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九十六)「KEY」
「Key」跑回了店鋪,路羽遙也停下了手,過了幾分鐘,小型的火球又一次扔出,眼看店鋪的門打開了,但「Key」好像學聰明了,只打開了一條門縫,看火球飛來,又躲了回去,接下來,路羽遙就在街道上玩起了打地鼠的遊戲,每一次都能準確判斷出「Key」出現的店鋪。
「哎呀,我玩膩了!你再不出來!我讓狼妹妹去抓你了哦!」單調的遊戲消磨掉了路羽遙的興緻,而且,她還要去找姐姐,根本沒心思耗在這裡,這是她對「Key」最後的通牒了。
受到了來自路羽遙的威脅,「Key」從躲藏的店鋪門口探出頭來,狐疑地打量著「夜翼」一行人,看上去有點猶豫不決。李飛在消耗著自己僅剩的一點耐心,等待「Key」做出決定,投降,或是和他同伴的幹員一樣,挨一頓揍。
猶豫了一會兒,「Key」又關上了店鋪的門,躲回了店裡,但他的臉上的猶豫之色卻沒有減退,而這個細節自然逃不過司馬律明的眼睛。
「給他來一下狠的!」司馬律明陰險地笑了笑。
路羽遙看向李飛,尋求李飛的意見,要下狠手是簡單,但這裡好歹是條大街,考慮到可能的後果,路羽遙不敢貿然出手,還是讓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定個主意,而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對李飛的依賴,正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嚴重起來。
李飛僅僅思索了一秒,便向路羽遙點了點頭,簡單地說了句:「別鬧太過。」
得到李飛同意的路羽遙,不再有其他顧慮,手中凝聚出了一個熾熱的微型太陽。那微型太陽散發出的能量,讓李飛不由地為街面上的店鋪捏了一把冷汗,也不曉得會是哪個倒霉的店鋪要陽光燦爛一下。
不過,事實證明李飛多慮了,路羽遙再次發揮出了自己出色的戰鬥天賦,右手緊握著微型太陽,用力向一家店鋪一甩,一條金紅色的長鞭彈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抽進剛開出的小門縫裡。
「啊!」一聲慘叫,店門完全打開了,「Key」雙手捂著臉,滾了出來,在馬路中間不斷地來回滾動和慘叫。店鋪沒有受到一點損傷,「Key」卻狠狠挨了一下,路羽遙用眾人都不曾想到的方法,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臭狐狸,給他降降火!」看著捂著臉在地上打滾的「Key」,李飛冷冰冰地說道,他可不想看「Key」滾上一天,如果可以,他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請教。
諸葛狐快步走到打滾的「Key」身邊,也不細看,伸手就沖「Key」的臉上釋放出一大股淡藍色的寒氣。寒氣很快使「Key」的身上掛上了一朵朵的白霜,「Key」打滾的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捂著臉的手拿開,整個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擺出一個「大」字。
「舒服嗎?區區一個B級,還只會躲貓貓,搞不懂你哪裡來的自信。」李飛來到了「Key」的身邊,蹲了下來,撥去了蓋在「Key」臉上一層白霜,一道醜陋,焦黑的鞭痕,佔據了正中的位置,「Key」那張本還算是不賴的臉,這下是毀於一旦了。
皮肉上的傷並不重要,反正以「帝國」的實力,「Key」那張臉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好如初,李飛要的,是對「Key」心靈上的打擊,路羽遙的一鞭,抽崩了「Key」的內心,那雙放棄了抵抗的雙眼,正是李飛想要看到的。
「還能開口嗎?」李飛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又冷了幾度。
「Key」 躺在地上,望著蹲在自己身旁的人,點了點頭。
「是你和你搭檔把我們弄進局子里去的?」李飛指著遠處,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幹員。
「Key」沒開口,又用點頭承認。
李飛繼續問道:「你們一個A級,一個B級,哪來那麼大的膽子?」世界上,成員全是S級的隊伍是有幾個,「夜翼」比不上他們,但擁有兩個S級的「夜翼」,怎麼看都不像這兩個傢伙能吞下的大餐。
這次,「Key」開口了,「我們料到即使把你們弄進去,你們也不敢鬧得太過,好歹是局子。哪怕要鬧,你們必定要到晚上才敢鬧,而下午,組織里就會派人來處理你們了。我們唯一沒想到的是,局子里居然會有一個『花園』的暗棋,威爾,你藏得很深啊!」
「噬電犬」嘲弄道:「彼此彼此,我也想不到,你們會是『帝國』的人,不得不說,『帝國』的動作很快啊!崛起才多久,政客,警方,居然都遭到了滲透,還是說你們早就布局好了?」
「Key」回歸沉默,關於「帝國」,他似乎不願多說。
「計謀倒是個好計謀,可惜,還是失敗了。」司馬律明在「Key」的衣兜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個袋子,正是裝有「夜翼」一行人護照的證據袋,「估計在這個小嘍啰嘴裡,問不出太多東西,我們還是走吧!」
「等等!」李飛不急著離開,他拿出了兩張照片,讓「Key」仔細看了看,「這兩個人,你見過嗎?」
「Key」勉強抬起頭,眼睛盯著照片辨認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沒看到過,實話。」
不需要去懷疑「Key」的話是真是假,李飛相信,落到這個處境,「Key」是不會再去忽悠他們的,但好不容易抓到個「帝國」的成員,沒能得到維琳娜和「AI」的信息,李飛不免有些失望。
站起身子,李飛招呼眾人離開,戰鬥的喧鬧聲,已經引發了關注,幾名路人正遠遠地看著他們這邊,附近的住宅樓上,有好幾扇窗戶打開,能看到幾個居民手裡拿著電話,在注視他們。
「城郊發生騷亂,疑似恐襲!請附近的幹員立刻趕往。」車子里,電台發出了指令,大概是那些拿著電話的圍觀者報的警。
「我是傑克警長,我正在現場,兩伙黑幫交火,事態基本得到控制,僅有兩人受了輕傷。」聽到隊長的聲音,李飛這才記起,還一個「噬電犬」的老上司要處理,而隊長現在正趴在自己的車門上,他的聲音有點虛弱和害怕,「我想,這樣能放緩他們的步伐,給你們爭取點時間。」
李飛慢慢走向了隊長,隊長背靠車門,站直了身子,可他略帶顫抖的腿出賣了他,他明白,自己作為這一系列事件的目擊者和參與者,必須要保持緘默,但只有一種人才會真正閉上自己的嘴,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為這群人爭取那點可有可無的時間,可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哪怕會因此斷送自己寶貴的逃跑的機會。
李飛的腳步很放鬆,在隊長耳朵里,卻相當沉重。
悅耳的手機鈴響起,李飛停下了腳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Key」的身上……
「嗯!明白!」「Key」合上了手機,眼神堅毅了起來。
「別讓他動!」李飛大吼著向「Key」跑回去。
諸葛狐和司馬律明立刻反應過來,影子和冰霜同時襲向了「Key」,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早在接起電話的一刻,「Key」就做好了準備,面帶笑容的他,手中拿了一個針筒,狠狠插進了自己的大腿。針筒里金色的液體,一滴不剩地進入了「Key」的體內。
全身血管膨脹,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推開了影子和冰霜,「Key」從地上爬了起來,成了和「三叉戟」一樣,不人不鬼的家東西。
爬起來的「Key」第一時間沖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家店鋪,眾人預感事情不妙,紛紛出招試圖阻攔,但打了針的「Key」能力暴漲,很輕鬆地躲過了每一次的攻擊。
遠攻無用,凱瑟琳張開雙翼,撲了上去。就在凱瑟琳要抓住「Key」時,不想,「Key」用力一跳,直接跳出數米遠,逃開了凱瑟琳的利爪,人也來到了店鋪門前,把手放在店門上,店門后亮起了耀眼的白光。
「你不是問我,我們怎麼敢攔你們嗎?我這就讓你們看看!我們的底牌!哈哈哈!」
店門后的白光越來越刺眼,店門瘋狂地震動起來,隨後,震動擴散到了整間店鋪,彷彿在那間店鋪的下方,正在發生一次小規模的地震。強烈的震動,嚇跑了附近的圍觀者,住宅樓上的窗戶接二連三地關上了,看熱鬧是有意思,但把命看沒了,那就不好玩了。
當眾人還在疑惑,這個只會躲貓貓的傢伙要幹嘛,路羽遙卻果斷地出手了,她跑到了「Key」的身後,陷入瘋狂的「Key」似乎沒有察覺到,身後多出了一個人。
一隻熾熱的手貼到了背上,火熱的感覺漫布全身,濃煙嗆住了咽喉,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等到「Key」發覺,他已經消失在了烈焰中,只留下一攤黑色的殘渣,而路羽遙在整個過程中,臉上始終鎮靜的可怕,好像就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羽遙!」李飛震驚了,那個在自己身邊小鳥依人、天真無邪的小公主形象崩塌了,被另一個身影所替代。那個屹立於葬魂城焦黑的殘垣斷壁中,隨手就帶走數十條人命的火焰修羅鑽出了李飛的記憶,他想起了自己幾乎忘記的事——路羽遙,是三足金烏,那是亘古以來,就以凶暴聞名的神獸。
店鋪的震動還在繼續,並沒有因為「Key」的消失而停止,古怪的嘶吼摻雜在了震動中,路羽遙跑了回來,擋在眾人身前,如臨大敵,但她還是注意到了李飛看自己時,不太自然的表情,「李飛?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啊?不是,沒事。」李飛努力想將那個火焰修羅掩蓋回記憶中,「羽遙,那個,有必要下這麼狠手嗎?」
自從失去了林薇兒,李飛的心態就發生了改變,他不再是那個看著路羽遙在葬魂城大開殺戒,而無動於衷的小年輕了,他意識到,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那麼脆弱,如非必要,他絕不會下狠手取人性命。
路羽遙盯著開始倒塌的店鋪道:「他不死,我們就麻煩了!」
「一定要下殺手嗎?打暈他不行?」李飛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裡帶了幾分責怪的意思。
不過,李飛沒注意到的,路羽遙同樣沒留意到,小公主回過頭,歪著腦袋,「打暈?要打暈一個S級的瘋子太難了,他多存在一秒都是個威脅,我可不能讓你們,特別是你陷入危險中。」
李飛心頭一暖,路羽遙是為了保護大家才出的狠手,但路羽遙下手時,那冰冷的表情,仍像是魚刺般卡在他的心頭,他心裡隱約有個聲音在不斷提醒他:眼前的女孩再好,再可愛,但她不是真正的人類,是三足金烏,是本性凶暴的野獸。
「羽遙,那傢伙,很危險嗎?」試著忘記心中那亂七八糟的聲音,李飛問起了「Key」的事情。
路羽遙點頭道:「那傢伙本身不具備多少戰鬥力,但他做的事情太危險了,幸好及時阻止他,不然,又是一個麻煩。」
「危險?他幹了什麼?」「Key」搞了半天,不過是震了震房子,李飛看不出危險在哪裡,但不等路羽遙回答,搖晃的店鋪轟然倒塌,塵埃中,一個身影走了出來。
「是你?」李飛所有的不安和煩躁,化作了怒火,燒向了塵埃中出現的人。
「哎,失敗了啊!你們下手夠狠的!」「黑刃」拍掉身上的灰塵,熱情地和「夜翼」打起招呼,「喲!好久不見,『黑鴉』,你還活著呢?」
「你還沒死!我怎麼能先掛?」黑色的龍爪,速度堪比飛行,李飛話沒說完,就殺到了「黑刃」跟前,龍爪毫無保留地照著「黑刃」的腦袋拍了下去。
璀璨的鑽石,清晰如鏡,映照出了龍爪上漆黑的殺氣,「黑刃」用雙手變化出的鑽石劍刃,架住了李飛的攻擊,用力一推,將李飛退開兩步,自己也後退了一小段,和李飛間拉開了距離。
「憑你,想要我的命?還有點難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