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懷安城
阮清幾人乘坐帆船向燕京方向行舟,途中路過懷安城,上岸歇息。沿途時有鞭炮陣陣,來往的行人喜氣洋洋。掰著手指也沒有算出什麽節日,這裏怎麽這樣熱鬧啊?
“大哥!今天是什麽好日子,這麽喜慶?”竇青龍拉著一位看起來老實厚道的漢子問。
“你們是剛下船吧?可不是好日子嗎?今日朝廷頒布開科取士昭告天下呢!聽說今年四月就開童生考試,秋季還有秋闈,讀書人有機會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
“哦!是啊!大喜大喜!”竇青龍抱拳和那個漢子相互恭喜。盡管他們都不像讀書人,但這事關天下讀書人,有可能親戚、朋友、家人什麽的就是呢!
阮清和阮雲對視一眼,心道‘真是巧!’看阮雲有些擔心的樣子,阮清笑了,“哥!三百六十行,什麽時候都不能互相替代的!正好,看看咱們村有沒有合適的人也都報名去考考看!”
阮雲想也是,隻是這事來的太巧了,如果沒有先買鴻林學院,也許,現在再談這生意,就沒的談了。
一行人入了懷安城,熱鬧的氣氛更是熱烈起來,城西懷六街有食為天分店,他們直奔食為天而去。
這裏是竇天亢帶了六七個少年駐守店鋪,見到阮清他們一行人遠道而來,很是高興。連忙給他們安排食宿。
食為天現今還是秉承傳統,隻做早餐和午餐,下午是休息和內勤的時間,晚上還有學習和鍛煉,一直沒有中斷。
原本他們聘請了也是城西居住的一位張秀才做教習,學文習字,今日大早,城門口張榜,宣布開考事宜,秀才高興不已,給放了一天假。今晚他就不來了。
三個新人給帶後麵休息去了,竇天亢給幾人上了茶水點心後,就亟不可待的和竇青龍交手起來。這幾年兄弟們聚少離多的,如果有機會除了生意,就是拳腳功夫相互比較。
阮清幾人坐旁邊看熱鬧,精彩處就叫好。竇天亢下盤穩定,拳腳紮實。竇青龍身形飄逸,靈動敏捷,二人你來我往,百十回合後,竇青龍占了上風,一記手刀輕落與他脖子上,二人即刻分開。
“你小子又贏了!是李伯給你喂招開小灶了吧!”竇天亢不服的道。
“是我喂的!是我!”阮九青跟著起哄,眾人都笑起來。
“好了!說正事!天亢,你看咱們兄弟有沒有合適考童生的?”阮雲正色道。
“考童生?嗯~咱們店裏幾人都讀了四書,現在已經在讀五經,如果去考童生,估計就三人有把握些。張先生也說了,我和王青杭、李淩可以下場試試。”
“資格怎麽辦的?”
“我們可以按店鋪地址申請戶籍,秀才舉薦,鄰居五人做保即可在衙門注冊報名。”
“這樣啊!那你們三人備考吧!說不定咱們會有一批秀才了呢!店鋪人手不夠,就從田莊裏調人來。”阮清想想道。
“傳訊給村裏還有各處店鋪和田莊,合適的人都去試試看!”阮清說!
“嘿嘿!咱們原來飯都吃不飽的,難道以後會有機會做官嗎?”竇天亢撓撓頭,想著樂了。
“會!咋不會啊!”那個傻樣逗的幾人再次大笑起來。
晚上,城裏更是熱鬧的如同燈火晚會,收起的元宵節燈籠又被人找了出來,掛於街頭巷尾,年輕人呼朋引伴的出門玩耍,還有活到的小販乘機出門賣小吃食,手藝品,甚至還有孩子挎了花籃賣花了。
阮雲怕阮清悶的慌,要帶她出去玩耍。幾人出客棧的時,竇天亢跟著介紹,向東,有城隍廟,夫子廟等處最熱鬧。幾人後出門西行。
果然沿途人來人往,多是三五少年,讀書人打扮,喜氣洋洋互相取樂的。也有少女成群行走其間,或是跟隨家了兄弟出行,或是和夥伴結對的,無不是眉眼帶笑,喜氣洋洋的。
阮雲和竇青龍、竇天亢前麵領頭,阮清和竇月梔、阮九青中間,李伯在最後了尾。出行沒有帶後加入的三人,考慮到三人身上還不利索,就讓他們在店鋪裏修養。
拐過一處街角,前麵忽然敞亮起來,城隍廟到了,廟前是一處廣場,擺著夜市鋪位,有小吃鋪子,燈籠鋪子,手藝鋪子,還有賣糖人的,耍猴子的,套圈兒的,琳琅滿目,和著燈火闌珊,人流緩緩,低沉的言語,有些夢幻。
阮清不由想起三年前東津府夜市,這裏和那處有很大的不同,沒有那裏的街市的繁華,買賣喧嘩,但這裏人低語細聲,夾雜著斯文禮節,彷如文會一般,偶有佳人旁路,更似乎鵲橋相會。
穿街而過,一段短巷後是夫子廟,這裏似乎更熱鬧些,有文人在這裏賽詩詞,對對聯,更有好事著擺了桌子,備了筆墨紙硯。給佳作書寫張貼牆上,供大家賞析。其中有求對的,
“自強不息懷壯誌以前行”求對聯,有人對出就寫下了掛上,得了六七個,如“厚德載物慰情誼同老去”“勵精圖治攜豪情共奮起”
阮清他們看看那些聚在一起討論詩詞文化的讀書人眉梢嘴上俱是欣喜不已,如春日再來,不由的都是會心一笑。
“小兄弟,求你買了這兩個孩子吧!”忽然有人攔住阮雲,一位身材高大但佝僂著,穿著打了許多補丁的長衫,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拉著十歲左右的兩個孩子,好像是一對兄妹,也是衣服破舊,鞋子滿是洞,露著腳指。
“為何要在這裏賣孩子?”阮雲很是奇怪。這裏文人的集會,賣孩子不是應該去人牙子那裏嗎?
“我讀書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開考了。可是家裏已經沒有盤纏。我。。。我沒有辦法啊!隻能賣了兩個孩子。”那漢子說著抱頭痛哭起來。
這不和諧的聲音立即招來人圍觀,有人認識這個漢子,“哦,杜秀才啊!想不到這麽慘!”
“可不是!他父母前兩年餓死了,他娘子做針線掙錢都給他讀書了,這兩孩子就是命大活下來,這為了盤纏還要賣了。這世道啊!”
“別胡說,這世道好著了!杜秀才也是攢足了勁,說不定就考上了。趕明個就是官老爺了呢!”
“是的!是的!”
閑談聲好似給那杜秀才打了雞血,“我一定會考上的!到時候再接會孩子,給他們好生活。”
“賣了就是為奴為婢,咋著,還要回去?那誰敢買啊?”
“不!不!我。。。我。。。”杜秀才仿佛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不合適。
“為何會找我們?”竇天亢問。這裏這麽多人,上來就拉著阮雲,這還沒有鬼啊?
“我。。。看見竇掌櫃的了,心想在你那裏會有口飯吃,不會餓著孩子。”那漢子臉紅道。
“感情是讓人給養孩子的!”有人譏笑。
“多少錢?”李伯問。尋常李伯很少出聲,今日有些反常。但隨行就李伯年級大些。做主也是應該的。
“十五兩銀子。”杜秀才也沒有敢多要,就按市場上的價格報了價。
“給賣身契,以後不要再找孩子了。”李伯取出十五兩銀子,等那杜秀才從懷裏取出一紙賣身契,連落款簽字及印章都是齊備的,顯然是準備齊了的。
他交了契書接過銀子,轉身就跑,怕人追似的。留下兩個孩子,和阮九青差不多高,一臉的菜色,單薄外衣,春夜裏,瑟瑟發抖。
經此一事,這賞玩就此結束,一行人帶了兩個小孩回了食為天鋪子,給吃飽飯又換了衣服安頓下來。
幾人奇怪的望著李伯,這事兒有些。。。嗯。。。奇怪!
“我看他們根骨不錯,是塊練武的料子,屋裏那三個還有這兩個,我來調教。”李伯解釋道。原來是看上了他們練武的稟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