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七十一)「人類」
「我種你個大西瓜!」李飛撿起地上的一塊小碎石,扔向澤羅,不過,碎石一脫開他那癱軟的手,立馬便掉到了地上,「龍我給你抓來了,你要怎麼處理?別告訴我,費了半條命,你就是純粹來找茬的!」
澤羅淘氣地說道:「怎麼?不行嗎?他可是差點殺了你的好兄弟,難道你不想報復他?」
李飛道:「想是當然想,只是諾克的戰鬥力,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特別是最後那一下,我差點就掛了。」
「怎麼說?」澤羅問道。
李飛沉思道:「前一段時間,我們和『帝國』的軍隊戰鬥,那些所謂的隊長也好,士兵也罷,我們不是沒試過同時對付幾個,甚至十幾個。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變強了許多,又有皇龍之息的加持,對付諾克不過是稍微麻煩點的事,總體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可我想不到,這一戰差點叫我送了命。」
澤羅道:「你能同時對付數名『帝國』士兵,那也是靠皇龍之息的幫助。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你不是真正的皇龍血脈,你掌握的皇龍之息,用來壓制低級的龍族還算有效,但對於像諾克這類的高階龍族,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你現在認識到自己要面對的敵人有多麻煩了吧?」
「我還需要繼續提升才行!」李飛握緊了拳頭,但他腦中第一個浮現的,並不是「帝國」的龍族,而是,司馬律明。
「你確實還需要進一步地提升。話說回來,李飛,最後那一下,你怎麼贏的?無論從氣勢上,還是威力上判斷,那一下,你都是處於下風才對,可最後倒下的,怎麼會是諾克?」澤羅好奇地問道。
「要是我說,我也不清楚,你信不信?」李飛開玩笑似的說道。
「不信,你是故意耍我!」澤羅一口咬定李飛是在捉弄他。
「但事實就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收起嬉笑的表情,李飛認真地說道,他是真的不懂自己怎麼贏下諾克的,最後一下,他是抱著必死的心態,想和諾克拚命,可就在他和諾克的利爪即將碰撞前一刻,一股強大又熟悉的力量涌了出來。在這股力量隱隱的操控下,李飛臨時將「戰龍破襲」換成了「皇龍怒爪」。而這個招式,幾年前,在日本,就應該被「公爵」回收了才對。如今卻能的使出來,還沒有產生反噬力,李飛自己也是感到一頭霧水。
「不清楚就算了!能贏就行!」李飛臉上寫滿了困惑,澤羅相信李飛是真的不清楚,「禮物準備好了,我們該送禮去了!」
「送禮?送什麼禮?」諸葛狐喘著氣問道,確認安全后,他一路小跑過來,恰好聽到澤羅說送禮的事。
「反正不是送你!」澤羅沒好氣地說道,「你恢復的怎樣?身體還好嗎?」
跟在諸葛狐後面,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的路羽遙,乖巧地點了點頭,「還行,你沒受傷吧?」
「區區一名銀龍祭司,哪能傷到我?他的銀龍密杖都讓我給繳了!」澤羅特地炫耀了一番他手中的戰利品。
「沒事就好。」路羽遙似乎鬆了一口氣。
「喂!老大!你還不過去?小公主殿下和那個澤羅,不要太親密了啊!」諸葛狐蹲到李飛身邊,悄悄指了指澤羅和路羽遙,在李飛耳旁低聲提醒道。
令諸葛狐意外的是,李飛居然不為所動,直接將頭撇向一旁,故意不去看澤羅和路羽遙。
諸葛狐焦急道:「老大!你搞什麼?小公主殿下這樣,你也這樣!你是不是還有埋怨黑薔薇家欺騙你?我承認,我和你一樣不爽,但小公主殿下對你的感情,可不像是假的啊!你們何必搞成這樣?」
李飛冷冰冰地說道:「這事,與你無關,小狐狸,你別瞎操心了!」
李飛是這麼說,但諸葛狐可放不下心來,澤羅是誰?那可是路羽遙曾經的老情人,雖然澤羅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妻子了,但感情的事,誰說得清呢?萬一澤羅和路羽遙兩人單獨處在一起,時間一久,舊情復燃,那不是沒可能的事!
「不管了!先下手為強!」諸葛狐心裡打定了主意,澤羅和路羽遙那邊,曖昧的氣氛在不斷升溫,諸葛狐笑嘻嘻地湊了過去,「你們兩個很熟啊!」
「不知道,澤羅,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路羽遙疑惑道。
澤羅送了諸葛狐一個白眼,諸葛狐裝作沒有看到,搶在澤羅之前開口道:「你們這一戰,我在一旁嚇得腳都軟了,還好結果不錯。只是……澤羅,我想不明白,你是怎麼贏的?那個什麼銀龍祭司,他的魔法怎麼突然崩潰了?」
面對諸葛狐的疑問,澤羅沒好氣地回道:「你不會問問我們的小公主嗎?」
諸葛狐無奈一笑,道:「我們的小公主殿下肯說,我還用得著來問你嗎?我剛問了她半天,她愣是一個字不肯講。」
見路羽遙確實沒有開口的意思,澤羅只好說道:「詛咒。」
「詛咒?」諸葛狐不太明白。
澤羅把銀龍密杖變紅的部分擺到了諸葛狐眼前,「要詳細解釋的話,要花費不少時間,簡單來說,就是我的劍在這把法杖上刻下了詛咒,每當這位銀龍祭司將魔力注入法杖,詛咒就會吞噬掉其中的一部分,並強化自身。隨著注入魔力的增多,詛咒吞噬的量也會增多,直到最後,會將整根法杖內的魔力全部抽空。」
諸葛狐道:「能刻下這種詛咒,那你對付魔法師不是很隨意了?」
「我說的是理想狀態,通常來說,一名合格的法師,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減緩自己魔力的注入,或者暫時放棄使用法杖,再強一點的,沒準直接就能強行凈化掉詛咒。」澤羅略做停頓,看了一眼地上的拉塞德,「可惜,我們的這位銀龍祭司,太過自大,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一心只想著擊敗我,完全忽略了自己武器的狀態,要是他能早些察覺,沒準,他還能多撐幾分鐘。」
比起垂頭喪氣,沉浸在失敗中的拉塞德,諸葛狐在澤羅的話里注意到了更多的東西,尤其那一句「多撐幾分鐘。」澤羅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澤羅有相當的把握能夠擊敗拉塞德,而詛咒的爆發,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手段。
至於拉塞德,根據路羽遙的介紹,銀龍祭司的戰鬥力絕對不弱,哪怕戰鬥經驗再不足,可實力擺在那裡。更何況,拉塞德的魔法就是專門針對澤羅的,澤羅作為一個超負荷使用神器的普通人,究竟為何那麼有把握能戰勝一名銀龍祭司?諸葛狐無從知曉,他對澤羅的疑惑更重了,他迫切地想要破解「澤羅」這個深不可測的謎團,卻無從下手。
「你似乎贏的很輕鬆啊!不像我們老大。唉……讓一個『帝國』將軍打成了殘廢。」儘管澤羅身上滿是謎團,但諸葛狐可沒忘記他的「本職」工作,他故意將李飛扯了進來。
按諸葛狐的計劃,他這麼調侃李飛,李飛肯定要來反駁幾句,他再順勢將李飛和路羽遙扯到一塊去,可李飛似乎並不領情,一個人坐在地上,一點沒有搭腔的意思。
這下可急壞諸葛狐了他恨不能直接拉起李飛,硬粘在路羽遙身上,但他做不到,只好強作笑臉,「你看我們老大,一點反應都沒有,怕不是腦子讓那『帝國』將軍打傻了。」
李飛似乎真如諸葛狐所說,被打傻了,一點反應沒有。一旁的澤羅和路羽遙也沒再說話,現場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又尷尬。
「罷了!回頭再好好教訓一下這頭笨鴉!」諸葛狐心中狂罵李飛,嘴裡卻問道:「澤羅老弟,你費了那麼半天勁,找這『帝國』將軍的麻煩,到底是要幹嘛?」
「幹嘛?當然是送禮啦!」澤羅笑得無比邪惡。
「送禮?」諸葛狐和路羽遙都是一臉茫然。
「李飛,傷成這樣,你還能化鴉嗎?」澤羅沒有解釋,反倒問起李飛來。
李飛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目前的狀態恐怕不行,我需要休息一陣才能化鴉了。」
澤羅倒是沒有太意外,他走到諾克的車旁,檢查了一遍車子的狀況,總體來說車子的狀況還不錯,就是少了幾塊玻璃,車身上多了幾個洞,至於諾克的司機,當澤羅將他從車後座拉出來時,這傢伙直接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澤羅特鄙視地說道:「虧你還是龍族呢!居然嚇成這幅模樣!還好,車沒壞,李飛,你不能化鴉,我們便搭這輛車離開。順帶一提,這車,不僅是我們的交通工具,還有另一個特別的用處。」
一架小型商務客機的客艙里,蘭古特坐在沙發上,眼睛望著舷窗外的天空,悠閑地說道:「人類,戰鬥力雖然不強,但創造力確實不錯,而且還挺懂享受的。這個叫飛機的東西,坐起來可比那些飛龍舒服多了,沒事還能品品酒,睡睡覺,處理公務。」
「創造力再強,終究是卑賤的種族,只配給我們當奴隸罷了!」蘭古特身邊,一名「帝國」宮廷法師大聲道,他說話時,還刻意沖著飛機駕駛艙,因為這架飛機的主駕駛員,就是一名普通的人類飛行員。
「話不要說的太絕對了!」蘭古特不是很贊同宮廷法師的想法,「別忘了,在我們的次元,第一個設計出飛行器的,同樣是人類。或許,正因為本身諸多的缺陷,有時,人類的奇思妙想,就連最傑出的矮人工匠,都讚嘆不已。而且,人類中,也不乏一些擁有特殊天分的人才,在我們那個次元如此,在這個次元也是一樣。」
「我斗膽問一句,蘭古特大人所說的,莫非是那個司馬律明?早前就聽聞蘭古特大人和他關係甚好,莫非傳聞是真的?」宮廷法師小心地求證道。
「是又如何?」蘭古特爽快地承認道,「他有不錯的天賦,又肯努力,性格對我胃口,我沒有理由拒絕和他成為朋友。何況,他的天賦,你們不是很清楚嗎?」
「那倒是,在人類中,他的魔法天賦,確實相當出色,上面那位大人曾經說過,要是司馬律明出生在魔法次元,必然能成為一名偉大的法師,只可惜,他生在了這裡,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宮廷法師惋惜道。
「哦?你們那位大人對司馬律明的評價那麼高?」蘭古特很是驚愕,拒他對宮廷法師口中,「那位大人」的了解,「那位大人」可是很少給出如此高的評價,而且還是在一個「人類」的身上。
宮廷法師嚴肅地說道:「蘭古特大人,那位大人的脾氣,你是了解的,我可不敢隨便開玩笑。」
「那倒是!」蘭古特會意地笑了笑,「不過,我說的,不光是司馬律明。」
「哦?還有其他人?」宮廷法師驚訝道,人類中的強者他見過不少,但站在蘭古特的高度,宮廷法師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人類值得蘭古特如此評價。
「不要讓你的高傲,遮蔽了雙眼。」蘭古特意味深長地說道,「真的算起來,強大的人類,還有不少,那個李飛,本身資質平平,但很幸運,成了『鴉』,就我和他交手過一次的情況來看,他在黑薔薇那裡,學會了龍族的戰技。」
「龍族的戰技?不可能!」宮廷法師跳了起來,「非龍族的存在,想要學會龍族的戰技,那痛苦,他一個人類,不可能熬得過來!」
「別忙著下定論,事實就是如此,有機會你可以親自去驗證一下。」蘭古特淡定地品了一口酒,「還有,澤羅,大家都說,他打敗芬洛斯,靠得是血族神器,但你仔細想想,一個普通人,如果沒有過人之處,他可能完全掌控一把神器嗎?還是血族的神器!」
宮廷法師陷入了沉思,確實,這件事,他沒想過,「帝國」內也鮮有人去想,大家似乎都默默地達成了一種默契,一種由於自身傲慢,而故意迴避事實的默契,他們不敢也不願去想,一個普通人,如何能做到掌控一把血族神器,而不被神器的力量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