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青袍戰白衫
那女子見麵前經架坍塌將李奉英砸倒,不由得眉頭微展,但她懼怕李奉英有詐,卻仍是握著手中長劍,並不敢輕易上前。待得煙塵漸歇,見經架下並無聲響,那女子踏前兩步,卻又撤開一步,思索了半晌,終是抬起手中長劍,作勢便要朝那堆木架砍去。
她長劍還未砍下,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麵前一堆經架殘骸瞬間炸開,帶起一大股煙塵四散,爆煙中一個人影一躍而起,正是李奉英。原來李奉英方才被壓在經架之下長劍脫手之際,本想著佯裝無法動彈,希望能騙這女子收手,沒想到這女子竟打算斬盡殺絕。他透著經架縫隙看得清楚,眼見那女子長劍便要砍下,此時不躲,隻怕便要和這諸多壓在身上的經架被那女子一同給劈成兩半。他心念至此,不由得渾身一震,雙掌向上一推,雙腳撐住地麵,腰間猛一發力,瞬間便跳將起來,帶起衝天塵土。
那女子沒料到李奉英竟還有餘力,這一下猝不及防,眼睛已微給煙塵迷住。她連退兩步,正要伸手去揉眼睛,卻忽聽得嗖嗖兩聲響動,竟是李奉英在半空之中投了什麽東西過來。那女子一驚,隻當是暗器毒鏢,忙勾了右手回劍來格。隻聽得砰砰兩聲響,她長劍擊中那暗器,卻是兩塊經架上的朽木。原來李奉英躍身而起之時,順手抓了兩塊經架殘骸在手,此時順手便朝她擲了過來。
那經架早已腐朽,其上木材也大都鬆軟腐壞。兩塊木片被那女子長劍這麽一劈,登時便碎成千片萬片,在她麵前炸成一陣煙霧。那女子雙眼方被煙塵迷住,此時又被蕩入了木屑土灰,模樣著實狼狽。她心下大怒,唇齒微咬,顯是已起了殺意,可目被煙迷,不能清看,待得完全恢複扭頭看時,李奉英卻早已將驚鴻劍重新抓在手中了。
李奉英落地抓劍在手,見那女子目露凶光,不由得心中一驚。他心裏想道:“這人已起了殺心。”他見那女子仍不住地眨眼,顯然是眼中仍有塵土木屑,心道:“既然躲不能躲,倒不如先下手為強。”這般說著,左手一捏訣法,右手長劍一舞,整個人已飛撲而上。他一劍齊出,一招‘驚鴻出林’,卻在途中改平刺為下刺,直奔那女子小腹刺去。
那女子見他一招直刺出招,右手早已自下而上揮起長劍來擋,豈料她長劍剛揮至齊胸處,李奉英竟突然改了劍軌,棄上逐下。如此一來,她原本便要截擋住李奉英的長劍便救了個空,而她長劍在上,下撤不及,小腹便是全數暴露給了李奉英。李奉英見計得售,不由得心中一喜,心道:“雖不想殺你,但你逼迫至此,那也怨不得我了。”
他滿以為這一劍定能刺穿那女子小腹,心中不由得竊喜。豈料那女子見下救不及,便乘勢轉身,一招‘玉仙春舞’,纖腰一轉,李奉英長劍便貼衣而過,刺了個空。那女子躲開這一刺,右手一動,手中長劍已改了上揮變為平削。她身形回轉,帶動手臂,手中那長劍淩空一閃,劃出一道光弧,瞬間已削至李奉英眼前。李奉英陡然間見寒光閃爍,心都不由得大驚,來不及思索,忙腰下一沉,使了個墮身法,身子後傾,頭顱後仰。隻聽得刷的一聲,那寒光竟是貼著李奉英鼻尖削過,倘若李奉英身形稍稍高上那麽一點,又或是那女子橫削再低了那麽一點,這一劍隻怕是已將李奉英的腦袋給劈成了兩半。
他身形跟著去勢與那女子拉開了距離,雖躲開了這一削,但額前短發還是給那女子削去了一片。他接著方才衝勢一躍起身,想起方才凶險片刻,一顆心不由得砰砰直跳。“這女子功夫實在高出我太多。”他心中想道:“木姑娘到底在外麵招惹了什麽仇家。”
他這般想著,那女子已再次揮劍撲上。二人纏鬥至一起,在那屋中你來我往,直打得其中桌椅經架崩塌粉碎,窗戶樓頂都給砍出了幾個大洞,月光透過空洞射入屋中,屋子裏登時明亮起來。李奉英見那女子容貌姣好,但額頭鬢間隱隱可見銀絲縷縷,想來年紀應已不小。那女子劍路越舞越寬,從前朝的《飄渺劍雨》到木惜憐所用的《四方斷魂劍》,無一不是精妙到了極致。但李奉英孤陋寡聞,於劍法武學知之甚少,自然是不知道她所用是何武功。眼見那女子劍招越出越頻,先時自己仍能和她拆上幾招,到後來竟是隻有躲閃招架之力,全無回劍反擊之功了。他原本指望靠著驚鴻劍異常鋒利,能討到些便宜,但那女子卻似早已猜到一般。二人每每出招,那女子總是以劍鋒去對李奉英的劍背,李奉英想要與她正麵交鋒,卻總被她以妙招回避。先前還有的一點優勢,如今竟是半點也再用不上了。
那女子劍招越舞越快,長劍映著月光閃爍不斷,映在屋中四壁,便如電閃一般。李奉英隻看得頭暈眼花,手中長劍越發地拿捏不穩。那女子見李奉英倦態已生,知道他已沒了鬥誌。她手中長劍朝李奉英麵門虛晃一招,待李奉英格擋之時卻忽地伸出右腿在他下盤猛地一掃。李奉英正專心她正麵劍招,哪裏還想到她竟忽地轉上攻下,一下子便被掃倒在地。那女子見他倒地,不待他起身,忙飛出一腳,已將他手中長劍踢飛。李奉英失了長劍,剛欲起身,那女子的斷劍卻已橫在了他的頸前。
李奉英見那女子長劍架在自己脖頸前,不由得萬念俱灰,心中慘然道:“我命休矣。”他見這般,知道再無扭轉,因而閉目不言,隻待那人取她性命。
“你是替誰來報仇的?”那女子長劍架在李奉英脖子上,卻並未取他性命,隻聽她冷冷道:“能打聽到我住在這裏,莫非我徒兒已遭了你毒手?”
李奉英聽那女子這般相問,不由得微微一怔,正待回答之時,卻聽得外麵一通亂嚷,隻聽得木惜憐的聲音道:“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我師父,她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惜憐?”那女子聽到木惜憐喊,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