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濟臨王府
“這個逆子!”一陣暴怒,如點燃了炸藥庫般,忽而無名之火蒸騰在姬長風的胸口,他咬緊牙關,從牙縫擠出了了這幾個字,握緊了拳頭,指關節掐的咯咯之響,忽而一拳砸子在了桌案之上,頓時震的那鐵木案子斷成了兩節,散落在地上,連同桌案上的物件兒,撒的滿地都是。
“王爺息怒!”侍衛嚇得俯伏在地,不敢直視姬長風,就聽咕咚一聲,抬頭就見姬長風躺倒在地,他兩眼上翻,顏麵潮紅轉而黑紫,鼻筒子流下了兩行暗紅血跡。忽而一陣臭味傳來,下身流出了一灘尿來,居然是便溺了。
“快來人啊!王爺不好了!快傳府醫過來啊!”那侍衛慌神了,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吆喝道。
等到世子姬應宇接到濟臨王姬長風病重的消息時,昔日臥雲嶺已經被斷開了去,蜂擁而來的滾滾河流夾裹著冰淩自中間炸開的口子穿行而過,在那峰巒疊嶂的山間碰撞,好似剛學步的孩子,跌跌撞撞的,七轉八折,最後泄於東側海灣而去。
“世子!咱們成功了!”一群人看著匯聚而來奔騰呼嘯的冰流,漸漸衝開臥雲嶺,鋒利的寒冰連砍帶鑿,硬生生的挖成了一道河溝兒,帶著哢擦哢擦的碾壓聲流向遠方,俱是震撼不已,良久有人出聲道。
“是啊!咱們成功了!”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人群歡騰起來,圍著姬應宇歡呼雀躍,那個勁頭兒,恨不得把他抬起來拋上天去。
姬應宇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思忽而就安定了下來。看著眾人激動歡喜的臉,心下居然也浮出了淡淡的喜悅。暗暗想道,“父親!你若是看到這樣的場麵,應該能夠原諒孩兒我的作為吧!”
“報——,世子,王爺不好了!請快回府!”一陣疾馳而來的馬匹上,翻滾下來傳訊的士兵大聲的報訊。
姬應宇溫軟下來的表情頓時冷凝,他愣了愣,轉身接過侍衛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極速返回。
濟臨王府,數十名府醫齊聚姬長風的書房之中,正在商討醫治的法子。
姬長風躺在書房裏麵的一張軟塌之上,口眼歪斜,雙拳緊握,身上的便溺已經收拾幹淨,裹了被子仰臥於榻上。
王妃吳贏畫身著了朝服,頭戴了朝冠,腰背挺直的坐鎮於書房議事廳正中,下首坐著姬氏一族的眾族老們,一起聽聞大夫說解著王爺的病情和斟酌治療的方案。
書房外十餘風華正茂,容顏俏麗的姬妾們正整齊的站於外側廊下,死死抿住了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
前麵已經有了那不開眼的美姬屏屏,仗著姬長風平時的歡寵,想要攪擾些事情來,卻忘記了哪怕避世多年,雖然不問世事,吳夫人昔日裏有著不亞於姬長風的英武與謀略,一個照麵,就被她一腳踹飛去丈餘,還被下令丟進河流的冰淩中去,任她生死。
漫說那一腳下去,生死都是不知其數的,就是這個時節,還冷的嗬氣成冰,河流裏滿滿的擠擠嗆嗆的大冰塊,投了人進入其間,隻怕不大一會兒就會被翻滾流動堅硬的冰淩絞碎了去,就是沒有堅冰,那極寒的河水也是會要了她的殘命,死,已是定局。
可是,就這極為血腥,極為暴力的一腳,和那殺伐果決的命令,忽而亂成了一團的院子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頓時有了主心骨起來,有條不紊的該幹啥就幹啥去了。甚至於在場的文武官員心下還有了一種竊喜起來,他們無聲的聚於下首,等待聽聞著王妃吳贏畫的差遣。
“王妃!王爺這次。。。!”為首的府醫萬大夫斟酌再三,還是滿臉為難之色,“王爺的情況,萬大夫但說無妨!”吳贏畫斂著雙手,容色淡淡的道。
“呃!王爺是氣血虧損,陰陽失衡,加之憂思愁苦,操勞過度,致肝陽暴亢,陽化風動,氣血逆流,引發了內風之症,可表現為突然神昏,人事不省,牙關緊咬,半身不遂,二便失禁等症,”他邊說邊看看還在雙手緊握,麵色赤紅,躁動不安的姬長風,口中支支吾吾,不成言語的模樣,“王爺如此模樣極為危險啊!”
“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勞煩萬大夫給外子診治了!”吳贏畫雖然麵色慘淡,卻還算理性。姬長風的模樣,論是誰看,都是極為危險的了,這王侯將相的性命關乎這萬千人的生死存亡,那是能簡單處置了的,隻是既然用了人就不有他疑。
“是!老夫已經給王爺紮了針,止住那奔騰的氣血,也和同仁們議了辨證,準備就用那辛涼開竅、清肝息風的方子,開了幅湯藥,熬煮了,連著喝上三劑,或許會好些。”萬大夫稟道。
“勞煩萬大夫了!”吳贏畫伸手做了請姿,萬大夫並著一行大夫悄然退出去,準備湯藥去了。
姬氏族老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但看姬長風的模樣,就知道其生機渺茫,就算是勉強活了下來,也隻怕是就此臥床,失語便溺,一世英雄,生不如死!思及此處,眾人俱是低頭不語。
“侄媳婦,為何王爺會突發中風之症?”忽而那三族老神色不善的問道。
“王爺自在帶湖城就有數次中風之症的苗頭,被及時疏導後痊愈,皆有醫案為證,”吳贏畫低頭,深深的歎息一聲,低聲道來,“這次發作,想來是東南冰淩汛情嚴重,王爺為君為民,日夜操勞,憂思愁苦所致!”
“嗬嗬。。。”忽而那三族老冷笑了幾聲,“那為何事打殺了姬妾屏屏?”
“原來三族老問的是此事!”王妃吳贏畫臉色難看起來,“一個賤婢,也敢登堂入室,質問起我這個朝廷命婦起來,真是不知骨頭幾斤幾兩重的狗東西,打殺了也是她的福氣!”
“你!你!。。。”三族老被這幾句話噎的豁然站起,指著王妃吳贏畫,漲紅著老臉,手抖著,口不擇言起來,“你這是不得王爺的心,生了嫉妒!”
“老三,你這是幹什麽?”大族老嗬斥道,“三哥,眼下長風的安危是正事兒!”七八族老拉扯著怒氣衝衝的三族老,勸慰安撫。
“嗬嗬。。。”正襟危坐的王妃吳贏畫整理了朝服,又扶了扶朝冠,“三族老請慎言!別說我這區區一屆婦人,還是濟臨王的正妻,朝廷超品命婦,就是姬氏族裏也是宗婦,哪裏犯得上去嫉妒一個腳丫巴上泥巴都沒洗幹淨的野丫頭,唉!放著那麽多大事不操心,反而為了一個這樣一個不知高低的婢子要於我翻臉,三族老也是老糊塗了啊!”
“你你。。。”眾人的眼神隨著吳贏畫的動作漸漸的變了,七、八族老順勢放下了三族老,往後退了一步,三族老羞惱之餘,卻口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聽聞長風聽說姬應宇用那雷子炸了臥雲嶺,才氣急致病,侄媳婦,可有此事?”老辣的二族老,一直不言不語,這時候忽而出言,語驚四座,眾人驚訝“還有這事兒?”
“二爺聽何人所言?”吳贏畫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