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聚餐
聚餐擺在祠堂前的廣場上。大清早的，一溜四張大鍋已經刷洗幹淨支好，打獵的一組人馬已經回來了，帶回一頭百十斤的野豬和十來隻野雞兔子，正在宰殺收拾。
孩子們都擠過了看熱鬧。村裏人忙著搬桌子凳子擺坐席。
村長做主，做一鍋野豬肉燉山菜。一鍋野雞野兔塊燉山菜。
山菜，是山上采的野菜、菌菇、蕨芽等，無論是新鮮的或曬製成幹，或醃製成醃菜，用來大鍋燉肉，最顯滋味。老虎村裏基本上家家都有點山菜存貨。留下兩口鍋暫時不動。
薑姓有廚藝好的都摩拳擦掌的想顯顯功夫。一得命令，幾人就開工了。
野豬肉切塊備用，豬油先煉出來，舀盆裏。肉片和山菜上鍋炒製，炒香了加水燜煮。
雞肉和兔肉一樣烹製。一會兒肉香就彌散開來，吸引的孩子們口水嘩嘩的圍觀。
阮家並李家、劉家帶著泡好的木薯片，搥好的木薯漿，拎了兩個小鍋來了。沈萍把木薯片舀適量放大鍋裏，加幾把小米，燒起火來。
李家大娘和劉家嬸子見過裏阮家烙餅，也學會了。一人支口小鍋，有閨女燒火，很快就烙起餅出來。
這薄餅很好烙，糊糊定型後一翻就可出鍋。很快就烙了高高一疊。阮家兄弟給各個桌子擺上。
兩家嫻熟的烙餅技術，很快的吸引了村人們的眼光，白白的麵餅也是稀罕物，村裏人吃過白麵的人並不多，心道這次大餐是下了大本錢了。
等餅烙好，粥煮熟，肉也可以出鍋的時候，日頭也居中了。一桌兩盆肉菜，一人一碗粥，麵餅管夠。
村長發言了“大家辛苦了！過日子不容易，每年這時節青黃不接的，咱靠野菜山貨度饑，是不知道身在寶山呐！
今天，咱這吃的喝的，都是老祖宗給咱的寶貝，敞開了吃，不要擔心有這頓沒下頓，開飯吧！”老村長激動的大聲喊，有力的揮揮手！
好像是士兵打戰的信號，村人們也沒有細琢磨村長的言語，轉而投身於飯桌。
小夥子薑大力拿著筷子，閉上眼陶醉的吸口氣，“真香”。家裏就他和老娘兩口人，大力娘的腿腳有風濕病，活動起來困難，挖菜不能去遠處，家裏早就斷了糧。兵匪頻繁出沒，大力采藥也不敢拿去賣。這些日子可以說窮的吃草了。
村裏有大半人家大多如此。冷不丁看見一桌大肉，麵餅，和粥，真似做夢，再睜開眼，肉食一下去一半了。薑大力也連忙開吃，再沒工夫細品味。
女人們吃飯就斯文多了，麵餅包上肉塊遞給小孩子和身邊的老人家，再給自己包一塊吃，邊吃，邊喝上幾口粥，間或喂小孩子吃上幾口。也看看順便給老人添粥夾菜的。
日子艱難，老人們也常年不見葷腥，肚子裏缺油水，有限的食物也是先緊孩子們吃。幸好，村裏經常組織大鍋飯聚餐，可以這個時候補補。
村長和幾位村老們一桌，吃的斯文些。肉煮的爛，不用擔心牙口不好嚼不動。村長站起來給每位村老用餅卷了肉菜，“叔伯們，嚐嚐吧！”村老們顫顫巍巍的吃起餅，老眼眯眯的細嚼慢咽，邊點頭“嗯！嗯。。。。。。這餅好吃！”
餅微溫，微韌，加雜著肉香油潤，讓人欲罷不能。吃完一塊餅，村長又端起碗“叔伯們，嚐嚐這粥適口嗎？”村老們又端起粥，溫度剛好，喝一口，微粘爽滑，“好！”村老們覺得好喝，卻不知道怎麽形容。
“如果咱們天天能吃這餅，喝這粥過日子，怎麽樣？”村長邊吃邊給村老們添菜，邊聊，“那感情好啊！有餅有粥，這日子還不美死了！”五位村老邊吃邊眉開眼笑的說。
如不是饑荒戰亂的，兵匪縱橫的，老虎村相對閉塞，對外很少往來，勉強夠活，但幾百年的閉塞，造成近親通婚，人口質量下降，畸形，癡呆的時有發生。
近些年，更是出生率下降，甚至幾年不見有孩子。倒是老人愈發多了。如果糧食儲備不夠，一個冬天就能死很多老人。就如現在，七十以上就這五位村老了。
村子急需補充新鮮血液，接納流浪的外人，是村子一致決定。但開放了村子，不僅來了新村民，附近的官府，兵匪也發現這個保存完好的村落，時有光顧。每一次都要損失些人畜和東西，本不足的糧食更是禁不起折騰。
就說去年吧！小平原幾百畝的糜子被漲水淹了近一半，快收獲的時候，官兵征糧，把新糧還沒入倉就拉走了。差點連種子都沒給留。餘下的日子，如果不是組織獵戶打獵，偷偷出山販賣，換回些米麵和鹽，村子裏能餓死大半的老人和幼兒。
不能想，都是眼淚啊！如果這種糧食可以。。。。。？村長邊吃邊照顧著村老們，邊神遊天外。轉眼大多數人已經吃完了。一個個坐那，還有些人揉著肚子打著飽嗝，表情滿意的不得了。
村長也揉揉肚子，嘿嘿！不小心吃多了。“大夥兒，都吃飽了？”
“吃飽了！”村民們參差不齊的笑著回道。
“我還能吃點，嗝！”薑小米不和諧的聲音引來大家一片哄笑。薑小米十一歲，父母雙亡，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年級大了，祖孫生活很是艱難，去年冬天的時候差點雙雙餓死，幸虧村長發現，及時的救助，組織了村人一起吃大鍋粥，活命了村裏老幼孤寡不少人，不然今日聚餐就沒有了好幾家人了。
村長也樂了，“如果天天有餅吃，有粥喝，大家說怎樣？”
“怎樣？做夢唄！”有村民不敢想。野菜粑粑能吃飽就不錯了，還天天麵餅和粥！
“哎！還真的能！”村長賣了個關子，說“怪我，身在寶山人不識，餓死了也是活該啊！”
村長衝人群外招招手，阮玉成和劉鵬兩人抬了一棵大木薯根過來，這顆木薯格外的壯碩，估計五十多斤。村長指著木薯說“我們今天吃的餅，喝的粥就是它。”
頓時人群慌亂起來，“村長，這個有毒的，你是要大家一起死嗎？”“可是這日子沒法過了？一起死了也好。”有人說，“我還沒活夠啊！哇哇……”大哭的也有。
看看慌亂的人群，村長大喝“都住口！”人群漸漸安靜了，村長銳利的眼神掃了一遍，尤其情緒激動的幾個人。說“你們都吃了，誰有不舒服的？”
“咦，還真是沒有！”有人細細感覺一下，渾身上下除了吃的太飽，就沒有不得勁的。也就慢慢放心了。
“這個東西是有毒，但處理好就可以吃，神婆得到神諭，有了解毒的法子，交給了阮家阮清，我們今天才能托福吃到這解毒過的糧食。”村長嚴肅的說。
“大慈大悲的天神，一定是聽到我的禱告了”，薑小米的奶奶喃喃的說。
“今天，我們吃飽了肚子，就要想想明天，後天，天天都能吃飽肚子的好日子，隻要大家心齊，好日子就在眼前！”
村長一番熱血沸騰的言語也點燃了村民的熱情。一時間都忘了木薯有毒的事情了。有些人甚至摩拳擦掌立即準備搶挖木薯去了。
村長一看這勢頭，連忙喝止，“大家都會挖，挖了以後怎麽辦？”小夥子薑大力撓撓頭，“村長，你說怎麽辦？”
村長看看大家，“一會兒大家開個會，討論一下！大力，喊你叔伯們來一下。”
薑大力答應一聲，轉身喊村裏的幾位首腦人物和阮玉成李伯劉叔等後來的幾家男人至村長桌旁，二十幾人或坐或站著，還有擠在邊上聽的，很快就有了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