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挖個小坑而已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太子康靖聞著滿屋的惡臭，眸如死神一般犀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環。前幾日，淩汐然才回來，便被人追殺，後又是水性楊花的謠言。如今，喬家小姐才舉辦宴會，又發生這樣惡心之事，莫不是這些皆是衝著他康靖而來？
小丫環被太子康靖一吼，更害怕了，拚命地以頭觸地，將額頭磕得紅腫，哭哭啼啼，抬起頭來，伸手指向丁玉，道：“是丁姐姐命我拎著糞桶來這裏潑糞！”
“你胡說！”丁玉急得跳起來。完了，這下完了。
“為什麽要來這裏潑糞？”淩汐然蹙著秀眉，冷聲問，“是不是潑糞對治療胃疼有好處？”
“噗……”淩雪兒第一個笑出聲來，鄙夷地看一眼淩汐然。三年了，前幾日看她那支蝴蝶舞，還以為她變聰明了。
在場的，也有別家的好幾個千金小姐以帕掩嘴竊笑。
丁玉看淩汐然心性簡單，又看向太子殿下那雙吃人的眼，登時急得應下：“是的，潑糞能緩解胃部疼痛！”橫豎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希望能借助淩汐然的無知保住性命。
“這是真的？”淩汐然轉頭冷冷看向丁玉，此刻的她，雖小姐架子十足，但給人的感覺卻仍是離不了‘無知’二字。
“是的！”丁玉用力地點頭，雙眸堅定，就差舉三根手指對天起誓了。
“哦？”淩汐然哦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伸手指向跪地的小丫頭，冷聲道，“也就是說，她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在我的房間裏潑糞，果真是你的安排？”
“不……不是！”丁玉這會兒方發現，淩汐然是挖了個坑給她跳啊。然而，這個坑並不高明，可她卻還是狗急跳了。這會兒，她隻得巴巴地看向喬芊芊。
喬芊芊別過頭去，並不看她。
淩汐然唇角冷哼一聲，指著丁玉，厲聲道：“來人，將這丫頭拖出去，立即亂棍打死！”
喬芊芊心頭登時一跳，卻不敢言語。
又聽淩汐然聲音放緩，柔和道：“喬小姐，相府出了這樣擅自作主的東西，不是你的錯，不要往心裏去。”
“謝淩小姐寬宏。淩小姐，你的胃怎麽樣？”喬芊芊心頭暗舒了一口氣。沒牽連到自己便好。隻是可惜了丁玉，養了這麽久的一顆棋子，說沒就沒了。
淩汐然緩緩一笑，白皙的臉上，兩個梨渦美得驚人。她答道：“我沒事了。”見那小丫頭還跪在地上，她又對小丫頭道，“你起來吧！”
喬芊芊深看著地上的這個小丫頭，這是府裏的丫頭沒錯，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稍後定要問清楚才是。
喬芊芊正想著，卻聽淩汐然說道：“喬小姐，這個小丫頭我看著甚是對眼，你知道，我才從靜心庵回來，從前的那些個丫頭，如今用起來不順手，不如，便賣在下一個人情，將這小丫頭送給我，如何？”
喬芊芊咬牙，卻隻得將所有的憤怒吞進肚子裏。剛才發生這樣的事情，淩汐然沒有追究，向她討要一個小小四等丫頭，若她不同意，豈非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這潑糞之事，是她慫恿，如今東窗事發，她要拿丫頭是問麽？
想到此，喬芊芊隻得擠出一張難看的笑臉來，道：“淩小姐客氣了，一個小小丫頭而已，淩小姐若要，芊芊豈有不給之理？”說完，又看向小丫頭，手在衣袖中捏緊成拳，硬是將咬緊的一口銀牙放鬆來，扮出一副柔和主子之相，道，“去到淩家以後，莫要丟了小姐我的臉！”
“是，是！”丫環連連磕頭應是。心頭長舒一口氣。雖然潑糞之事是淩小姐安排，淩小姐也說了一定會保住她的性命，這件事情以後，給她五百兩銀子，送她出城，讓她帶著她娘遠走高飛。可她剛才仍是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便丟了命去。這會兒，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淩汐然已經由百裏清雨扶著走了出去。眾人也快速地退出了這個充滿難聞惡臭的院子。
喬芊芊因著是這次宴會的舉辦者，端木家裏發生這樣的事情，令她十分尷尬，好在，這件事情並沒有牽連到自己身上，損失一個丁玉，來日再多養幾個丁玉就是了。
“各位，芊芊在此給各位賠不是了。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非芊芊所願，稍後，芊芊便親自給各位獻舞，以示芊芊賠不是的誠意。”喬芊芊硬著頭皮，想要化解這種冷場的尷尬。
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劈劈啪啪的板子聲。
丫環丁玉此刻正被人強壓在一條長凳上，兩個身形魁梧的家丁，正好有節奏往她屁股上打板子。
“怎麽還沒有打死？”淩汐然停住了腳步，眸光冷冽地看向打板子的家丁。
打板子的兩個家丁心頭一寒，立即加大了力度。
“啊——啊——”挨板子的丁玉立即叫喚得如同殺豬一般。
“喬小姐，喬家的下人都是這麽沒有規矩麽？”淩汐然語氣不滿，看向喬芊芊。
喬芊芊正要發飆，正要告訴淩汐然這可是在喬家，哪有姓淩的說話的份。卻被丫環丁蘭拉了拉衣袖，又拿眼神斜了一眼太子，以此來告訴喬芊芊，太子在場呢。低調些好。
“哼！沒規矩的東西，往死裏打！”喬芊芊冷哼一聲，氣憤道。
打板子的家丁，下手便更狠了。
淩汐然唇角微勾，往前走去。如此，隻想告訴在場的每一個想要對她動手的人，她淩汐然，已不再是三年前的淩汐然。三年前，她是個花瓶小姐，全景慕的人都知道她不能習武。在這個世界，不論男女，不能習武將是一生的恥辱。便是爹娘多麽寵她，也抵不住悠悠眾口。
百裏清雨冷冷地掃一眼喬芊芊，扶著汐然往前走。喬芊芊，我記下你的名字了。惹了我長生門的門主，日後，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夜，身後是丫環丁玉鬼哭狼嚎的聲音。
眾公子與小姐們喝酒的興致全無，紛紛有了離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