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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王爺敗了

  晚風吹起上官絕世未綰的墨發,衣袂翩飛,飄逸似仙。


  阿九雖然討厭他,可也不得不承認,他仿佛天生自帶光環,輕易便成為焦點,看上一眼便難以移開視線。


  察覺到她的目光,上官絕世看了她一眼,笑得愈發的邪魅勾人。


  阿九鎮定自若的移開眼,心裏罵道:騷包!


  上官絕世看她嘴唇在動,不用聽也知道這女人必定又在罵他了。奇異的是,他竟有點興奮。


  上官絕世微微斂眸,再次將心思轉向那男人,說道:“兄台身手不錯,本王也想領教一下。”


  黑衣男人沒應聲,卻是將手中的劍收回。


  阿九還沒看懂他的舉動。而兩個男人卻很有默契似的,轉瞬間,兩道人影便如閃電一般相互碰撞。赤手空拳,卻打得風聲作響,樹葉抖落,沙塵卷起,震撼人心。


  眼花繚亂的對攻讓人目不暇接,兩道身影移形換位,互相尋找對方的破綻,然而那變換的招式比呼吸還快。


  阿九驚歎不已,簡直比看武俠片還刺激啊!雙方似乎都平分秋色,看不出誰占了下風。不過對她而言,有人能牽製住上官絕世已是難得。她心底燃起了希望。滿臉興奮,發亮的眼睛傳遞出“加油,快打死他”的訊息,顯而易見。


  上官絕世大感意外,身體裏卻有種血液沸騰的衝動。很久沒碰到這麽強勁的對手了。他收起了那慵懶神態,多了幾分正經嚴肅。


  出神入化的攻勢,激烈的交鋒,阿九看得情緒亢奮,把趁亂逃走的念頭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突然,上官絕世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阿九又是驚訝,沒想到那妖孽身上還藏了兵器,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腰帶呢。但見那軟劍在他手中運用起來,宛如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揮舞間,風起肆烈。


  居然有人能把打架打得跟表演藝術一樣,動作行雲流水,優雅又不失霸氣。他們一白一黑,恍若光與影的對決。


  黑衣男人也拔劍相向:“能讓王爺亮出兵器,真是榮幸。”


  上官絕世冷笑道:“那就好好享受吧。”


  兵刃交擊發出雷鳴般的聲響,給夜色憑添幾分肅殺之氣。


  而阿九看著看著,忍不住拍手叫絕,“殺死上官狗賊”這種話,也沒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上官絕世麵容一沉,眼神微凜,不由自主的朝她看過去。


  這女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掩藏真實的情緒!莫非已經篤定他會輸了不成?

  “你分心了,王爺。”黑衣男人冷眸微眯,犀利狠絕的目光乍現,趁他分神之際,黑衣男人靈巧避開他的攻勢,劍鋒利落一轉,挑向他的肩胛。


  上官絕世心神一凜,正要反手還擊,冰冷的刀刃已然貼上了他的頸側。


  “承讓了,王爺。”


  “本王甘拜下風。”上官絕世臉上沒有絲毫落敗的惱羞成怒之色,薄唇翹起,神情依然慵懶,尊貴優雅氣質不減。


  阿九看他受製於人還這般從容不迫,感覺特別討厭。他那神情顯得太過狂傲,仿佛目空一切。那慣然揚起一角的唇,好似整個世界都臣服在他腳下般似的。明明輸了還這麽囂張!


  “王爺若非是被人分了心,再纏鬥下去,我也沒有勝算的把握。”他心裏也有些訝異,鳳清歌居然能影響到上官絕世。


  上官絕世冷唇輕撇,說:“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麽理由。”


  這點讓黑衣男人很是讚同和欣賞:“王爺倒是很坦然。”在戰場上,隻有輸贏,為失敗找理由的都是懦夫行為。


  “既然王爺輸了,那人我可以帶走了吧。”


  “本王現在有說不的權利嗎?”他笑道。


  像是完全不擔心他使詐或出爾反爾,黑衣男人逕自收回了劍。拉著看得興致高昂的女人:“走吧。”


  “那他……”阿九看著上官絕世。


  知道她在顧慮什麽,黑衣人說道:“放心,雖然九王爺人品差了點,野心大了點,恃才自傲又恃寵生驕,把朝堂上的人都得罪完了,百姓提及色變,但也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上官絕世悠然愜意的雙手負於身後,邪氣一笑:“這是一種讚美嗎?”


  黑衣男人聳聳肩,不予置否。


  “兄台對本王倒是了解得很透徹啊。”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耳朵沒壞,眼睛沒瞎的都知道。”黑衣男人說罷,便肆無忌憚的拉著她走了。


  上官絕世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唇邊的笑痕越發的深沉,精爍犀銳的眸中隱掠一抹意味深長的精光。


  ————————


  阿九出了王府,仍不敢相信:“我真的離開王府了?”


  上官絕世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讓他們離開了?


  “嗯。”


  “我們現在去哪?”


  黑衣男人沒回答她,隻是吹了一聲哨子,一匹馬兒便從夜幕中奔來。他躍上馬背,朝還在發愣的女人伸出手:“去一個讓你重獲新生的地方。”他聲音不複方才那般低沉,而是如如琤琮泉水般清越好聽。


  阿九猶豫片刻,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白淨的小手交到他掌間。他的手寬大厚實,握著她的小手用力一提,將她安置在身前。握緊的那一刹那,她感覺到一股讓人溫暖的熱源。不像上官絕世的溫度,總是那般冷得令人打顫。


  阿九背部輕輕的貼在他的胸膛,近距離能聞到他身上有種舒爽清新的味道。


  此刻,微風徐徐,夜蟲低鳴,月娘風情萬種斜臥天邊,如銀的輕紗垂泄下來,給大地增添一抹朦朧的唯美。一路相安無事,並沒有她預期的緊張追殺。此時此景,頗有幾分意境。這讓她有些好奇起身後男子的真麵目。


  阿九微微側頭,顱首微仰,盯著他漆黑如星子的眼眸,問:“你為何還不摘下麵巾?”


  他垂眸,便瞧見她因抬頭而露出的一小截優雅如天鵝般的白皙頸子,那張嫣然如瑰的水潤唇瓣,還有一對盈盈秋眸露出的好奇。沉默的看了她一小會,然後移開目光,目視前方昏暗的小路,淡淡的說:“沒這必要。今晚過後,咱們再無交集。”


  再無交集……


  不知為何,阿九心裏突然湧起一陣茫然無措。在王府的時候,她曾無數次想過離開以後的生活。可是,真正離開了,心裏卻沒有一丁點打算了。


  阿九很想開口問他:你要丟下我自生自滅嗎?

  可話梗在喉嚨,卻說不出口。她想大抵還是有點小倔強,她從來都是獨立一個人,要她說出這樣依賴性的話,她還真是難以啟口。更怕,人一旦有了依賴,就會變得脆弱。


  於是,她也沉默了。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個寺院。


  黑衣男人上前敲門,不一會便有人來開門。阿九一看,竟是一個師太。她心中納悶,這男人怎麽會帶她來尼姑庵?

  那尼姑看到他這身打扮卻沒有一點驚訝,顯然是認得他的。瞥了一眼他身後的人,說:“趕緊進來吧。”


  阿九帶著滿腹疑問隨他們進去。師太將她安置在一間廂房,便隨黑衣男人出去了。兩人也不知在外麵說了些什麽,等再進來時,便隻有師太一人了。


  “娘娘,時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師太,他呢?”


  “那位施主已經先行離開了。他將娘娘托付給貧尼,您暫且在這裏委屈幾日,等一切安排妥當了再送娘娘出城。”


  這師太叫她娘娘,那看來也是認識她的。謎團一個接一個,而她這當事人至今還是稀裏糊塗,一頭霧水。她想跟師太打聽點事情,可那師太口緊得很,對那黑衣人身份絕口不提。


  阿九隻好作罷,跟師太道別後,草草洗了個澡便上床休息了。


  既來之則安之,如今也隻能得過且過了。


  清風徐徐,柳條輕蕩,池水漣漪,花香淡淡。從敞開的小軒窗望去,風景如畫。而室內的男人卻一臉冰寒,眸光冷淡的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嘿,別這麽看我。我早就跟王爺說過該去廟裏上上香,求個化災解煞符來防身的。你最近印堂發黑,是必有血光之災的預兆啊。”楚流雲無視他的臭臉,調侃道:“嘖嘖,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你什麽時候改行了?”上官絕世冷哼。


  “副業,副業。”楚流雲嬉皮笑臉的道:“最近國庫吃緊,眾官員糧晌減半,我不得多學一門技術嘛。”


  “若論世上最會斂財的人,你楚大人認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了。”


  “哈哈,過獎,過獎。這也是造福百姓,行善積德嘛。”他厚顏無恥的說。


  上官絕世本來心情就不爽,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當炮灰,焉有不發泄之理?他心思一轉,說:“我最近聽說外邊有人打著我的名號來開賭盤,是嗎?”


  “咦,真的嗎?我怎麽沒聽說過。”楚流雲非常淡定的裝傻。


  “是嗎?可我聽說這幕後最大的莊家,可是你楚流雲楚大人啊。”


  “怎麽可能,誰在本大人背後栽髒陷害。你快告訴我,我非拔了他舌頭不可。”楚流雲一臉受冤枉的憤然。


  上官絕世冷睇著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忽然嘴色一勾,說:“聽說你此次南下收羅了不少寶貝。”


  楚流雲心裏咯噔一下。那輕柔的語氣和溫和的笑容他實在是太熟悉了!每當九王爺想算計誰時,必定是這般人畜無害的純良表情。


  “都是當地一些小玩意,哪稱得上寶貝。王爺賞識天下奇珍異寶,府中的藏寶閣比起宮裏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些東西哪入得了王爺的眼。”


  上官絕世揚高一邊眉,故作驚訝的說:“哦?比碗口還大的夜明珠,能使枯木逢春的羊脂花瓶,還有清水能喝出佳釀的夜光杯……這些東西在你眼裏居然隻是不起眼的小玩意?看來我真是孤陋寡聞了。”


  楚流雲完全傻眼:“上官,你其實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吧?”怎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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