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九王爺的東西
來人淩空一腳,狠狠地踢向了那匹馬的腦袋。馬失前蹄,猝然仰天嘶鳴。馬背上的人緊緊拽住韁繩,喝了一聲,但仍是被痛到失控的馬兒給甩落下來。
那男人也是身手敏捷,在落地那一刻,用手撐地,一個翻轉躍挺,及時避免了受傷的危機。
他站穩身子,冷厲如刀的眼掃過去,怒喝道:“是誰在偷襲!”
“是你小爺我!”
阿九驚魂未定的抬頭望去,看到一個英姿挺拔的明朗少女站在麵前。她怔了怔,是他——
十七王爺,上官雲書!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攔我去路,傷我黑風!”身材魁壯的馬兒主人滿臉怒氣。
“我南梁國的律條有明文規定,禁止在街道集市上縱橫馳騁,你剛才差點傷了百姓,還敢叫囂!”
“哼,你們南梁國的律法可管不到我哈努赤頭上來。何況我已經叫你們讓開了,是這他們自個不長眼!”
“我管你什麽狗屁哈努赤,踏上我南梁國的土地上,就得遵守南梁國的律法。”上官雲書不以為然的嗤道。他十七王爺可不會因為你穿著異國服裝,就會紆尊降貴對笑顏相向。
他雖然出身皇宮,但卻從小立誌當個行俠仗義的俠士。別的王爺身邊都是身份相當,物以類聚的。而他偏偏相反,不喜與權貴打交道,結交的都是些江湖豪傑,身上沒有紈絝子弟的惡習,反而是豪邁瀟灑,一腔正義熱血,路見不平,便要拔刀相助。
對於這種盛氣淩人的惡人,他才不管是什麽身份!
“我乃魯國王子,你們皇帝接見我也得禮讓三分……”
“南梁國崇禮尚義,可不是讓你們這些番國人拿來當作威作福,肆意傷我百姓的擋箭牌!”上官雲書冷然道。
阿九看向上官雲書,這十七王爺讓她另眼相看,心底對他那份正義稱讚。
“你究竟是什麽人——”哈努赤惡狠的瞪著他。看他一身錦衣華服,渾身散發著尊貴,便知他非富即貴。
“小爺是專門教訓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人。”上官雲書微抬下巴,特別高傲的睨著他。
“你——”哈努赤見他有恃無恐,想必是有背景的人,而且他還有事在身,不想跟他浪費時間。思及此,他狠狠的唾了一口,道:“哼,今天算我倒黴!”
哈努赤準備上馬離開,被上官雲書叫住:“等等!你剛才驚嚇到了人,道歉才能走。”
哈努赤斜瞪著他,口氣不善的說:“我不與你們追究了,你們休要得寸進尺!”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丟到地上。
“大驚小怪,不就是為了錢麽。都說這南梁國的人陰險狡詐,很有手段,又好逸惡勞,果真是這樣。”哈努赤不屑的哼道。
這話落在阿九耳裏,她就不樂意了。她雖然愛財,而且這小娃兒受了驚嚇,道歉賠償精神安撫費也是理所應當的,可這種碰瓷的鍋她們不背。
阿九安哄好哭聲轉為嚶嚶啜泣的小女孩,然後拾起滾落在腳邊的那錠銀子,站起身來,“喂,那什麽屎的,你等等——”
另一道清脆的聲喚住了哈努赤,他目光一轉,落在那個唇紅齒白,身材瘦小的人兒身上,登時眼睛一亮。
阿九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中閃著興奮異常,隱湛淫邪的眸芒,陡然一個激靈,心裏不禁臥槽,這男人幹嘛這樣盯著她看?那種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到美女才會露出的色淫表情,可她現在分明是個男人打扮啊。
莫非……
這丫是個基佬!?
阿九一陣惡寒,意淫到本姑娘身上了,簡直是找死!
她笑靨生媚,燦爛如花,迷得哈努赤移不開眼。他們魯國的男人都是魁梧粗獷,而南梁國的男子卻不同,他們大多是皮膚白皙,身材頎長削瘦,溫文儒雅,在他們魯國人的審美眼裏,沒半點男子氣概。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主動向父皇請纓來南梁國,多半是有私心的。他其實是來獵豔的。沒想到才出一趟門,竟就撞見了對他胃口的人兒。
正當他想著,突然眼前一個黑影迎麵飛來,他猛一回神,卻已來不及了,那不明物體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哈努赤捂著眼睛,慘叫一聲,疼得眼淚直飆。
“該死的你,竟敢襲擊我!”方才那一點心思因“他”的大膽舉動而轉為狂怒。
“讓你狗眼看人低!我們國富民安,百姓豐衣足食,你這什麽魯國來的屎,就是一井底之蛙,拿著你的銀子滾回去別給你們家國丟人現眼了。”
一個踹他“黑風”的眼睛,一個拿銀子砸他眼睛。這兩個該死的臭小子!
哈努赤怒不可遏:“我今天非給你們一點教訓不可!”
他本就長得牛高馬大的,此刻又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更顯得嚇人。她自知武藝不精,於是很自覺的退到了上官雲書身後。
兩道身影頓時糾纏在了一起,百姓們在一旁加油助威。阿九則將小女孩拉到安全的角落,綠蘿跑到她身邊,一副心有餘悸加責怪的道:“公子,您這毛病怎又犯了,出門前才剛跟奴婢保證……”
“事出有因,哪想得了這麽多。”阿九撇撇嘴,理直氣壯。
綠蘿一臉想數落她又無從說起,懊惱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跟著這個一出門就讓她防不勝防,做出驚險行為的娘娘,綠蘿表示需要換個強壯的心髒,否則早晚有一天得被她嚇得心髒衰竭而死。
阿九卻沒顧上綠蘿的心思,眼睛盯著那邊的情況,十七王爺明顯的占了上風。
上官雲書是跟著四大尊者習武的,又喜歡跟江湖各派高手切蹉,武藝自然是不差。
彼時,白冶回來沒看見人,便直覺往人潮中走去,看到了這一幕,倏地神色微變,急忙上前,“十七王爺,快住手。”
“白冶?”
“十七王爺,這是怎麽回事?”
“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教訓這個橫霸街頭,欺負百姓的惡徒。”
“十七王爺,您不能打他。”白冶在他耳邊低聲道:“他是魯國節使,皇上的貴賓,您這樣會闖禍的……”
哈努赤耳尖聽到白冶的話,見終於有人忌憚了他,頓時氣焰又漲了起來。“你們南梁國竟然這樣對待鄰國賓客,還談什麽締結友誼之邦,我一定要將此事上奏給你們皇帝……”
“哼!你倒是去說啊,在我南梁國街頭製造混亂,差點傷及百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理!”
“十七王爺,別逞一時之快,顧全大局。”
“原來你是個王爺!”哈努赤站起身來,抹去嘴角的血漬,冷然譏道:“據我所知,你們南梁國除了九王爺執掌實權外,其他也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無實權的草包王爺,我倒要看看皇帝會選擇與我國惡交還是站在你這邊。”
上官雲書冷沉著臉,怒道:“單憑你這句話,就能治你個詆毀親王之罪!”
哈努赤一副有恃無恐的說:“你去說啊,是你們打人在先,我可以找禦醫驗傷,還有把你們的惡行向各國公諸於眾。而我在集市上騎馬興許是冒犯了你們的律條,但不知者無罪,而且我的馬撞到誰了?你們有誰受傷了嗎?”
“你——”上官雲書真是見識到了這魯國人的無賴了,他恨得咬牙切齒。
這時,阿九走過來,說:“誰說我們沒人受傷的?”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阿九說道:“你的是外傷,敷敷藥就能好。而受了驚嚇屬於內傷,會引發多方麵的並發症,比如噩夢纏身導致精神衰弱,神情恍惚,便容易出現各種意外,還會影響食欲,導致體能衰竭,這各方麵的並發症都是不可忽視的。而且不是藥物便能治理好的,比起你那嚴重多了。”
他們聽得目瞠口呆。這明明是在誇大其詞,可仔細聽又覺得都是鐵一般的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白冶心裏暗歎,她果真是能言善辯啊,這一個小小毛病能被她說成不治的惡疾般。
“簡直就是謬論。我聽不出哪裏嚴重了,你休要這在強詞奪理。噢,還有你小子剛才也襲擊了我,我還沒跟你算帳!他是個王爺,那你呢,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阿九笑了笑,說:“我沒有那麽高貴的身份,也隻不過是九王爺的‘東西’罷了。”
哈努赤神情微怔,其他人則側目看她。白冶是若有所思,而上官雲書則是好奇詫異。這粉麵小子怎會跟九哥扯上關係了?
“你說什麽?你是九王爺的人?”哈努赤顯然對九王爺是忌憚的。關於那個狡詐如狐,冷殘如獅,惡名昭彰的九王爺,可要比皇帝要可怕許多。那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
這小子是不是在誆他?
阿九看出他的質疑,笑得從容不迫,指著旁邊的白冶道:“他是九王爺的貼身侍衛,而現在他負責保護我。”頓了頓,她又道:“我現在歸九王爺管,而我的一切言行,皆是由他責任。你若想討說法,歡迎到九王爺府上來。”
“你少拿九王爺來嚇唬我!”
阿九轉頭道:“白護衛,看來你得證明一下才行呢。”
白冶深深看她一眼,遂從腰間掏出牌子伸到哈努赤麵前,那金牌上麵赫然烙著一個“瑞”字。這便是瑞親王——九王爺的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