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三十二）反轉
「不是哦！瞬移消耗太大了，我可不敢這麼玩。看來是這個房間太小了，大哥哥你誤會了哦！」小女孩收回和李飛架在一起的利爪，閃到了遠處，「大哥哥，比起瞬移的消耗，單純憑藉自身的速度進行攻擊，不是輕鬆的多嗎？」
自身速度？李飛有點傻眼了，聽小女孩的意思，她僅僅靠著自身的速度，就達到了肉眼看不到運動軌跡，近乎於瞬移的程度的速度，真的能做到嗎？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我又不是沒見過擅長速度的人！」說到速度，李飛自然想到了溫妮薩，那個女人，依靠速度可以製造出風暴過境般的效果，但是她的移動還是有跡可循。像這個小女孩，完全抹除了自身的運動軌跡，真的能做到嗎？
「你是想說溫妮薩吧？」小女孩一眼看透了李飛，「我承認，她的風之力速度很快。可惜，和我比起來，她還是太慢了！」
嬌小的身體從遠處瞬間閃到了李飛面前，帶著不符合年齡力量的利爪猛掃了下來。李飛的身影消失在利爪和黑霧中，又出現在了小女孩的身後。管他是不是瞬移，總之，不全力打敗這個小女孩，自己就要倒霉了。
紅色的小鞋子輕輕一跳，小女孩在空中一個后翻，躲開了李飛的龍爪，跳到李飛頭上，穩穩的站在了李飛的肩頭，「大哥哥，你還真是淘氣呢！」
李飛伸手往肩上抓去，一雙稚嫩的小手卻搶先抓住了他的手腕，細膩的肌膚，溫度卻比平常人低了不少。小女孩的腳離開了李飛的肩膀，揮動一雙蝠翼，小女孩拉著李飛飛了起來。
李飛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小女孩的力氣驚人，好不容易有了些鬆脫，小女孩在半空中用力一拋，將李飛狠狠地扔了出去。
撞牆，落地，多虧了及時張開雙翼，減緩了速度，李飛受到的衝擊大大地降低了。坐在地上，李飛用力呼吸著房間里的每一口空氣，每呼吸一次，他都能品嘗到淡淡的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的味道。遍布全身的傷口，將他的血染到了房間的空氣里。全身虛脫無力，剛才一個影遁，耗盡了李飛最後一點力氣，他癱軟的雙腳，連彎曲和抬起都做不到。
盯著遠處的小女孩，李飛顫抖的手上，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愚者之幕！」他的體力消耗殆盡，但他殘存的魔力，還能做一點反抗，黑色的幕布在房間里落下，黯淡的燈光，搖曳的爐火，房間里所有的光消失了，身處黑暗中的人，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暗系基礎魔法嗎？雕蟲小技！」這種小魔法，對付一般的「清醒者」還成，但小女孩並不以為然，這種魔法，在她看來，就是魔術師的小把戲、障眼法。
「環境魔法，不是你才會！緋紅舞會！」黑暗中，誕生出了血紅，擴散著，佔據了整個房間，躁動不安的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黑暗消失了，血紅色的房間，使李飛感到一陣反胃。但他強忍住不適，這是最後的機會，把握住了，才有微弱的勝算。
「黑曜槍！」李飛凝聚了全身的魔力，釋放出了黑色的光槍，他沒有將光槍扔出去，而是虛握在手中，朝前一捅，「自身速度比起瞬移，確實省力。不過，缺陷也很明顯——被我抓到了你氣息的軌跡，你還跑得掉嗎？」
黑色的光槍貫通了女孩嬌小的身軀，李飛鬆開了勒住女孩脖子的手，如果可以，他真不想這麼干，如此對待一個小女孩，實在太不人道了。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制住的不是天使，而是惡魔，李飛的心裡好受了不少。他不是聖人，面對執意要取自己性命的敵人，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看著女孩驚恐的目光，和搖晃著倒下的身體，李飛嘆了口氣，在這麼近距離被黑曜槍貫穿，單是其中的吞噬效果，就足以致命了。
坐在地上，恢復了一點力氣，李飛朝房間大門走去，他在這裡消耗了太多的時間，不知路羽遙他們和「狂躁」間的戰鬥進行的如何了？還有凱瑟琳，漫漫長夜，等著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怎麼回事？怎麼打不開？」李飛試著打開房間的門，卻發現不管自己如何搗騰，房間的大門還是紋絲不動，他原以為打敗了小女孩，房間的禁制就應該自動解除了，但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大哥哥，你要去哪？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李飛身後響起了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尖銳的指甲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歌聲，晃晃悠悠的，小女孩爬了起來，血紅色的眼睛，精美的洋裝，被李飛親手用黑曜槍貫穿的洋娃娃，完好無損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大哥哥，別急著走啊！舞會才剛剛開始呢！」
咽下一口口水，李飛深吸一口氣，金色的火焰燃燒在黑色的龍爪上。
「你個小怪物！老子和你拼了！」不管黑曜槍為何沒對小女孩造成應有的傷害，李飛只知道，自己，大概是死定了，體力和魔力全部耗盡，這最後的一擊，也是外強中乾，起碼，自己掛掉的時候，不會太難看。
「還有力氣攻擊啊！大哥哥，你很頑強呢！」小女孩張開了巨大的蝠翼，「可惜，單靠這份頑強，你是打不過我的！總之，謝謝你，陪我好好消磨了無聊的時光，我會為你單獨找一個新的玩偶的。血夜狂想！」
血紅的餓狼，渡鴉，蝙蝠，成群地從女孩巨大的蝠翼中湧出，這些黑夜的獵手，一股腦地撲向了李飛。在耀眼的龍爪的揮掃下，暗夜裡，血紅色的獸群成片成片地倒下，血腥味一層一層地覆蓋在了龍爪之上。
艱難地衝到小女孩跟前，金色的火焰已經被鮮血熄滅，血的惡臭填滿了李飛的鼻腔，身上的傷口碰觸到血色野獸后，崩裂出大量的鮮血，李飛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熾熱的眼睛，全染成了血紅色。
龍爪無力地揮下，小女孩只是用一根手指，在李飛胸口輕輕一推，李飛轟然倒地。
身體虛弱無力，但李飛的意識很清醒，他看到小女孩趴在了他的身邊，嗅著他的傷口，露出貪婪的眼神，「好香啊！啊！這味道！受不了了！我不客氣了！」
獠牙碰到了自己的脖子，李飛望著天花板，靜靜等待著死神降臨，「明明自己和Death挺熟的呢！算是死神的半個徒弟，結果沒辦法走個後門嗎？」
等待中的悲慘的命運沒有降臨，李飛先是聽到了木頭爆炸的聲音，然後充斥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快速消散。
「你！是你！你怎麼會！」獠牙的觸感消失，小女孩發出惶恐的尖叫，「你別過來，別過來！啊！放開我！放開我！」恐怖的惡魔一下子成了做壞事被抓現行的小孩子。
「李飛！李飛！沒事吧？」如果說小女孩的聲音，是李飛最不想聽到的，那麼，這個呼喚就是天籟之音。
李飛轉了轉頭，看到小女孩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氣鼓鼓的，一雙腳離開了地面，路羽遙叼著小女孩，為李飛送上了陽光般的笑容。
「放開我！放開我！一個棋子而已！我吃了又怎樣？」小女孩揮舞手腳，卻沒能掙脫路羽遙的束縛，明明路羽遙現在也只是S級，但小女孩在她手裡，卻成了真的洋娃娃。
「不許吃！」路羽遙的話不容置疑。
「為什麼？」
「他是我男朋友！父親和母親大人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哦，好吧。什麼？」小女孩尖叫道，「他？怎麼可能？一個棋子而已！他沒有資格！表姑，你小腦袋該不會又搭錯線了吧？」
坐在地上，身上的傷口不再滲出鮮血，正快速地癒合著，李飛還有點恍惚，劇情轉換的太快，他實在是有點懵。
「行了，我把詛咒完全移除了，剩下的靠他自己馬上就可以痊癒。」小女孩收回貼在李飛胸口的小手，迅速跑到桌子旁，拿起一塊潔白的手帕，用力地擦拭著自己的小手，臉上寫著厭惡和噁心，「要不是看在小表姑的份上，我才不想碰你！區區凡人，臟死了！也不懂小表姑看上你哪點了！小表姑，你腦子真沒搭錯線吧？」
「安琪莉兒！」路羽遙漲紅著臉，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害羞，也許兩者都有，「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生氣了！你不要以為我現在能力受了限制就拿你沒轍！」
「我錯了！小表姑，別生氣，我開個玩笑嘛！」小女孩完全從一個嗜血的惡魔變成了淘氣的小姑娘，李飛覺得自己要瘋了，同樣是S級，小女孩對自己和對路羽遙，待遇也差太遠了點。
「錯？你還懂得錯？明知他是『鴉』你還下手！我看父親大人是把你寵壞了！」路羽遙一面訓斥著小女孩，一面為李飛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認李飛身體無礙后，緊繃的臉色才鬆懈下來。
「哎，不過就是一個棋子，一個容器嘛！我哪知道他和你有婚約啊！我天天呆在這房間里，消息很不靈通的！你瞧，我得到最新的消息就是這傢伙和Death一起，在去往生林的路上。」小女孩嘟囔著嘴，似乎對路羽遙的訓斥感到很委屈，又不敢反駁。
「就會找借口！」路羽遙用右手食指的指節敲了敲小女孩的頭，但看得出來，並沒有真的用力，「你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真是瞎胡鬧！」
「我不是無聊嘛！本來就是想看戲，誰知道有個變態，大半夜衝進來，吵我睡覺，還對我動手動腳！」小女孩對李飛使了個白眼。
「我……我認了！」弱者沒有話語權，整個大廳里自己是最弱勢的一方，李飛懶得再和這個小女孩計較，也不願和小女孩再有更多瓜葛，而且凱瑟琳還等著他們去救呢！
「還敢說！要不是我來的及時！差點讓你惹出大亂子！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路羽遙在小女孩面前，儼然成了一位標準的長輩，和平常嘻嘻哈哈的樣子判若兩人，李飛有點糊塗了，這小公主，真的是看上去那麼獃頭獃腦的嗎？
「沒事不就好了！對了，小表姑，你是怎麼找到的？我不信你能破解掉外頭的魔法陣。」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哎呀！你不提，我還忘了！」路羽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從隨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了古鏡，「你認得這個吧？」
小女孩拿過古鏡，端詳了一會，嬉鬧輕鬆的臉色明顯緊張了起來。
「這會兒知道緊張了？」路羽遙不慌不忙地說道，「誰幫你布置的，自然是誰幫我擺脫的！你召喚了那個，『公爵』，要見你！」
李飛清楚地聽到了小女孩咽口水的聲音，小女孩緊張地低聲問道：「『公爵』，要見我？」
「是的！」路羽遙的神色凜然，不知為何，李飛想到了電視里為皇帝傳遞口信的大臣，「『公爵』要你現在就過去見面，用這面鏡子。」
「這面鏡子？小表姑你的意思是？」小女孩小聲地求證。
路羽遙點了點頭，簡單地說道：「如你所想。」
「不要啊！」李飛發誓，這比那些怨靈還痛苦的哀嚎，一定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凄慘的聲音，沒有之一。
小女孩一把抱住路羽遙，苦苦哀求起來，「小表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那位『公爵』最疼你了！求你幫我求求情吧！我下次會帶很多很多好吃的報答你！」
路羽遙遲疑了一下，不懂是因為小女孩的哀求還是想到了小女孩承諾的食物。
「不行！」最終，路羽遙還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小孩子犯了錯，理應受到教育，不然長大了，走了歪路怎麼辦？你認了吧！誰讓你衝動呢！」
路羽遙這裡是徹底沒戲了，小女孩眼中的兩顆晶瑩的紅寶石，轉了轉，落在了李飛身上。
「那個，『黑鴉』大人，李飛哥哥，未來的表姑丈，你看，『公爵』那麼喜歡你，連小表姑和這條項鏈都給你了，你一定有辦法吧？幫幫我好不好。」小女孩搖晃著李飛的手臂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