慕容千婼驀地醒來,惶惶然坐起,隻覺得心跳不已,她還坐在那裏思量自己方才睡夢中到底做了什麽噩夢,卻突然聽到一陣陣異常的雜亂聲響突然從窗外洶湧而入。
那聲音,竟然是馬蹄聲。
馬蹄聲?
慕容千婼頓時警覺起來,非常殿可是後宮,往日除了皇上的車輿其他的連馬車都不能入內,策馬奔騰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這個時候,到底是哪裏來的馬蹄聲呢,會不會是有人闖進宮來了。
難道是慕容子淵要——
慕容千婼迅速披衣起身,開門而出,朝外望去。
隻見勤政殿方向有火光晃動,好像有很多人呼喊,聲音紛繁雜亂,慕容千婼因為隔得遠,聽得並不清楚,但是她十分擔心慕容適的安危,是以,想都沒想,直接朝著勤政殿方向跑去。
“公主。”
這時,殷容也醒過來了,他見慕容千婼披著衣服跑了出去,也連忙提上鞋跟了出去。
勤政殿外被一群人包圍著,仿佛慕容運逼宮的那一夜。
慕容千婼看到在人群中央站著一個麵容清臒的中年男人,他亦是目光冰冷地凝視著慕容千婼。
慕容千婼露出的清亮眼眸此刻正盯著那個男人,帶些探究意味地思索著,她突然覺得那個男人同她的父皇有些相像。
“你怎麽出來了?”慕容千婼身後發出殘破低啞的聲音。
見對方是麵具人,慕容千婼再次冷冷掃視一遍站在勤政殿外的那些陌生人,側目怒視麵具人,問道:“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圍著勤政殿,你們到底想要對我父皇做什麽?”
“他們……他們……”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慕容千婼。
“慕容子淵呢,你們是不是要對我父皇下手了?”說著,慕容千婼雙目便蒙上了一層淚光。
“誒誒誒,公主殿下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這可並不是本太子的人。”
慕容子淵一麵說著,一麵跟隨著慕容適從勤政殿內走出。
看到慕容適的一瞬,慕容千婼終於安下心來,不管怎樣父皇現在還安全的,雖然他麵色暗啞,兩眸無神,像是疲憊之極。
“父皇。”慕容千婼兩滴淚珠從目中湧出,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化為很簡單的一句,“您沒事吧?”
慕容適完全明白慕容千婼的心思,他知道慕容千婼是擔心慕容子淵他們回對他不利,於是勉強微微一笑道:“婼兒放心,朕一切安好。”
待看清眾人中央那張雖飽經風霜,卻依舊很是熟悉的麵容,慕容適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蹙了蹙眉,側眸瞅了眼慕容子淵,看到他嘴角浮起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心裏便也清楚了,於是沉吟著歎了口氣,問道:“皇兄,你果然尚在人世。”
皇兄——
聽到父皇對中年那人的稱呼,慕容千婼委實一驚,隻見她眉頭微蹙,雙唇緊抿,困惑的目光複又回落到中年男人的臉上。
慕容連麵上漸漸浮出一抹溫和淺淡的笑容,他說道:“皇弟,你這個皇帝做的好威風啊。”
威風?!
聽到對方的嘲諷,慕容適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如今他身為皇帝已經被慕容子淵這個亂臣賊子給囚禁至此了,他哪裏還有半絲威風可言。
原來前廢太子慕容連果然尚在人世,殷容於一旁聽著,麵上雖不會流露任何情緒,心下卻是暗暗稱奇。
慕容適沒有說話。
前廢太子慕容連目中寒意加深,他看著慕容千婼,問道:“這個便是婼兒了吧?”
他竟然喚自己為“婼兒”,慕容千婼聽了慕容連的話,心中疑問更甚。
“是。”慕容適毫不掩飾地回道。
他的誠實讓慕容連笑意微滯,沉默下來。
如果那個孩子也活下來的話,他應該同眼前這個小公主一般大吧。
“公主,你先離開這裏,屬下保證你的父皇不會有任何事情。”沙啞的聲音自慕容千婼耳邊想起,讓她很疑惑。
他的聲音——
聽到麵具人的話,慕容千身體微顫,恍恍惚惚地凝視著身旁的人,不知道他此刻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來,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關心自己呢。
他真的是那個活活燒死自己丈夫的繞梁麽?
看到慕容千婼的神情,麵具人周身一凜,他嘴唇略微動了動,似欲說什麽,但那話語終於還是未能出口,隻輕聲說了句:“公主,您想不想知道謝未易死之前說了什麽話麽?”
聞言,慕容千婼的背部立即劇烈地一顫,像是被人猛拍一掌,眼中立刻又泛出一層淚光,帶著哭腔問道:“你說什麽?”
“屬下說,如果公主您現在帶著駙馬回非常殿去的話,事後他會將謝公子生前最後的話悉數告訴您。”麵具人於此止住,未說下去,但語意已很清楚,他讓慕容千婼他們先回去。
慕容千婼聽了對方的話,胸口明顯而徐緩地起伏著,像是在調整呼吸,她不敢再問什麽,隻是沉默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