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凶神惡煞
好在沒有飄雪，不用冒雪而行，隻是苦了冰天雪地所帶的寒意顫抖了棉襖下的身軀。
領頭的張捕頭，不時地罵罵咧咧著，抱怨著寒冷天氣的同時，也在火冒三丈著那些欠收的“刁難戶”。
如果不是，或者沒有他們的百般無賴，或許就沒有自己的萬般無奈了。
這種天氣，如果躲在室內，煮酒天南地北、溫論海闊天空，再有觀顏察色的這幫兄弟的阿諛奉承，那將是人生流連忘返的一大愜意之事，怎料卻大煞風景了。
南宮明楓和阿順捕快也尾隨在他們的身後，緩緩而行。
本不願因難堪難為之事而似乎的“同流合汙”，隻是王捕頭還沒回來，他們無法婉言謝絕，隻能違心悖意地事與願違著。
當來到了之前白姓老人的家時，卻沒有發現如其他家的炊煙熱火、喜慶門聯之類，而且，剛剛勉強板釘修複的破敗大門也是緊閉，從外帶栓，顯然屋內沒人。
不知他去了哪裏，隻是一個年老的老人又能去了哪裏？特別又是在午後的近昏之時，走親訪友？他已沒有任何沾親帶故的遠親近鄰。
是為了躲避張捕頭他們而故意地藏身不見？可大門外閉，絕無藏身裏屋之說。那唯有的避身室外，他又會在哪裏呢？而且又是在如此的冰天雪地裏。
張捕頭還在來勢洶洶地嘮叨埋怨著，隨行的那幫“清風門”的捕快也在裝腔作勢地連聲附合。
隻是南宮明楓和阿順捕快的心裏已經憋堵成慌了，舉目四望的神色中，無不神情焦慮著莫名的心切之色。
“走，先去別家。”在張捕頭的聰明建議下，他們又轉身去了最臨近的一家。
隻是，幾乎相同境遇的剩餘人家，都是有心無力著他們的嚴詞厲語而苦口婆心地苦苦哀求、聲聲寬容。
不過，鐵麵無私的張捕頭他們心切當下之事的快些完結而自然個個義正詞嚴地曉明大義或威逼利誘著所謂冥頑不靈之徒。
在雙方進退兩難之際，那位白姓老人回家了，遠遠的有“清風門”的捕快眼尖，一望見他的身影，便火速回稟了還在唾沫橫飛的張捕頭。
白姓老人的身後，還拖著一輛不知何時自製的小木車，木車早已同樣的破敗不堪，隻是還能承重，所以此時被他承載了大半車的枯枝敗葉之類，以供燃料，可暖寒身。
嚴冬時節的北方，如果沒有火熱的土炕，勢將難禦寒冬而延晝短夜長的漫長孤寒深夜。
白姓老人的口鼻之處，已是白色的氣霧繚繞迷茫，大有熱氣騰騰之勢，隻是此時年老體弱的繁重承載，讓他已是不堪重負地身形佝僂顫抖著。
寒冬臘月，如是雪過天晴，雖然午後當空的紅日或多或少地可以烘暖禦寒，但其暖意也已是杯水車薪，難禦肆虐的寒風冷意。
遠方的高日，雖然紅彤亮豔，終也疑是愛莫能助地隔岸觀火著天涯海角的寒冬臘月。
此時已是午後多時，當空的紅日也已羞愧難當而悄隱西斜，雖未日薄西山，但也已收斂丹心，不再人間冷暖了。
隻留無盡的滄桑嗟歎，消隱於無邊的寒意中，隨風肆虐波及，直至昏夜漸沉，狂魔肆虐正淫威，不再顏麵待來日了。
張捕頭並沒有立即過來，他正事務繁多地帶頭與那幾位孤苦或窮苦人家，煞費苦心地唇槍舌戰，一時半刻之間，絕無旗開得勝之勢。
南宮明楓和阿順捕快有心相幫白姓老人，隻是回想之前他老實巴交的誠惶誠恐，便又黯然不語了。
餘下的這些人家，實在是無力補交費用，而且又是相隔東西、更分南北，總也樂此不疲著張捕頭他們，待到唇焦口燥之時，便又輪番上陣，就差拳打腳踢、兵刃相向了。
深冬漸昏的寒冷，已令得不少之前還開門外出，相望互言的男女老少，都枯燥乏味地紛紛回屋，熱食火炕，稍安勿躁地微顏愜意著難得的人生幾回……
有鄰居給連聲道謝的白老人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食物，畢竟鄰裏鄉親的左鄰右舍，總有力所能及的相幫之時，又是逢年過節的，純樸古風總不曾泯滅。
終於，還是有那麽的一兩家，迫於威逼利誘的輪番上陣，無奈心歎著將本準備逢年過冬的節衣縮食之存，心疼地顫抖著雙手，從重重的密閉之中，遲疑不決地黯然神傷給了他們，一覽無餘著目光中的依依不舍。
在一旁輪番休息、稍安勿躁的張捕頭，又是目露寒光地帶著所有的所帶之人過來了，畢竟人多勢眾的大張旗鼓，可以很好地聲張勢厲著老弱病殘。
而象白老頭這樣的年老體弱，自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風卷殘雲、撥雲見日。
“很好啊，白老頭，都吃上美食了啊。”張捕頭陰陽怪氣地目光攫索著他，“真是生活美好，充滿陽光啊。”
這年頭，深藏不露的人很多，誰說眼前的這位孤苦伶仃的可憐老人，不會是家財萬貫的一方富賈？
白姓老人已經妥當了木車所載之物，放置了一旁木車之後，正在狼吞虎咽著一日三餐的果腹之食。
早已耳聞目睹著氣勢洶洶的凶神惡煞般他們的到來，避無可避的他隻好站起，將剩半碗的熱食擱放在千奇百怪的一張古老木桌上，訕笑了一聲：“官爺，你們、可否再容些時日……”
“還要寬容？”張捕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大過年的，就差你們幾戶了，還有心情慢條斯理？“快點，我們還要回去喝酒呢。”
“官爺，我真的沒有錢啊。要不，這半碗我就不吃了，可憐可憐我吧。”白姓老人早就沒有了食欲，如果是因這碗食物引起，那就忍忍不吃了，“我、我給您跪下了……”
說著說著，他竟然顫危危地雙膝一矮，跪在了他的麵前，低首垂目，不知如何感慨……
“白老頭，我正在奇怪，都有人給你送吃的了，為啥不能給你點錢財？是吧？”鐵血心腸的張捕頭絲毫不為所動，他很聰明，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天資聰慧，絕對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