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七十五) 拷問
黑夜已至,晴朗的天空中,潔白的月光溫柔地籠罩在大地上,陰陽師們覺得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芸繞在鼻尖,金屬被擠壓的聲音刺激著耳膜,冰冷的女聲響起:「我警告你,他,不,是,我,家,的!」擠壓聲過後,便是爆裂,靠著車門昏厥的「血狼」,在月光的沐浴下,清醒了。一手抓著車門,將身體撐直,力氣之大,車門如同紙片般,被抓爛,被捏爆。血紅色的狼眸,死死地盯著陰陽師們,指關節不停活動的狼爪,沉重的呼吸,讓陰陽師們產生了錯覺,彷彿手無寸鐵的自己,正身處在無邊無際,幽暗的森林中,而一頭飢餓的野狼,正打量著他們,思考著從哪一個開始下口。
「我之前就說了,是『我們』狩獵的時間,不是我。」月夜狼嚎,「血狼」發出一聲嚎叫,印證了李飛的話。
「多一隻小狗,也不能改變什麼!」控制熱量的陰陽師說道,恐怕他自己都沒發覺,說話時,他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了。
李飛雙翼張開,升入夜空,「血狼」則像真正的狼一樣,在陰陽師周圍慢慢繞著圈子,打量著三個陰陽師。同是獸化能力,被狼盯住,野牛是最不安的,下午的戰鬥中,他還覺得一隻孤狼沒什麼可懼怕的,現在,被這頭孤狼盯住,彷彿是一整個狼群在打量著他一身鮮美的牛肉。他害怕了,食物鏈上的分層,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讓這頭狂暴的野牛害怕了,身體發抖,不敢直視那血紅的狼眸。
「不要怕!多了只小狗而已,一樣打不破我的防護!」控制熱量的陰陽師很自信,可惜,他的自信也就保持了一句話的功夫。「血狼」動了,出色的獵手,一擊破敵,狼如風,撲向陰陽師。高溫氣刃不斷射出,「血狼」靈活地閃躲,速度沒有一丁點下降,進入有效的攻擊距離,一躍而起,標準的撲擊,在靠近高溫防護時,「血狼」消失了,化作一團薄薄的黑霧,溫柔地穿過了高溫防護,三名陰陽師,張大了嘴,一臉驚訝,三人都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控制熱量的陰陽師,看著黑霧快速接近自己,他想要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黑霧中,血紅的狼眸最先浮現,緊接著便是「血狼」美麗的面龐,還有一雙鋒利的狼爪。片刻間,黑霧又變回了「血狼」,保持撲擊的姿勢,撲向控制熱量的那名陰陽師。在那名陰陽師眼中,從黑霧裡浮現的,不是「血狼」,不是美麗的女子,而是一頭野獸,一頭餓狼,狼眸,狼爪,狼首,在他眼中不斷放大,產生的恐懼讓他沒了力氣,只能看著眼前的野獸,撲到自己身上。
「血狼」沒有下殺手,將那名陰陽師撲倒在地,狼爪在其臉上一拍,留下數道爪痕,控制熱量的陰陽師昏了過去。沒有停留,「血狼」雙腿用力一蹬,一個後空翻,躲開了飛來的氣刃,落在旁邊的車頂上。
「上!上!撞死她!」女陰陽師把野牛拉起,狠狠打了野牛一巴掌,野牛回過神來,立刻沖向「血狼」。失去了高溫的防護,兩名陰陽師無助地暴露在冰冷的鋼鐵森林中,林中飢腸轆轆地盯著他們的野獸可不止一頭餓狼。
野牛狂奔向「血狼」,強勁的腳力揚起大片的積雪,「黑鴉」的身影忽然浮現在野牛頭頂,帶著黑氣的右爪好像捉小雞一樣,抓在了野牛的頭上,黑氣很快從「黑鴉」的右爪擴散到野牛的頭部。見野牛的身體顫抖起來,李飛滿意地鬆開了右爪,隱入夜空中。
如果說,「血狼」帶給他們的是捕食者血腥和狂野的殘酷,那麼,化身「黑鴉」的李飛,便是這片冰冷的鋼鐵森林中,神出鬼沒的恐懼,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從精神上給你最致命的一擊。野牛陷入恐懼中無法自拔,腳下一軟,整個人趴在雪地上,朝著「血狼」滑了過去。看到野牛滑了過來,「血狼」不慌不忙地閃開,巨響,野牛撞在了車身上,停了下來。早已在恐懼中失去意識的野牛大概也感受不到疼痛,眼睛泛白,口吐白沫,再也奔跑不起來了。
局面突變,三對一,瞬間變成了二對一,雖然自己是「A」級,對方只是兩個「B」級,女陰陽師卻感到無力了,她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戰勝兩隻野獸,就像李飛說的,現在是野獸們狩獵的時間了,街道在黑夜來臨時,已經變成了獵場,可笑自己還渾然不知,還想抓捕兩隻野獸,殊不知,自己早已是籠中肉,任由野獸們搶食了。
只剩下一個獵物,「血狼」沒有放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對待每一個獵物,都要全力以赴,給對方臨死反撲的機會,是不合格的,是失敗的獵手。地上,「血狼」遊走著尋找最佳的攻擊時機,天空中,「黑鴉」時隱時現,狼在等機會,鴉也是,對方畢竟是「A」級,哪怕勝券在握,也須小心應對,反正只餘下了她一人,即使不動手,兩名狩獵者產生的壓迫,也足以讓她崩潰。關鍵在於對方能堅持多久?「狼蛛」和「幽狐」還在等待救援,李飛開始盤算起來,對方不動,不如自己和「血狼」硬衝上去?可要是在這裡有了損傷,救援「狼蛛」和「幽狐」的時候實力肯定大打折扣。
正在此時,腦海中響起熟悉的聲音,李飛笑了……
女陰陽師頂著壓力,盡量不露出任何破綻,還有機會,拖下去,她不急,對方也要急,想著想著,她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感,非常短暫的刺痛感,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的精神一陣恍惚,心道不好,等清醒過來,鴉與狼的利爪已來到了眼前……
看著癱坐在雪地上的女陰陽師,李飛也有些為難。為了防止對方反撲,他和「血狼」都下了狠手,雖說不會致命,但對方的一雙手,沒十天半個月是別想動了,若非情勢所迫,他實在不想如此對待對一個女人。
李飛嘆了一口氣,「要不是你們一再進逼,我真不想打女人,告訴我你們把我兩個兄弟還有『八咫鴉』帶到哪去了?」
女陰陽師嘴巴緊閉,一臉的決然,擺明了不打算回答李飛。
要拷問女人,李飛著實無從下手,如果是個男的,他倒還有點辦法,可惜,兩個男的陰陽師,一個被「血狼」拍得昏迷不醒,一個被李飛嚇得躺在地上吐白沫。
「你信不信,我讓你也嘗嘗那頭蠢牛現在的滋味?」沒轍,李飛努力表現出凶神惡煞的樣子威脅道。
可惜女陰陽師並沒有如李飛所願被嚇到,她兩眼一閉,連看都不再看李飛。「你!真以為我不敢動手?」李飛抬起了右爪。
「要殺要剮隨便!」女陰陽師仍沒有鬆口的跡象。
「行!算你狠!」放下右爪,李飛是搞不定這個女人了。
「扒了她的衣服!」李飛敗下陣來,「血狼」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什麼?」李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扒了她的衣服!」「血狼」重複道,「扒了她的衣服,扔到歌舞伎町去。」
「你敢!」女陰陽師咬牙切齒道,然而,她臉上的慌張卻無法被掩蓋,她慌了,她被「血狼」的話嚇到了,被扒光扔到歌舞伎町,和把一隻綁上四肢的肥羊送到狼堆里,根本沒區別,對於女陰陽師這般身份的人來說,還不如殺了她。
「你敢!我現在就死給你看!」手不能動,嘴還能動,大不了咬舌自盡。
李飛覺得,他很有必要重新認識「血狼」,作為隊長,他完全相信隊員,對於眾人的來歷他也是從未過問,但低調的「血狼」已越來越引起他的注意了。平時冷冰冰的,對李飛的指令只會執行,不會有異議,到了關鍵時候,行動起來,果斷堅決,還有那無意中散發出的殺氣和血腥味,加之當初在軍營里孟元對「血狼」的態度,李飛想到一個符合「血狼」的形象——殺伐果決的軍人!李飛懷疑,「血狼」以前會不會上過戰場?不是演習,而是真槍實彈,刀口舔血的那種。
女陰陽師的「嗚嗚」聲打斷了李飛的思緒,她在說出要自殺之後,「血狼」直接在她嘴裡塞進了一團布料,還是從女陰陽師的衣服上撕下來的!接著,「血狼」一貫的作風,說到做到,女陰陽師最外面的衣襟在狼爪中被撕破,李飛作為男士,只能回過頭去,他也不想這麼干,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為了那兩個倒霉鬼,只能委屈女陰陽師忍受狼爪的摧殘了。
見「血狼」真的開始扒女陰陽師的衣服,林薇兒也是一驚,幾欲上前阻止,猶豫再三,同李飛一樣,選擇了非禮勿視。同為男士的M .
D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時不時看看四周,又時不時看看懷錶。「綺雪」則是低頭,皺眉,盯在自己的手錶上,李飛注意到她還不斷用眼角偷瞄路羽遙,到底路羽遙的右手上有什麼?能讓堂堂「花園」的東京負責人如此在意?至於路羽遙,性格本就和小孩子似的,唯恐天下不亂,歡笑著加入了扒衣大戰,「血狼」從外衣扒起,路羽遙倒好,上去就要脫女陰陽師的裙子,嚇得女陰陽師雙腿亂蹬,不停地「嗚嗚嗚」叫喚,眼淚都流出來了。
折騰了一會兒,「血狼」停手了,女陰陽師不再叫喚,李飛好奇地回過頭看了看,不由地佩服起「血狼」和路羽遙。女陰陽師雖被兩人弄得衣衫不整,木屐被丟到一旁,還露出了一條雪白的手臂,但重要的部位沒有露出分毫,衣服大體上也都還完整。「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脫?要說就點頭。」「血狼」面無表情地問道。
李飛不知道路羽遙是真在玩鬧,還是和「血狼」商量好的,或者是大智若愚,「血狼」下最後通牒的時候,路羽遙起鬨道:「脫脫脫,脫光光!」嘴裡說,手也沒停,一雙玉手又一次伸向了女陰陽師的裙子。
路羽遙和「血狼」兩人的配合堪稱完美,女陰陽師一下子淚如泉湧,頭點個不停,心裡防線徹底崩塌了。
「血狼」拿掉女陰陽師口中的布團,女陰陽師嚎哭起來:「我說,我說,別扒我衣服,『月見尊』大人帶著那兩個人和『八咫鴉』去『花園』的那個山谷找打開箱子的辦法了!」
見女陰陽師鬆口,路羽遙收回了罪惡的雙手,拍了拍,「嘿嘿」一笑,對李飛比出一個大拇指。
李飛心中萬馬奔騰,這丫頭,絕對是魔王生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