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山雨欲來
三日後燕京竇氏田莊上，阮清等人和阮玉成匯合。隨船帶回的商品由竇青龍帶人給分配到各個商鋪去，白瓷器皿和菜譜送交給董啟昌的雲客來。
阮雲、阮清和阮玉成、李大安、竇天祥幾人在田莊裏討論了鴻林學院購買事項，阮玉成對於這個舉動沒有反對，對於動員村裏和田莊鋪子裏讀書的少年考科舉也無異議，隻是眉頭緊鎖，“咱們的安寧日子可能到頭了！”
“怎麽說？”幾人俱是一驚，現今村裏明裏暗裏田莊鋪子覆蓋東梁大地，涉及多行業。不僅惠及多少底層貧苦人民，還積累了大量財富、田地、糧食，一切都是蒸蒸日上，前途大好。
東梁克服了大災，又有玉米、紅薯這樣高產作物填實了倉廩，現今科舉複考，又是很多讀書人出頭的機會。東梁如果這樣安定發展，很快就是民富國強。
“父親，怎麽會這樣想？”阮雲艱難的問，吃飽飯沒幾年，不敢想再度顛沛流離的日子。
阮清若有所思，“有人不想這樣安定的局麵出現？亂，才有機會？”
“可以這樣說！”阮玉成麵色複雜。“如果東梁進一步安定，發展，甚至科舉順利的進行，官府填補讀書上位的官員，假以時日吏治清明，勢必鞏固了皇權，那些埋伏已久的人就再無出頭之日。”
“天災已過，人禍未至！這時節人心蠢蠢欲動，很快就會帶來動亂的。”李大安幾人麵色沉重，即使心裏不想麵對也不由點頭承認。
“父親，是我們收購學院的原因嗎”阮雲疑惑，心裏暗想難道是改變了學院教學方向給朝廷壓力了，導致開考搶人？
“有點關係！這也隻是其中一個原因之一，”阮玉成和李大安對視一眼都笑了。阮雲則是傻眼了。“不會吧！”阮清和竇天祥二人若有所思。
“所有的突變都是一大堆的變數堆積而成，非一朝一夕。現今對某些人來說時機快成熟了而已。”李大安淡淡的說了一句。
“山雨欲來風滿樓！”阮玉成哼了一句。“我們現在就要準備應對之策了。”
“買了鴻林學院很好，那裏位置特殊，可以很好的利用。明日，雲兒和李大哥再辛苦一趟吧！我們在那開辦武班，圈塊牧場養馬，練騎兵。可以接受適齡當地學生，我們地盤上的合適孩子也陸續送過去。我再想辦法調幾個人手過去。”
李大安和阮雲點頭。如果是要備戰，勢必要有自己的勢力。這樣借辦學遮掩人耳目是個好辦法。而且西南地理位置特殊，那裏建根據地最好不過。
“天祥，這段時間，給咱們的鋪子收入和以往的銀票陸續換成銀子，各種途徑收購鐵器，注意不要紮了人眼。田莊和河灘的產糧不要留太多，夠自己一季消耗的即可。其他的賣給董啟昌。得銀咱們給轉移處理。”
“咱們的人不要單獨行動，如果有信號發出，就立即轉移，保障安全。注意如果有可疑的人出現咱們地盤上，務必盯緊了。”
“孟浩然大人近幾日可能就調回京城，派幾人保障他們一家的安全，必要時，接到田莊上來。”
竇氏田莊山下有河流，潛藏著幾艘大船，需要時可以用快速通道轉移人員。
竇天祥點點頭。
“我與清兒明日回老虎村找村長他們再研究下一步對策。”阮玉成交代了自己的安排，眾人原本喜悅之情消失不見，俱是神色肅穆，對於前麵安排無異議。
“我們帶回來的五個孩子交給劉鵬訓練一段時間，如果合適日後就留給阮清身邊吧！”李大安想起那幾個孩子，暫時也不敢留在身邊。劉鵬目前在訓練新人，這幾個孩子不大，但也不簡單，交給他訓練，摸摸底子，也觀察一下能否堪用。
阮玉成眼神微挑，李大安眨了眨眼，二人心下已經交流明白。
“剛剛田裏搭架子的那個孩子是韋雲彬嗎？”阮清忽然想起來路過梯田時，看見幾人在給豆角搭架子，似乎有個眼熟的孩子。好像是大司農韋老頭的孫兒—彬哥兒。
“是呢！韋爺爺沒空來，彬哥兒也時常自己過來玩。”竇天祥想起那個憨實的少年也是笑了。自打幾年前韋老頭帶他過來玩，人家就不當自己是外人了。
“這韋老頭是個好人，如果可能，盡量保全他們吧！”阮玉成想想，低聲說。
這句話讓阮清幾人呆住了，形勢險惡到這樣地步了嗎？
第二日大早，阮清、阮玉成帶了竇青龍，竇月梔和五個孩子乘坐帆船回南津鎮，把五個孩子交給前來迎接的劉鵬帶到白石村據點訓練營去。
竇青龍和竇月梔留在南津鎮食為天執行前麵定下的策略，即換銀子和處理糧食、收購鐵器的消息傳到其他地方負責人，這個策略隻能少數領隊知道，要嚴格保密。
阮清和阮玉成在天色暗下來，換了腳槳和前舵，快速返航回了老虎村。
暗夜潛流，東津府景竹園枯坐一日的鳳瑜渚終於出聲，暗啞嘶沉，不複往日的清越飛揚，“傳杜先生、毛先生過來吧！”
“王爺，請吩咐。”須臾，二人進來躬身行禮。
“二位先生跟本王多久了？”鳳瑜渚顏麵半隱在燭火處，閃爍的燭光映襯著背手昂頭，眉目深沉，語調黯然，居然反常的透露出王者孤獨之態。
“回王爺，二十載有餘。”二位先生第一次見鳳瑜渚這樣，不由心沉了沉。
“是了！二位先生自本王啟蒙之始，就是跟著的，看著本王長大成家到今日的。如今到分別的時候了。我原想給二位先生養老，現今看來不行了，這有白銀五萬兩，給二位先生備好了，先生拿了銀子就帶家人遠走高飛吧！”
鳳瑜渚撿起桌子上的兩個封袋，親手一一交給他們手上。
“這-——”二位先生麵麵相覷，驚慌失色，“王爺！發生什麽事了？咱們不是都好好的嗎？生意也是好好的啊！”
“不！王爺，不管什麽事情，咱們一起擔，要老夫棄你而去，實在萬萬不能啊！”兩人死也不接銀票，直接跪地發誓。
鳳瑜渚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們付出的心血不比對自己的孩子少，甚至有時候會錯誤的感覺這也是他們的孩子和驕傲！
做父親的，哪有關鍵時候棄之而去的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鳳瑜渚這幅大難臨頭的樣子？
鳳瑜渚不再拉扯，定定的看著這二人，半晌，“如果二位先生不去，是否說瑜渚可以信賴？以後互為背靠？身家性命相托？”這話有些傷人，更是說明後麵的事情嚴重。二人目光堅定的點頭。
“二位先生請起來，”鳳瑜渚拉起二人，深深拜下，嚇了二人跳起來。“二位先生聽我說，東津府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此言一出，二人就愣怔了。
“二位先生不要質疑，我現今備下了對策，交給二位先生去做。不管如何手段，二位先生三個月內務必做好。生死一線，就在此舉了。”
鳳瑜渚從書桌抽屜了取了兩個信封，一人交付了一個。
西南汝陽王府，鳳霖燁召集了心腹門客，“駐地五萬兵力分出四萬分步潛伏布置在東南沿線。設置水卡在淩曲河下遊。”
“一萬布置在東北交界處，隨時待命。”
“王爺，咱們的人都出去了，不就中空成虛來了嗎？”
“不用擔心，很快就不空虛了。”
“征民工建西北貿易城。按二等城規模建設。我西南汝陽城毀於地動，一直沒有改遷，建城奏報本王早已上報，改遷銀兩沒有下撥，但本王自己掏錢墊付了！”
“新城要城防商貿俱全！圖紙已經備好，彭將軍帶人督建。”
“是！在下領命。”
“商道上嚴格控製戰馬外流。範誌毅知府大人布置下去吧！”
“是，下官領命。”
“如果是送學生入境或糧食財務等商業交通的，無需阻攔。必要時，給以方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