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破解
張無情輕聲道:“那個女人……不在秘境,大哥親手殺了她!”
他不解釋我都知道,天魔在秘境等著我,必須有人在外麵布置好一切,那個人肯定就是黑巾紗。
隻有她,才能把這個局布置的天衣無縫。
我臉色鐵青,心裏有點怨恨大師兄,為何不把這個女人留給我。我對她的恨,更甚於天魔。
白狐輕聲道:“你知道黑巾紗是誰嗎?”
張無情臉色有些變化,似乎不忍,想打斷白狐,又停了下來。
我心裏一沉,黑巾紗是我的師姐,可我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誰,難道她也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白狐側頭瞄了書生一眼,然後深深地看著我,“黑巾紗叫做蝶舞,是大哥當年在飄花樓時的伴侶。”
這句話,就像雷電一樣,打得我全身漆黑。
鍾無衣出身飄花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
他是黑袍軍師的弟子,黑巾紗也是黑袍軍師的弟子,白狐這個說法,完全符合邏輯。
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了,變得如此的殘酷,殘酷得讓我難以接受。
除了無衣,沒有人能在天魔的迷魂術下幸免,黑巾紗也不例外。
天魔死了,迷魂術自然解除。
但是大師兄還是親手殺了她,這是何等心痛!
我手腳冰涼,這個消息令我猝不及防,如果我是大師兄,我會怎麽做?
黑巾紗千年來做過的罪孽,真的可以忽略嗎?
大師兄千年的情,真的可以忘記嗎?
我想起大師兄麵無表情的死人臉,以為他是在吐槽老神棍,卻沒想到他內心隱藏的悲傷;我想起大師兄眼裏的感傷,以為他在懷念兄弟情,卻沒想過他心中的痛。
這個世界太殘酷了,我覺得仙境比較適合生存。
九鼎!
我一定要修複九鼎,重開昆侖仙境,殺向異空間,不讓我的親人朋友白白犧牲。
回到青山,書生就走了,白狐也回歸山外山,我像瘋子了一樣走遍了峽灣,找遍了青山,也沒有找到我的親人。
我曾經留下的傳送門,全部消失了,無影無蹤,好像從來都沒存在過。
峽灣很熱鬧,我很孤獨。站在山頂,我就像曾經站在泰山腳下的劍客。
趙知之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複雜,“我欠你的,以後會還你,但現在,你必須打開飄花樓秘境。”
身體的傷勢已無礙,但我的心,還在沉淪。
這個時候,小九也不敢出來搗亂了。
一邊是失去親人的痛,一邊是修複九鼎的迫切。
我很想馬上投入工作,仿佛鬥誌昂揚,也很想好好睡一覺,忘記一切。
沒錯,我就是這麽矛盾,我不是大師兄,一刀斬了曾經的愛人;也不是天下第一劍,絕情棄性;更不是和尚,四大皆空。
我就像當年的趙知之,孑然而孤獨。
唐棠輕聲道:“無衣還在裏麵。”
一句話點燃了我的心,我不禁恍然,就算為了無衣,我也得打開秘境,秘境就在我眼前,無衣就裏麵。
天魔已死,我煉化秘境不算太難,也不輕鬆。
打開了秘境,趙知之和唐棠急切地研究大殿,而我,抱著無衣走了出來。
半山腰,木屋還在,我看到了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
我們坐在木屋門口,無衣依偎在我懷裏,柔軟的身體宛如當初,看著她的臉,看著滿山的野花,看著西下的夕陽,那笑容,哪兒去了?
我們坐了一夜,當太陽從青山湖升起,唐棠出現在我眼前,我才想起,還有事情要做。
看著無衣,我想起李想說過的話,“我相信你就算再難再危險也會去麵對,就像當初你直麵省領導一樣,你總是不同的。”
石桌上擺放著所有和天魔有關的物品,趙知之表情嚴肅,見我們上來,直接道:“大師兄,小輩做了他們該做的事,現在輪到我們了。”
我心裏一動,頓時有了猜測,趙知之的計劃一環扣一環,令人拍案叫絕,如果不是因為我一敗塗地的話,我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唐棠筆直地坐在趙知之身邊的石凳上,衣服開始泛起血色,沒多久一團黑霧從他身體鑽了出來,凝聚成一個人影,發出低沉的聲音。
“來吧,看看九鼎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我已經等了兩千多年了。”
這是元神之音,隻有元神才能聽到,和天魔最後發狂的時候差不多。
趙知之默不作聲,與他開始卜和算。
卜算,卜是對已知進行推測未來,算是對已知進行演化曆史,卜算合起來,就算趙知之吹的牛皮,上知五百年,下窺五百載。
他們要破解天魔留下的秘密。
這一算,就是三天三夜。
黑霧人影越來越淡,趙知之越來越蒼老,我聚精會神學習和幫忙,也有些筋疲力盡。
黑袍軍師突然一揮手,淩厲的刀意一閃而過,唐棠撲通一聲摔下石凳人事不省。
趙知之突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我眼中隻有濃重悲哀,看著這一切,卻無力阻攔。
趙知之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掌搭在我的頭頂,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入我的腦海,他輕聲道:“天賜,不要怪我。”
信息太過龐大,我一時半會接收不了,隻能看著他慢慢軟倒在地上,欣慰地合上雙眼。
黑袍軍師的影子已經淡得無法看清,他平靜地看著我,“小師弟走了,我也該走了,李天賜,不要辜負了我們的心血。”
話音剛落,我就感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滲入我的腦海。
然後,我陷入了昏迷。
“天賜,你終於醒了!”
我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一個如釋重負的聲音,我好奇問道:“你怎麽來了?”
唐小南不理我,反而轉身大喊道:“東哥,天賜醒了!”
魏東侯快步走了過來,直接問道:“天賜怎麽樣,破解了沒有?”
這畫風不對,我心裏一沉,連忙爬了起來,“現在什麽情況?”
他們在問我,我也在問他們,肯定是出大事了。
魏東侯一臉嚴肅,“怪物從全世界趕往華夏,直撲昆侖而來。鍾前輩傳言,昆侖能量滿溢,危在旦夕。”
這是兩件事,我一瞬間就醒了過來,爬起來抬腳就要走,“我馬上上山,唐棠呢?”
唐小南道:“唐棠還在昏迷。”
我遲疑了一下,“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
我神念一掃,大院差不多變成了私人醫院,唐棠在另外一個房間,昏迷不醒,我感應得到,他的狀態很差,精神力波動紊亂。
我能看出來,他們很好奇,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都忍著沒問,實在是事態太急太嚴重。
這幾天,我一直困在元神空間,學習必須學習的一切。
我們走出房間,大院大廳裏,鳳兮在盯著大屏幕,那是滔天戰火。
我咬了咬牙道:“鳳兮跟我來,你陪我上山。”
魏東侯皺眉問道:“天賜,有什麽事需要鳳兮幫忙嗎?你醒了,我們馬上要趕回昆侖,天之四靈,缺一不可。”
我沉下心來,解釋道:“我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女人,最好有不錯的修為。”
唐小南和鳳兮都可以,也都不可以,但我選擇了鳳兮。
學習天魔的功法,必須要雙修,而雙修的要求,是心靈的吻合。
李想和無衣都不在,別我選擇。
鳳兮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東哥,你和小南姐先走吧,我馬上就過來。”
魏東侯和唐小南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不由麵麵相覷,唐小南欲言又止,魏東侯直接道:“好,我們在昆侖等你。”
我咬牙離開了大院,唐棠……希望你能安好吧!
那個代價,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
鳳兮隨我上山,我站在石桌邊上,看著空蕩蕩的山頂,心裏也空蕩蕩一片。
鳳兮閉著眼睛冷聲道:“來吧,我覺得不反抗。”
我知道不是緬懷的時候,聞言心裏更不是滋味,“鳳兮……這不是反抗不反抗的問題,我們必須心靈產生共鳴,才能真正雙修。”
鳳兮衝著我怒吼道:“你特麽是不是男人,怎麽那麽多廢話?”
大院裏剛醒來的勇氣,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有些猶豫。
鳳兮一把拉過我,睜開眼睛盯著我的眼睛,怒氣勃發,“華夏危在旦夕,地球也危在旦夕,你還在考慮什麽?兒女情長嗎?我都豁出去了,你難道還放不開?”
我心裏明白,這是兩碼事,有時候,不是犧牲就能成功的!
鳳兮見我不為所動,不禁大吼道:“我知道,無衣死了,李想失落在異空間,也知道你很傷心懊悔,但那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嗎,是你想要的嗎?”
麵對鳳兮的強勢,我不由倒退一步,鳳兮不知不覺淚流滿麵,“這不是你退縮的理由,也不是我退縮的理由,我不能因為她們,就後退半步。”
我聽著聽著,有些恍然,看著堅定前行的目光,有些慚愧無言於對。
“這不是我認識的李天賜,我認識的李天賜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權力不怕錢,我認識的李天賜為了心中的理想,敢說敢做敢直麵天上神氐,敢硬抗地底神秘。”
鳳兮向前一步,突然有了一些羞澀,聲音也清柔下來,“你難道就不敢麵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