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提心吊膽
“鐺鐺鐺鐺……”沉重的鐐銬在突然的大力拖拽之下,更在虛空中揮舞晃動而發出了響亮的金屬撞擊之聲。
在牢房外驚訝而身退的那幾人,在凝神戒備防衛的同時,他已將休書仔細端詳,無一遺漏。
真的隻是休書,別無另關他語,他沉默了。
如果隻是一紙廢語,那又有何用之有?隻是劉師爺絕不會煞費苦心地無中生有,定有什麽隱藏未知的不可告人之處,可是,又是什麽呢?
他在沉思著,隻是似乎仔細凝視審讀的神態,還真的有點象是在專心致誌著休書的可能邊邊角角……
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
中年婦女的心,已經揪緊了。她不知道對方是否會如那位劉師爺所言相機行事,而如果行跡敗露的“東窗事發”,那將前功盡棄地煞費苦心的同時,自身和孩子的身家性命,都將含恨而終。
她在等待,緊張地等待,甚至連手腳都在輕微地顫抖著。特別又是在此時此刻,又不能直言不諱該如何如何。
擔驚受怕的等待,很是煎熬,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了冷汗微沁,但她還是渾然不覺地自我安慰著平安無事。
“好,拿筆墨來,老子就休了你,還你自由。”正當她高度緊張得似乎快要昏厥時,“中原狠客”的突然大聲高呼,竟然真的又嚇到了她而頭腦一陣眩暈,身子一軟,欲癱倒墜地。
隻是被身後緊隨的那兩位“清風門”的捕快伸手扶住了她的雙臂而輕呼搖晃之後,才悠悠醒來……
簽字畫押的筆墨,早有年長的獄吏進來時,吩咐了隨後的年輕獄吏而久備隨手而來。
這種隨時可行的簽字畫押,牢房中必須常備,以便老爺大人的不時之需。而此時可能的蛛絲馬跡線索,更是讓他有備無患著心思活絡。
筆墨,沾有墨汁的毛筆,怯生生地由一位“明月門”的捕快有點膽怯心驚地遞伸而出,由木柱的縫隙而遞給了他,同時裝有墨汁的硯台也靠近了木柱的縫隙,以便對方的沾汁刮墨。
王捕頭還沒回來,另有幾位分壇處的捕頭也沒到來,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以防萬一。
很快,簽字畫押,在“中原狠客”似乎很是刻意的留心之中,風幹完成。先紙後筆,連同一起交還給了中年婦女和“明月門”的捕快。
看了眼千真萬確的親筆簽押,中年婦女終於心安了。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寬神慰地對他鞠了下躬,連聲道謝。
正待要轉身而出時,那位年長的獄吏輕輕地來到了她的麵前,淡淡地道:“這位夫人,可否將你手中的休書給我看看?”
在中年婦女瞬間又忐忑不安的神色和“中原狠客”驀然的淩厲眼神中,休書已被他一覽無餘。
真的隻是簽字畫押,而且之前的休書內容,也無任何的添加刪減,原字原意,並無額外的有意無心之處。
換言之,除了簽字和畫押之外,並無任何可疑之處,而所簽的字和所畫的押,也是中規中矩,絕無縱然主觀臆斷也難挑瑕疵毛病之處,換言之,再也正常不過了。
難道竹籃打水一場空,隻是空歡喜一場?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將休書交還給了中年婦女,這隻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怎可幹預?
中年婦女走了,走出了牢獄,更是走遠了遠方……
象她這樣的可疑線索,縱然、就算與“中原狠客”撇清了關係,但可能的曾經關聯,還是讓年長的獄吏,悄悄地尾隨出了兩位年輕的獄吏和兩位“清風門”的捕快。
……
中年婦女徑直而行,並未回頭。她隻想著可以盡快回去,歸還這張休書,以便承諾守信換取孩子和自身的安然無恙,然後不再遲疑,遠走高飛。
穿街走巷、拐彎抹角,不需多久便已遠離了不在鬧市區的牢獄重地。
前方的相約會合之處,是在行人罕跡的偏偶一方,憑記憶中的印象,應該沒有走錯,她更是加快了步伐……
尾隨在她身後的那四位獄吏和捕快,望著前方遲遲疑疑、躲躲閃閃的身影,頓時精神倍增、戒意更濃了。
這種地方,他們都很熟悉,雖說同處京師重地,但總有遺落一方的邊邊角角,繁人閑時無瑕顧及,是以有不明的人事,時常發生。
緊握著刀鞘的左手,已經潛意識地前伸於胸腹之處,以便同樣弧形前伸回攏的右手,可以在突如其來、猝不及防的來犯之敵中瞬間抽刀防身禦敵。
前方的中年婦女,還在遙遠可及的視線當中,似乎並未所覺,但通途並非直道,所以他們都要盡其所能地若即若離而不被對方有所警覺。
小巷中,已有枯草垃圾隨風吹拂而兩側重積,已非一時半刻了,更有寒風冷意,總嫌蕭條破敗之意。
沒有行人行走,隻當風中漫步,隻是這樣的煢孑孤寂,很是令人莫名緊張和壓抑,雖然還是在大白天的繁華之處不遠。
這四位獄吏和捕快頓時又覺緊張異常而似乎冷汗微沁了,但大冬天的寒風冷意,怎會如此難堪笑話?
在各自目目相覷的同時,他們便又自嘲般地無聲訕笑了一聲,本想理所當然地放鬆自然,但周身的氣息,竟然讓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神情自若地泰然處之。
又是一陣寒風冷意吹拂而來,似乎、似乎,蘊含了殺意?武道氣息的殺意?
不可能,前方的那位中年婦女隻是再尋常不過的凡人罷了,怎會是身懷武道的氣息?
而如果不是她所發,那又會誰人所發?不知道,也許隻是神經緊張所致的幻象臆想?
冬天的寒風,總是一陣一陣,又因巷大風小,是以難以形成呼嘯之聲,但就是這陣陣的寒風,讓他們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那位中年婦女,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處,不知所行何方了,他們又深吸了口氣,神情一凝,目露精芒,右手已經緊握在了刀柄上,全神貫注的蓄勢待發,或可安然無恙地全身避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