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無衣的決定
烈日當空，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峽灣，心中湧起一股蛋蛋的憂傷。
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感應力，我愣了一下，鳳兮回來了。
鳳兮身影飛快，不遠處魏東侯和唐小南帶隊緊跟著，這幫坑貨到底想幹什麽？
青山危險已經過去，反倒是昆侖不知道什麽情況，我本來也想聯係他們的，現在省事了。
鳳兮遠遠就大叫道：“李天賜，你死了沒？”
我沉默不言，倒不是對她有意見，而是前輩都死了，就我一個人活著，心裏難受。
鳳兮速度極快，飛身落到我身邊的時候刹車不及，差點撞到牆上，我特麽都聽到飄移的摩擦聲了。
“沒死你吱一聲啊！”
鳳兮看起來很惱火，從我身後走過來，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直接把我拍倒在地，嚇得又把我扶住，“天賜，你沒事吧？”
我抿著嘴巴，很艱難地道：“我沒事，不過……也就剩下我一個了。”
鳳兮看著不遠處灑落的血跡，臉色蒼白，“沒事就好。”
然後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一戰太慘烈了，對我來說，又顯得太兒戲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唐小南特意落後了一步，魏東侯率先趕到，大喊道：“天賜，你還好吧，剛剛這裏的戰鬥波動太大了……前輩們呢？”
烏龜和穿山甲差不多把整個峽灣都打廢了，波動能不大嗎？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回轉。
如果沒什麽波動，不管勝負，都與他們無關，波動越大，才說明是勢均力敵，他們才會擔心，才想回來幫忙。
鳳兮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我指著那些血跡，難過道：“前輩們都被吃了。”
魏東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呆住了，良久才歎息道：“這是華夏僅有的高手了。”
唐小南兩眼通紅，勸道：“東哥，之前已有意料，前輩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回來，如今天賜尚在，目的已經到達，他們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
張布衣幫我檢查了一下，就退到一邊。
曹雄麵無表情，質問道：“天賜兄，穿山甲呢？它難道就這麽放過你了嗎？”
這句話有些誅心了。
“你還是關心你的老婆吧！”我不擔心昆侖眾懷疑我，但心情確實很差，咬牙道：“給你十分鍾的時間逃跑，請你一定要珍惜這十分鍾！”
“鏘”整齊無比的聲音，有些振奮人心。
葉落和鳳兮不約而同刀劍出鞘，虎視眈眈看著曹雄，我冷眼旁觀，“你放心，我會讓你死的很安詳。”
曹雄終於露出驚懼之色，他估計是沒想到我會殺他。
“李天賜，你故意害死了華夏所有的前輩，難道要稱霸華夏嗎？侯爺已經廢了，誰還能製約你？”
鳳兮冷哼道：“曹雄，你醒醒吧，這種挑撥離間連我都看出來了。難怪你老婆罵你是廢物，果然廢物都不如。”
曹雄怨毒地看了鳳兮一眼，飛身而去，不到三秒，又跑了回來，盯著我冷冷道：“李天賜，十分鍾我根本無法離開，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嗎？”
“你還不算太蠢。”
我淡淡地看著他，指著一片狼藉的峽灣，“這些都是你帶來的，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這不是我要殺他的理由，真正的理由還是穿山甲。
曹雄是穿山甲培養的載體，雖然我不明白它的意思，但我肯定不能留下他。
曹雄眼裏全是恐懼，大喊道：“這些都是那個賤女人弄出來的，連派人狙殺葉落，也是她幹的，跟我一點沒關係都沒有。”
葉落雙眼圓瞪，差點就要噴火了，“把那賤人交出來！”
最恨黑紗巾女人的，就是葉落了，知秋在她手裏生不如死，豈能不報此仇？
曹雄耷拉著腦袋，呐呐道：“她把我交出來還差不多。”然後又抬頭看著葉落，大吼道：“你們都聽到了，她根本就不是我老婆，我是被騙的。”
鳳兮拎著雪亮的長刀，冷笑道：“別怪我，反正你也是自己蠢死的。”
我有些憐憫地看著曹雄，這隻是一個棋子而已。
魏東侯抹去眼角的淚水，站起來問道：“天賜，接下來怎麽辦？”
我沉默了一會才應道：“穿山甲是昆侖鼎魂，烏龜是泰山鼎魂，它們打了一場之後，攜手去了昆侖。”
我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昆侖是不能回去了，就算你們不回頭，我也聯係你，讓你帶人回來。我有點擔心師兄。”
無衣速度最慢，抱著愛洲小雨這會才到，蘭姨一直陪著她，快到跟前才接過愛洲小雨。
無衣飛奔而來，站在我麵前，雙目含淚，“天賜哥，你沒事吧！”
看著欣喜的無衣，我沒來由心裏一疼，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喃喃道：“我沒事。”
不是我非要當眾秀恩愛，實在是控製不住了。
隻有抱她在懷裏，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魏東侯等了一會才應道：“我馬上聯係鍾前輩。”
我點點頭，“無衣，你聯係一下李若冰，讓她整理一下峽灣吧。”然後我看向昆侖眾，“這段時間，就辛苦一下大家了。”
我檢查了大陣的情況，發現破損的非常厲害，不少符文都爆成粉末了，大陣還在勉強運行，但必須盡快修補。
魏東侯應道：“責無旁貸。”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息，我心情也很沉重，而劉龍去了大半個小時也沒回來，讓我心神不定。
大院之前就被我撞了一個大洞，後來又經曆了鼎魂大戰的波及，顯得殘破不堪，搖搖欲墜。
我們就站在廢墟上，悼念著前輩高人。
我看了看時間，對葉落道：“時間到，殺了他吧！”
曹雄一直驚惶不安，恐懼讓他有些歇斯底裏，“李天賜，醒獅會是鍾無衣的心血，你也不要了嗎？”
葉落看了我一眼，我對他微微點頭，才回答曹雄道：“這個時候，你才想起醒獅會，你不覺得遲了嗎？”
葉落執劍在手，大喝一聲，“曹雄，是個男人就站起來！”
曹雄不但沒有站起來，反而跪倒在地，哀求道：“師兄……不，師叔，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把醒獅會完完整整交到你手上。”
心裏哀歎一聲，這個男人就這麽廢了。
葉落長劍顫抖著，有些不忍下手，估計他從未殺過不反抗的人，而且真正的仇人不是他，而是黑紗巾女人。
曹雄偷偷看了葉落一眼，精神稍微振奮，磕頭如搗蒜，“師叔，我知道錯了，你就……”
曹雄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滾，一路滾到我腳跟，才繼續道：“放過我吧！”
“鏘”一聲，鳳兮長刀入鞘，站在曹雄無頭屍體邊上，吐槽道：“虧得老娘以前還覺得你是男人，誰知道還不如一個娘們。”
我抬手想捂住無衣的眼睛，不料無衣躲了開來，她真心誠意對我道：“天賜哥，我不想做你庇佑下的女人，我想站在你的身邊。”
我聞言有些茫然，難道我以前做錯了嗎？
她是我的女人，難道我不應該保護她嗎，讓她開心幸福，讓她接觸美好的事物，而避開肮髒嗎？
站在我身邊，就注定要提著腦袋前行，要見慣刀鋒劍影、血腥殘酷，為什麽她會有這種想法？
無衣見我神情低落，耷拉著腦袋，咬著牙齒道：“天賜哥，我想陪媽媽回家。”
“為什麽？”
她是怎麽從厭惡愛洲小雨到接受她的？我想不明白，僅僅是因為愛洲小雨重傷嗎？
我心裏有了一種不好預感，看著她柔聲道：“無衣，我不希望你去倭國，我喜歡你在我身邊。”
無衣倔強地抬頭看著我，雖然身體有些瑟瑟發抖的柔弱，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天賜哥，我要成為劍術大宗師，我也可以幫你。”
我有些哭笑不得，覺得她是小孩子想法，難道不去倭國就不能幫我了嗎？
“無衣，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你不知道嗎？”
我突然覺得哪兒不對，回顧四周，發現他們都不約而同走了，有的在挖坑，有的在休息，更多的是進入秘境了，連愛洲小雨都不知道被蘭姨抱去哪兒了。
無衣慢慢站直了身體，“天賜哥，我一定會像媽媽一樣強大，然後回來幫你殺人。”
“我不需要你幫我殺人。”
我心情惡劣，臉色很差，語氣也很糟糕，“我需要你幫我打理公司，幫我生兒育女。”
無衣很沮喪，我也很沮喪，這是她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卻與我出現了分歧。
“天賜哥，我走了之後，姐姐會幫我照顧你，我很放心。”
她眼中隻有倔強，挺直了脖子，看來已經打定了主意。
我見狀怒火攻心，衝著她大吼道：“可我不放心你！”
無衣怔了怔，臉漲得通紅，可就是不肯改口，我很失望，落寞地離去。
無衣在我身後大喊道：“天賜哥，媽媽傷好之後我就走。”
她以為她會追上來，可是她沒有，她轉身去找愛洲小雨了。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以為很了解她，可是我錯了，我仿佛從來都沒了解過她。
走在峽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我利用陣法力量早就的森林還在，麵積不大，卻很雄偉奇異。
我鑽進森林，眼前一黯，走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上，心痛得無法自已。
無衣性情溫和，從來沒有拂逆過我，可我很清楚，她外柔內剛，一旦做出決定，就堅定不移。
就在峽灣，當我還很弱小的時候，麵對未知的恐懼，她堅定不移擋在我麵前，瑟瑟發抖也不肯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