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冒名頂替
輕輕地點了點頭,年長的獄吏便又轉了話題:“那你又怎麽知道他出事了?”
他之所以深信,是因為剛才的筆跡和文采,絕不是一個女流之輩可以相提並論的。而對方口中的先生,想必是代寫文書的江湖人士,可具如此之能。
“我、我,當時官差押解他時,就經過了我暫居的客棧……”中年婦女又是囁囁嚅嚅地膽顫心驚著。
她不知對麵的這幾位獄吏和捕快是否相信自己的言行舉止,但自己已經盡力,如果實在不能取信與人的話,那又該怎麽辦?自己受挾持的孩子是否會有生命危險?
哦,原來如此,似乎沒有問題?年長的獄吏不動聲色地輕輕點了點頭,就連他身旁的那幾人,也是冰釋前嫌著疑惑迷團。
“我、我……”中年婦女又是抬起了尚未心安的臉,在她那緊張而又期待的神色中,卻似又閃過了莫名的失望眼神,“如果、要不,我就不去了……”
這是她的欲擒故縱之策,依那位師爺所言,如果能成功地激發了他們的名利之欲,那絕對可以探監成功,因為……
伸手欲拿回那張休書時,卻被那位年長的獄吏順勢歸還給了她,然後不疾不徐地淡聲道:“大可不必,隻是家屬探監而已,實屬情理之中,跟我們進去吧。”
本可人情顏麵的通融,此時卻被說得如此地輕描淡寫和冠冕堂皇,不是他的為人高尚或此事的定然必需。
而是,“中原狠客”身份迥然,涉案頗多而又線索渺茫,如果可以通過他的女人,在雙方會麵時的言行舉止,哪怕是隻言片語、暗示眼神,都可意想不到地收獲更多的價值,進而名利雙得,何樂不為?
……
在牢房內的那位蓬頭垢麵的彪壯身影,由於披頭散發,垂首背向而坐,所以常人難識,如果不是相知之人,怎可相識?
有人從遠方的通道進來了,彪壯身影之人並未在意,他的武道功高自然非同小可,區區凡人的沉重腳步聲,難逃他敏銳的聽覺,縱然不再施展神識之下。
有幾人同身共進,隻是並非所識的手下兄弟的熟悉腳步聲,反正牢獄之內,常有獄吏和人犯進進出出,隻要事不關己,也就淡然處之了。
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勤思苦想怎樣才可脫身逃獄,不過,就憑自身沉重的手腳鐐銬,實在無法深陷脫險,那就隻能默願相信那幫兄弟了。
而且,就依劉師爺才思敏捷的神機妙算之能,定有妙方良策可保自身有驚無險地安然無恙。
不再煩心勞神身外的他人閑事了,可正當他靜心閉目,盤膝運功即將氣定神閑時,牢房外的那幾人腳步聲竟然停在了牢門之處——
“‘中原狠客’,有人來看你了。”一位領先的年輕獄吏,身未到牢門外,便已高聲大喊道。
那位年長的獄吏,似乎想伸手阻攔時,卻已是來不及了,隻得微微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其實,他還有心算,那就是,如果中年婦女隻是假冒偽劣之人,那她必然不曾相識“中原狠客”,屆時可出醜穿幫,在破綻百出的同時,己方也可順藤摸瓜,或許功勞莫大。
可如今的冒失招呼,無疑中介紹了他們的彼此相識,那又怎可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著他們暗袖乾坤的各有千秋?
中年婦女似乎已是迫不及待地緊步跑到了相隔有隙的圓木製成的門牆,雙手緊緊地抓握住其中的兩根,試圖用力搖晃但終是紋絲不動:“鄭、鄭大官人,劉師爺讓我來遞休書,你簽個字、畫個押,從此我們各走一方,互不相識。”
木柱門牆縫隙,僅容耳目聽聞、手腕進出,堅固穩妥的同時,也不至閉目塞聽。
而因是江湖人事,所以那幾位故意換值進來的獄吏,便也退身在了那兩位“清風門”的捕快之後,而獄內本有值防的幾位“明月門”的捕快,也隨同站身在了她的身後,嚴加防範著內外的彼此。
鄭大官人,唯有相親相愛之侶,才有如此親呢稱謂,而自己與他隻是素昧平生的萍水相逢,如若不是相挾所迫,怎可違心悖意地心甘情願?
中年婦女默念與此,便也不免麵泛紅暈。隻是羞愧之色,在此昏暗的牢獄之內,並不能很好地“光明正大”在所有在場之人的雙眼。
鄭大官人?年長的獄吏又是遲疑地默念著,怎麽總覺得有些拗口別扭?雖說,世上也有如此相謂,但總覺得哪裏有絲毫的不妥?隻是,又無憑無據的,也不好橫加幹涉。
“中原狠客”也是一愣,同時武道的氣息也已橫掃而出,不用轉身明視便已一目了然了身後的所有之人,除卻相知的那幾位獄吏和捕快之外,還多了一位從未相識的中年女子。
而剛才的喊聲,明顯就是出自她的口中,她與自己相識?而且聽其語氣,不止相識還是夫妻,自己又何時婚娶了?
但那位婦女的下一句話,頓時讓他如夢初醒地恍然大悟了,原來是劉師爺安排來的,知道有戲,便不再置若罔聞而姑且周旋明意了。
他站了起來,不置可否地聲音冷淡著:“你來幹什麽?就不怕我出去之後殺了你?”
冷冷的殺意,已經滲透而出,更在本已陰冷的牢房中,激蕩回旋,令人不寒而栗。
“休、休書、啊……”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中年婦女嚇得連忙縮回了本已伸入牢房內的雙手,可是因為緊張害怕,那張捏在手中的休書在回縮時,便不由得失手丟落向了牢內的地上。
雖然披頭散發而故意的麵目難清,但那兩道隱藏在遮臉散發之下的精目,還是閃射出了駭人的寒芒,如若常人,在此幽暗陰森的牢獄之內,也會膽顫心驚,更何況柔弱之女?
望著緩緩飄落的紙張,眼疾手快的“中原狠客”毫不猶豫地將其半空攔截,淡淡的內家真氣氣息,波動著所在的周圍空間,遠及牢房外的那幾人,隻是氣息已是微弱難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