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三十一）血獵
「怨靈！」女孩召喚著自己的僕人，成堆成堆的綠色光球衝出了玩偶的身軀，有序地環繞在女孩身邊。
「吃了他！」女孩指著李飛，下達了命令。
綠色的光球融合在一起，沖向了李飛。數量如此龐大的怨靈，不用靠近，李飛就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怨念。對付實體，李飛可以強攻，但面對靈魂，李飛遲疑了，他不懂自己的攻擊，能不能對這股綠色的寒流生效。
「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總比等死強！」女孩殺意已決，李飛可沒有任人宰割的良好習慣。兩隻手，左黑右金，李飛不指望純粹的物理攻擊能奏效，他想先試試，看火焰與黑暗，哪種能量可以對這些怨靈產生最大的殺傷力。
做好了準備，李飛尋找著攻擊的時機。但在怨靈的哀嚎中，銀色的月光又一次亮了起來，月光一閃而逝，洶湧的怨靈卻停了下來，李飛近在咫尺，卻沒有一個怨靈敢上前來。
終於，安靜的怨靈們又發出了聲音，不再是哀嚎，而是驚恐的尖叫，綠色的寒潮崩壞了，一個個光球，脫離了隊伍，在房間里四處亂竄。女孩怒吼著，可受了驚嚇的怨靈沒有一個聽從女孩的指令，一個接一個躲回了玩偶的身軀中。
「可惡！有那個在，果然不行！」女孩抱怨著，但聽上去沒有太多意外。
李飛挺起胸膛，新月與逆十字，在他的胸口發出微弱的銀光，他不懂這個項鏈到底有多大能耐，但至少看起來，那些怨靈很懼怕這條項鏈。
「看起來你的能力大概是控制靈魂了，少了那些怨靈，你沒招了吧？」女孩力氣是很大，不過，李飛不覺得硬碰硬，自己會輸給一個洋娃娃。
「能力？」女孩用古怪的語氣說道，「能力？哈哈哈，大哥哥，你講笑話的水平不錯！不懂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魔法』？」
李飛一愣，女孩卻飛撲向了他，戰鬥的本能，使李飛放棄了不必要的考慮，用黑色的龍爪迎了上去，管他是魔法還是其他，打贏了再說！
女孩看李飛迎了上來，雙翼一扇，身體消失在了李飛的視線中。
「瞬移？」李飛驚訝於女孩還能夠有瞬移的能力，正要融進房間的陰影中，背後卻感到好像有幾把小刀同時刺了進去，身體里的血液不安的流向了被刀子刺入的位置。
「大哥哥，你的血，聞起來，很誘人哦！」李飛的背後，女孩充滿期待地舔了舔舌頭。
無暇再去欣賞小女孩甜美的桑音，李飛深知自己有了不小的麻煩，這個小女孩，不但能瞬移，而且下手迅猛，時機掌握的非常精準，這哪裡是一個洋娃娃，完全是一台標準的殺人機器。血液在飛速的流失，李飛的手腳發涼，不敢再有遲疑，身體散發出黑霧，李飛消失在了房間內。
「哦！果然是暗系嗎？可惜，你的手法太拙劣了！」女孩舔了舔自己的小手，殘留在上面的李飛的熱血，還在緩緩滴落。
「嗯，美味！」女孩將自己右手上的鮮紅舔得乾乾淨淨，身體發出滿足的顫動，「不愧是融了那個傢伙力量的血液，簡直叫人上癮啊！」
躲藏在陰影中的李飛心裡發虛，看起來暫時安全的他，腦子裡不由地回味起小女孩的話，似乎，這個小女孩，對「卵」、對魔法、對那個次元的事情都非常的熟悉，她懂得Death、懂得黑薔薇，甚至還懂得李飛體內力量的來源，這個小女孩，不會也是那個次元來的吧？啥時候起，來往於兩個次元之間變得好像逛街一樣簡單了？如果這個小女孩真是那個位面來的，難不成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吸血鬼？
兩個血紅色的光點在李飛背後亮起，小女孩在李飛耳邊悄聲說道：「大哥哥，這時候發獃，你是放棄抵抗了嗎？」
冰涼的爪子觸碰到了李飛脖子上的肌膚，受了驚嚇的李飛跳出了陰影，環顧著房間，在他剛才躲藏的位置，陰影里，升騰起白中帶點血色的霧氣，小女孩從容不迫地在霧氣中現身，「陰影中的世界有趣嗎？」小女孩笑著問道。
「你也能操縱暗？」在不確定小女孩是不是真會魔法的情況下，李飛只能把兩種可能都考慮在內。
「暗？」小女孩一步步緩慢地走向李飛，「不，我可不擅長用暗，大哥哥，陰影中的世界，可不只是歡迎來自暗的訪客。」
緩慢的腳步停下，小女孩腳下一蹬，瞬間貼到了李飛面前，可愛的小臉蛋，滿是嗜血的醜陋，右爪不帶停滯地揮下，一套動作，連貫，利落，李飛也不敢說自己能做的更好。
身體在利爪下潰散，房間內再看不到李飛的身影，小女孩看著右爪上一點點的血痕，狂笑了起來，「大哥哥，你想玩捉迷藏？沒關係，我們的時間很多，慢慢玩！」在白色的霧氣中，小女孩也消失在了巨大的房間內。
平靜只保持了不到一分鐘，角落的陰影里，吐出了一團黑霧，黑霧無聲無息地炸裂開，李飛從爆炸中現身，飛了出去，撞進了玩偶堆砌的小山裡。
撥開埋在自己身上的玩偶，李飛狼狽地爬了出來，臉上、胸口、背上，一道道驚悚的爪痕在滲透著鮮血。陰影里浮起一片白霧，小女孩優雅地現身，幾次交手過後，她的身上未染上半點風塵，洋裝仍舊光鮮亮麗，和李飛狼狽的模樣有著天差地別。
大口做了幾個深呼吸，黑霧閃現，下一秒李飛出現在了小女孩身後，漆黑的龍爪上，金色的火焰狂暴地咆哮著，李飛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女性起過殺意，更不用提一個小女孩了。但現在可不是實行婦女兒童權益保護法的時候，這個小女孩，不管她的來路和背景是啥，她是鐵了心要吸干李飛的血，然後將李飛的靈魂變成自己的玩具，李飛若是再不下狠手，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眼看著龍爪已經碰觸到了小女孩的頭髮。
「嘖！三足金烏的火焰，討厭的感覺！」小女孩腳下輕點，一個側閃，身體在李飛眼前消失，躲開了李飛的攻擊。
「你用這種火焰，我生氣了哦！」消失的小女孩出現在李飛側面，回身一爪，將李飛掃飛出去。
刺痛，全身上下，每一處傷口都在向大腦傳遞刺痛的信號。而且，戰鬥到現在，李飛身上沒有一處傷口有癒合的跡象，哪怕是第一道傷口，仍舊在不斷地向外滲透著鮮血，這些大壩上的縫隙，沒有成為噴泉，卻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著大壩內積蓄的水源，緩慢，痛苦。
李飛自然注意到了身上不斷增多的傷口，以他繼承了三足金烏力量的身體，這種爪痕，早該恢復了，但偏偏，三足金烏強大的癒合力失去了作用。
「不能再繼續耗下去了！」李飛提醒自己，再消耗下去，沒等他擊敗小女孩，自己就先失血過多而死了。
「炎鴉飛星！」聽到小女孩說討厭三足金烏的火焰，李飛便用正統的三足金烏的力量發起攻擊。巨大的金色火鴉沖向小女孩，對火鴉來說，這個房間根本沒有給小女孩閃躲的餘地，李飛做好了第二手準備，要是小女孩又瞬移過來，他可要讓對方吃點苦頭。
「三足金烏的傳承魔法嗎？」小女孩看火鴉飛來，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我是討厭三足金烏的火焰，但你這個半吊子，還是差太遠了！布爾溫洛斯，嗜血死牙！」
小女孩劃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鮮血落在了地上，在小女孩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個直徑三四米的漩渦，火鴉咆哮著，來到了血色漩渦的邊緣，金色的火焰，沒有點燃小女孩的恐懼。
大地在顫動著，詭異的漩渦，發出了低沉的咆哮，一隻巨大的血紅色的獸爪，伸了出來，爪上漆黑的盔甲上，斑駁的血跡，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巨大的獸爪劃過天花板，在連李飛也無法傷害的石塊上，劃出了數寸深的爪痕，天花板的殘屑和巨大的獸爪一同落下，拍在了李飛發出的火鴉上。整棟大廈搖晃了起來，那可憐的火鴉，在巨大的爪子下，直接被拍散成了點點火星。
不等震驚中的李飛緩過神，小女孩腳下用力，一瞬間出現在李飛面前，血紅色的爪子拍出。李飛忙用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雙爪護住自己，血紅色的利爪在黑色的鱗片上發出金屬般的噪音，李飛雖然感到疼痛，但他的雙爪並沒有受到破壞。
「這個鱗片！可惡！他還真下了血本！」小女孩跺了跺腳，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我要看看，你身上能覆蓋多少這種鱗片！」
「這個波動！那個臭丫頭！怎麼比我還亂來！」路羽遙一拳打爛了身旁的門，「必須快點了！再這樣鬧下去，要出大事了。」
在隨身的小挎包里掏出那面用來和「天使」通訊的古鏡，路羽遙小心，慎重地將鏡子放在了地上，「準備完成，一定要成功啊！」
路羽遙默默祈禱著，右手緩緩向古鏡注入金色的能量，金銀交錯的光華亮起，填充了無盡的走廊的每一個空隙。路羽遙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眼前黑了一下，差點昏厥過去，潔白的牙齒用力咬了口自己的舌尖，疼痛給了路羽遙一點支撐的力量，「不行，現在不行，我必須要撐下去！」
「胡鬧！」「天使」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貴重的茶杯連同裡面的才品了兩口的茶水被她甩在了地上，「瞎胡鬧！一個一個，真以為沒人可以管教了？」
「安啦！」維琳娜一手斜撐著頭，一手用叉子將一塊蛋糕送入口中，眯著一隻眼，欣賞著憤怒的「天使」，「相信羽遙能搞定的，大不了，我讓羽遙給你提供個做長輩的機會。」
「哈！長輩？」「天使」不屑地笑了一聲，「一個個自認為羽翼豐滿了，還會怕區區『長輩』？該做的事不做，我可不是來做保潔員的！」
「口是心非。」維琳娜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清楚地進入了「天使」的耳朵里，而維琳娜實際上也想讓「天使」聽見，「這臭脾氣，也不改改。」
「你說啥？」「天使」探過身子，逼近了維琳娜，「你再說一遍。」
「再說我也不怕！」維琳娜將一小塊預備放進嘴裡的蛋糕，趁「天使」說話的空檔，塞進了「天使」的嘴裡，「安心享用下午茶吧！難得沒工作，你要想聽，我就再說一遍，反正是事實唄！」
「天使」不滿地「哼」了一聲，坐了回去，「懶得管你們了！一個一個，就不能好好聽話？」
「不能！」維琳娜回答得相當鄭重。
「叮」，黑色的龍爪和血紅的利爪交錯，發出脆響，李飛站在原地，被動地防禦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小女孩僅僅一個人，卻帶給了李飛和數十人混戰的錯覺。
「哪怕是強大的魔法師，這瞬移的頻率，也未免太高了吧！」李飛架住小女孩正面的一次攻擊，用力將小女孩推了出去，腳下只退了幾步，小女孩一個瞬移又閃到了李飛背後，過分密集的瞬移頻率，讓李飛感到了反常。
頻繁的瞬移，似乎並沒有給小女孩造成太多消耗。而且，小女孩兩次瞬移間的間隔，幾乎為零，即使只接觸了魔法的皮毛，李飛也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至於「清醒者」，就是X級的「清醒者」在這裡，也不敢說自己能將瞬移當成走路來用。
又一次利用霧化躲開了小女孩的攻擊，但在李飛現身的一瞬間，小女孩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我說，你把瞬移當成走路，有那麼多體力或者魔力嗎？簡直是在作弊吧！」擋住小女孩的攻擊，李飛忍不住調侃道。
「瞬移？」小女孩一臉茫然，然後醒悟了過來，「大哥哥，你太有趣了，不會一直以為我在瞬移吧？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