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愛情海2

  我有些釋然，清了清嗓子說：“是的，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接著說，我的兄弟，另一個好消息是什麽？”


  “另一個好消息是，與兩位表妹的團圓，比想象的團聚來得更早一些。”石頭說。


  “但同時帶來了月亮部落分解了這個壞消息。”我說。


  “這才是最大的好消息！”石頭說。


  “什麽！”我和海藻表妹、彩虹表妹甚至莉莎齊聲喊道。


  “首先，這意味著那些個姨媽、表姐什麽的終於可以與自己的愛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石頭說。


  “天呐！可憐的姨奶會詛咒你的！”我說。


  “同時也意味著—”石頭拉長聲調故作玄虛道。


  “意味著什麽？”我說。


  “意味著我們可以自由加入王位爭奪戰，而不必冒著攻擊同族的大不韙了。”石頭說。


  “你這個壞蛋！”彩虹表妹攻向石頭道。


  石頭轉身逃了開去，嘴上卻喊道：“但至少我會善待姨奶的！”


  石頭和彩虹表妹的身影消失在海底。


  “冰藍先生終於和他的海藻表妹重逢了。我先行回去通報月亮叔叔。”公鴨說罷獨自遊走。


  “嗨！莉莎？你的皮膚可真是漂亮，像極了白世界的冰山，素雅而莊重。”海藻表妹對著一直舉止無措的莉莎說。


  “月亮叔叔認定莉莎是什麽雪精靈，執意想把她培養成什麽女神。”我說。


  “雪精靈？哦，我聽說過。”海藻表妹說，“天神承載的使命太多，莉莎隻是一個小妹妹。”


  “但我不小了！”莉莎嚷道。


  “嗬嗬，是的，你不小了，是個大姑娘了。嗬嗬！”海藻笑道，“生活中有的是比裝神弄鬼更有趣的事情。比如玩耍、比如戀愛。”


  “戀愛？不，那是大。。。是的，我是個大姑娘，可以戀愛了。把你的多多哥哥給我做男朋友好不好呀？”莉莎壞笑道。


  “隻要你的多多哥哥喜歡，我沒有意見。”莉莎淡淡道，“但倘若如此，你便永遠失去獨享一份愛的機會了。”


  “天呐！我聞到了嫉妒的味道。它甚至比海水還要多，比惡浪還要凶猛，劈頭蓋臉壓得我上不來氣。”莉莎嚷嚷道。


  “天呐，我可憐的父親，他是怎麽平衡母親與叮當的關係的。”我歎道。


  “好吧，從現在開始莉莎便是我的小妹了。我喜歡這個調皮又聰明的妹妹。”海藻說。


  “她不但聰明，還執拗、敏感、霸道。”我說，“但願你能很快適應她的壞脾氣。”


  “有了愛和包容，互相理解便不難了。”海藻表妹說，“我能感受到，莉莎的心是善良和單純的。”


  “好吧！一個謎一般的雪精靈，一個越來越像奶奶那般嘮叨的表妹，看來今天我需要捉到雙倍的魚才能填滿你們的嘴巴。”我說。


  “據說綠世界的鰩魚非常巨大，我當然樂得享受多多表哥捉到的魚兒。”海藻表妹說。


  我遊到海藻表妹對麵，海藻表妹那消瘦的身軀讓我頓時心生愛憐。她那雙略顯疲憊的眼睛像是經曆了酷寒的極夜，等待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驅除無盡的淒冷。我想要貼近她喃喃細語、聽她講述這半年來的風風雨雨，讓冰封在身體內的委屈和苦難化作泉水釋放出來，放鬆她疲憊的身軀和神經。但莉莎故意搞出的水花激醒了我，我說：“鰩魚嗎？沒問題！綠世界的魚兒比白世界的磷蝦還要多一些。”


  “尤其好在我們還有一個能幹的漁夫。嗬嗬。”海藻表妹笑道。


  “回到我們的家，鯊魚海去吧。”我說，“那裏的大魚才是最肥美的。”


  “鯊魚海？聽起來好奇怪的名字。”海藻表妹道。


  “是的。不但名字奇怪，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我說。


  “我喜歡那些聽起來神秘、有趣的故事。我想你肯定積攢了足夠的故事要講給我聽。”


  海藻表妹雖然疲憊，聲音裏卻充滿了喜悅。此時，那遮天蔽日的濃霧突然散去了，像是被一頭巨大而無形的食蝦鯨一口吞了下去，天空登時變得湛藍了起來。一群海鷗悠然搖曳著翅膀，與那靜靜的白雲一動一靜相映成趣，海藻表妹看著這一切笑道：“綠世界有很多白世界沒有的景色，比如這海島上的綠色、比如這有魔法的霧氣。”


  “還有海藻。”我說，“綠世界的海藻，細如絲、寬如帶，長等身、短不過齒長。彩虹般的顏色，更是絢麗多彩。我想你和彩虹表妹都會喜歡這一切的。”


  “是的，我會喜歡的。嗬嗬！”


  海藻表妹的笑聲瞬間將白世界那些美好的記憶喚醒，好似這半年的時光隻是一個漫長的夢，夢醒之後我便和她一起來到了傳說中的綠世界。


  一路閑聊、一路漁獵，天黑後我和海藻以及莉莎才回到部落。石頭則先於我們到達。月亮叔叔已經聽說了白世界發生的故事。彩虹表妹與珊瑚很是處得來，聊得不亦樂乎。老家夥們聽說了白世界的變故有些吃驚，卻並不震驚。在月亮叔叔看來，這不過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輪回。相較於白世界的變故，大家更疑惑於飛雲姨媽的出現。海藻表妹的陪伴衝淡了我的鬱悶，懶得去探究那個寡情的姨媽了。她既然能毅然離開白世界私奔，離開奶奶，離開。。。呃。。。離開我，我為什麽要在乎她的存在？是的，尤其是我有自己的父母親，是他們把我養大的，他們才是我真正的父母！

  公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殘餘的黑色髒東西。完全去掉散發著臭氣的黑色，需要的並不僅僅是熱海水，還需要時間。也許還需要褪一層皮。石頭並沒有對自己的惡作劇心生愧疚，反倒是莉莎為自己沒有將後果說清而自責。


  賊鷗和他的部族與兩位表妹見過了麵。自此，這處曾經鯊魚出沒的海區幾乎可以被稱為白世界的營地了。在再一次長途跋涉之前，海藻表妹和彩虹表妹需要補充能量，讓那幾乎被耗盡的體力再一次充盈每一根血管。


  海藻表妹並不挑食，或者說她很容易滿足於簡單的食物，而不是什麽大餐。雖隻是短短數日，兩位表妹已然恢複了體力和風采。她們的到來給鯨群增添了活力和生氣。石頭每天忙於帶領彩虹表妹四處看光景，已經幾天沒有回家了。遭到愚弄而變“花”的公鴨卻因禍得福，格外受到了莉莎的關愛。我想，一個小女孩質變為大姑娘的故事也許要不了多久便會上演。月亮叔叔雖然總是沉默不語，但我知道，他從沒有停止思考。這其中一定包括怎樣將莉莎培養成什麽雪精靈，當然還包括飛雲姨媽。


  “平靜的生活就將改變了。”他總是在嘮叨。


  每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大角怪便會不屑地遊開。平靜或者風雨對於他來說似乎都無關緊要了。我甚至猜想即便天塌了下來，他也隻會找到一個縫隙鑽出去而後繼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