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七十)破襲
諾克狂暴的攻擊已經持續了數分鐘,澤羅那邊還在費力地躲閃拉塞德的魔法,根本空不出手來救援李飛。路羽遙坐在草地上,彷彿公路那邊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就在諸葛狐認為他可能永遠無法從李飛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時,諾克拍下的一爪卻停在了半道上,一隻深黑色的龍爪從地上的坑裡伸了出來,死死地抵住了諾克的爪子。
「老大!」欣喜中,諸葛狐情不自禁地喊道,一旁的路羽遙卻依然冷漠,她甚至都沒在關注李飛,相對於李飛,澤羅似乎對路羽遙有更大的吸引力,但諸葛狐可沒空去留心這些,李飛還有力氣擋下諾克的攻擊,就說明李飛還有戰鬥的力氣!
這邊諸葛狐在狂喜,那邊諾克卻驚呆了,坑裡的李飛,渾身是血,龍牙都斷了數根,殘破的雙翼已然成了擺設,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但偏偏,李飛就是以這樣一種剩下不到半條命的狀態,硬是抵擋住了諾克的攻擊,那伸出的利爪像是固定住的石雕,無論諾克如何用力,都無法掰動其分毫。
一隻利爪的攻擊被擋下,諾克舉起另一隻利爪,「去死吧!裂空爪!」諾克落下的利爪彷彿連空氣都一併撕裂,在所過之處,產生了小塊、短暫的真空。
就是這樣貌似勢不可擋的一爪,卻讓李飛緩慢而有力地伸出的另一隻手給擋了下來,和另一隻爪子一樣,不管諾克如何用力,就是無法再進一步,只能無奈地讓爪上聚集的能量白白消散。
「你……不……你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諾克驚訝到語無倫次。
由於受傷,李飛一隻眼無法睜開,另一隻眼也只能睜開一條小縫,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燦爛,「不是我還有力氣,是你的戰技太弱了!半天了還沒能傷到我的根本!我承認,我學到的龍族戰技有限。不過,和我練手的,可是黑薔薇家的兩位大小姐!和她們比起來,你太弱了!」
「你胡說!我可是堂堂『帝國』將軍!區區兩個黑薔薇家的小丫頭,能和我比嗎?」諾克的兩爪和李飛僵持在一起,熾熱的氣息在他的口中匯聚,「你的雙手空不出來!尾巴的骨頭也斷了!我不信,你還有辦法躲過我的吐息!」
火焰已從諾克的口中溢出,熾熱的龍息馬上就要傾瀉而出,李飛腰部一使勁,身體猛地坐起來,一頭撞在了諾克的臉上。
讓李飛這麼一撞,諾克的頭仰天抬起,一口熾熱的龍息全噴上了天空,李飛也藉機用力一推,將諾克推開數米。
「可惡!你就剩下這點本事了嗎?想和真正龍族比身體強度?你是不是腦袋讓我打壞了?」諾克揉了揉自己臉上挨撞的地方,嘲諷起李飛。而另一邊的李飛,卻彎下腰,似乎準備進行一次衝鋒。
「我看你還有多少力氣跑!」諾克擺出了和李飛相同的姿勢。
兩人就這麼以準備衝鋒的姿勢,僵持了近半分鐘,忽然,像是有一把隱形的發令槍被打響,李飛和諾克,在同一秒,怒吼著,沖向了對方。
「卑賤的人類!我要你死!」諾克的身後,幻化出一條漆黑的巨龍,他的利爪上凝聚了大量的暗元素,「黑龍破襲!」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李飛的利爪上,燃燒起漆黑的火焰,比起諾克,他身後既沒有巨龍的虛影,也沒有響徹荒野的咆哮,在氣勢上,他似乎比諾克弱了不少,但李飛還是全力迎了上去,眼中毫無懼色,「戰龍破襲!」
李飛和諾克的龍爪猛烈地碰撞在一起,有那麼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了,世界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然後,明明是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卻只產生了一次規模還不及諾克落地那一擊,一半威力的衝擊,不過衝擊力雖小,耀眼的光芒卻掩蓋了李飛和諾克。
諸葛狐在路羽遙製造的光罩里,自是不用擔心受到波及,他的內心卻很是焦急。他伸長了脖子,想要突破光芒的遮蓋,看看李飛和諾克,到底誰還能站著。
還好,光芒持續的時間不長,短短几秒過去,李飛和諾克碰撞產生的光芒便消失了,隨著視線的清晰,光罩內的諸葛狐雙腿一軟,坐到了草地上。
「那邊的戰鬥似乎結束了啊!最後這一下,沒有想象中的震撼啊!」澤羅躲開聖劍的又一波攻擊,滿頭大汗的他,臉上還是掛著微笑。
「是結束了!不過,你有空關心那裡,不如多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吧!下一個倒下的,就是你!」拉塞德一揮手中的銀龍密杖,「神聖囚籠!」
澤羅正上方的高空中,大量神聖魔力快速地匯聚,不一會兒,就形成了數十根的巨大十字架,這些十字架一成型,便如同失控般,砸了下來,砸得地面上塵土飛揚。
在微風的作用下,飛揚的塵土很快散去,只見公路上,那些十字架東倒西歪地插在地上,圍成了一個不大的圓圈,而澤羅就剛好被圍在了圈內。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嗎?我看你還能跑哪去!」拉塞德興奮地大喊,彷彿自己已是勝券在握。
澤羅沒有理會拉塞德,他閃過聖劍的又一波攻擊,在下一波攻擊到來前的間隙間,拿劍砍在了十字架上。意外的是,砍在十字架上劍,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直接略過了十字架,那感覺,和砍在空氣中無異,而挨了一劍的十字架,也沒有任何的損傷。
數十根十字架,似乎只是花架子,但澤羅可不會天真到這個地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試著穿過十字架上的間隙,但一靠近十字架,指尖上就如同同時被燒和電擊一般,又疼又麻。
「不用白費勁了!任何沾染了污穢之物的存在,都是無法離開這個囚籠的!」拉塞德手中的銀龍密杖聖光大作,原本只能籠罩住澤羅一人的光柱,擴大到了和囚籠一樣的大小,「不肯悔悟的污穢之人啊!去地獄懺悔你的罪過吧!」
天空中,光之聖劍暴雨般的落下,被困在囚籠內的澤羅無處可逃,可他看上去卻一點都不慌張,悠然地說道:「現在要我去地獄懺悔,未免太早了一些!而且,以你的能力,要送我下地獄,還差得太遠了!」
「死到臨頭,嘴巴還那麼頑固!我以聖域之名,凈化你!」拉塞德高聲說道,他臉上已掛上了勝利者的喜悅,但下一秒,他的喜悅便僵住了。
「怎麼可能!你做了什麼?怎麼會?」拉塞德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就在光之聖劍即將命中澤羅之時,光柱、聖劍和十字架,毫無徵兆地消失了,他注入法杖中的魔力,如同石沉大海,失去了反應。
「所以說,你們這些祭司,不好好地治病救人,非要跑到戰場上學人打架!虧你還是首席銀龍祭司,以你的作戰經驗,別說我,換了其他人,一樣坑死你!」囚籠消失,澤羅不緊不慢地靠近拉塞德。
拉塞德害怕的連連後退,手中還不斷地揮動法杖,但就是施放不出任何魔法,「我的魔法呢?怎麼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你做了什麼?你還是好好看看自己手中的法杖吧!」澤羅停下了腳步,指著拉塞德的法杖說道。
剛才與澤羅戰鬥時,拉塞德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澤羅身上,此刻,經澤羅一說,拉塞德才檢查起自己的法杖。這一檢查,他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戰意,手一松,銀龍密杖落到了地上。
「你贏了!我想,剛才在戰鬥中,你也是故意讓我一直使用魔法,對吧?」拉塞德垂頭喪氣地問道。
「答對了!」澤羅撿起拉塞德的法杖,將法杖轉了轉,在法杖曾經被他的劍傷到的那一側,整面法杖都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我還在想詛咒要多久才能生效,想不到,你自己搞了個大的,一下激發了詛咒,要怪,只能怪你太過自大了,銀龍祭司!」
「我太自大?我堂堂龍之聖堂,首席銀龍祭司,敗給了自己?」拉塞德兩眼無神,嘴裡不停叨念著什麼。
澤羅拿起劍,架在拉塞德的脖子上,「你的銀龍密杖暫時是用不了了,但法杖只是媒介和增幅器,魔法師不用法杖同樣能施放魔法,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拉塞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動一下,或者說出一個我聽不懂的詞,我就讓你永遠閉上嘴!」
冰涼的劍刃,觸碰在脖子上,在寒冷的殺意的刺激下,拉塞德的雙眼重新有了神采,他的身體打了個哆嗦,坐在地上,用手推著自己退後了兩步,和澤羅的劍刃拉開了距離,惶恐地說道:「不敢!不敢!我認輸!我認輸!你別殺我!我閉嘴就是!我保證一個詞,一個字都不說!」
剛剛還威風凜凜的拉塞德,現在卻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子,澤羅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上前一大步,將劍刃架回拉塞德的脖子上,「我很願意相信你的話,但是很抱歉,你可是堂堂首席銀龍祭司,我還是小心點好!在確認你不會攻擊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之前,還請你老老實實地呆在我的劍刃之下!」
拉塞德沒有再逃開,根據他的認知,血族一種相當兇殘和暴戾的種族,而一個持有血族神器的人,很難說會不會受神器影響,變得和血族一樣凶暴,為了保住小命,拉塞德覺得自己還是乖乖聽話,盡量不要得罪澤羅比較好。何況,少了銀龍密杖的幫助,以他自身的實力,想要戰勝一個持有神器的人,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撿起地上被污染的銀龍密杖,澤羅挪開了架在拉塞德脖子上的劍,「在我們離開前,你的銀龍密杖,便由我暫時保管,只要你一直乖乖的,等我們一走,我便將你的法杖還你,但,倘若你鼓搗出什麼餿主意,我先毀了這根法杖,再好好收拾你!」
「是是是!我一定不亂動!」拉塞德拚命地點頭。
只要拉塞德老老實實的,不要亂來,其實澤羅也不想太過為難拉塞德,首席銀龍祭司協助「帝國」戰鬥這件事,雖說龍之聖堂難逃干係。但龍之聖堂在整個龍族裡,還是有不小的分量,澤羅今天既然是站在黑薔薇一邊進行戰鬥,那麼他還是需要稍稍顧及一下黑薔薇和龍之聖堂之間的關係,起碼他不能做得太絕。至於得到消息后,黑薔薇家族是要報復龍之聖堂,還是一笑而過,當無事發生,那是「公爵」要考慮的事。
「那邊那個,搞定沒?還活著的話,吱個聲!」澤羅緊盯拉塞德,大聲的喊道。
「就你話多!怎麼?你就那麼盼著我死嗎?」邁著沉重的腳步,身上的傷口一路滴血,在沿途留下一條鮮紅的足跡,李飛一瘸一拐地走到澤羅身旁,一把將手裡拖了一路的東西扔在拉塞德身旁。
要不是懾於澤羅之前的話,拉塞德當即就要嚇得蹦起來,李飛丟在他身邊的,正是諾克。這位「帝國」的將軍,現在已是半死不活的狀態,身上的鎧甲破碎了七八成,身上雖看不出有特別嚴重的傷痕,但雙眼裡已沒了生氣,只能靠呼吸來判斷這傢伙還活著,而他最後和李飛碰撞的那隻爪子,每一塊鱗片上都布滿了裂痕,鋒銳的爪尖也已不知去向。
澤羅稍稍檢查了一下諾克的狀態,煞有其事地點頭道:「嗯,還活著!」
「要你廢話!當然還活著!」李飛恨不能暴揍澤羅一頓,但別說動手,他就是開口都快沒力氣了。
直接坐到地上,李飛說道:「你出的一個餿主意!害我差點把命搭進去!」
「明明是你自己太弱了!還來怪我!」澤羅抗議道,「諾克不過是一名『帝國』的將軍,職位似乎不低,但他這個階級的龍族,在『帝國』里可不少見,你要是連一個諾克都收拾不了,依我看,還是躲進深山裡種地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