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九十八）觸火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巡邏的飛龍騎士好應付，但那些城市裡的雷達系統可不是擺設，它們一下就能識別出我們的『黑鰩』是從『帝國』手裡搶來的。另外，別問我怎麼知道的！」諸葛狐特意補充了一句，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冷牙」吃過了好幾次的虧，包括諸葛狐自己，都差點掛掉。
「看來，我們的首席軍師，也有失算的時候啊！」李飛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平穩的飛行，加上機艙里的五人各懷心事，在豐盛又美味的早餐的作用下，眾人都開始小憩，機艙里的變得安詳而無聊。這可苦了諸葛狐，眼前單調的藍天白雲，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旅伴。
「老大，你在想事情，還是在睡覺？」諸葛狐不好意思打擾到其他人，只好委屈和自己最熟悉的李飛老大了。
「我在想前天晚上的事。」瞟了一眼諸葛狐，「怎麼？累了？還有一半左右的路程，要不換我來吧？你在一旁指導我就行。」
諸葛狐婉拒道：「不用了，我們要充分利用每個人的長處才行。論戰鬥力，你們都比我要強不少，所以，這些雜事還是我來做，你們把精力全部留到戰場上去發泄吧！」
「你是軍師，我們聽你安排。」但說完，李飛並沒有繼續休息，而是查看起「黑鰩」內儲存的資料。
「不用查了。」諸葛狐說道，「駕駛這『黑鰩』的，都相當於斥候，他們存在『黑鰩』里發資料，關於我們的，比關於『帝國』的還多。」
李飛惋惜道：「可惜了，我還指著能像那天一樣，抓一條大魚呢！」
「『黑鰩』是黑薔薇提供的，就是有魚，也已經讓他們抓走了。」諸葛狐知道，李飛其實只是為了陪他，才隨便找點事做，這讓諸葛狐頗為感動，「對了，老大，你剛說，你在想前天晚上的事，前天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李飛道：「前天晚上，不是去找『天使』治療劍傷了嗎？」
諸葛狐道：「是啊！想不到治療要那麼久，你半天都沒回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李飛搖頭道：「治療的時間並不長，但出了點……算是意外吧！那晚，我和『訪客』小小地交手了一回。」
「不用問，你肯定輸了。」諸葛狐不用腦子都能猜到答案，李飛對「訪客」，李飛要是能贏，他就把自己的姓氏里的「葛」字去掉，改姓豬！
「對，她是贏了。」現在想想，李飛自己都覺得好笑，當時哪來的自信在「訪客」面前玩潛伏，「但有一件事，我稍微有些在意，前天晚上，『訪客』擊敗我時，用的不是空間魔法，而是黑暗魔法，純正的黑暗魔法。」
諸葛狐道：「不奇怪，我聽兩位公主說過，『訪客』大人，確實對黑暗魔法略有研究。何況，人家的老公可是寫出了全龍族視若珍寶的黑暗魔典。『訪客』會幾招黑暗魔法，是理所當然的。」
「略有研究？」李飛可不贊同諸葛狐的說法，「你可知道，她一出手，整間咖啡館里所有的『暗』元素，甚至包括我體內的能力，都變成只聽她一人指揮，你管這叫略有研究？而且，即使我融入影子里，她都能用魔法直接傷害到我，要不是我提前躲開，今天坐在你身邊的，就是其他人了！」
「提前躲開？老大，你融入影子里不是應該幾乎無敵了嗎？怎麼這回，不敢硬接『訪客』的攻擊了？」諸葛狐疑惑道。
李飛道：「那可是『訪客』大人，我豈敢小瞧她的實力？」
「那倒也是，畢竟，魔法的東西，我們了解的不多，小心總是對的。」諸葛狐說道，「真想不到，『訪客』大人的實力強到了這種地步，可以直接傷害到融入陰影后的你。看起來，這位第一空間魔法師大人，還藏了不少後手啊！可要是她的實力如此強橫，為什麼不親自出手對付『帝國』呢？」
李飛道：「這也是我想知道的，還有『天使』大人以及『公爵』等人。按常理，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搞定『帝國』，為何還要和我們一起，陪『帝國』玩入侵的遊戲？按『魔術師』的說法，是由於某種……特別的原因，但具體的，他便沒有多說了。」
「他們和我們不是同一個次元的人，他們不肯多說，我們也無從查起。」諸葛狐無奈道，要是能知道「魔術師」口中的那個「原因」，沒準就能想辦法，讓他們這些強者出手，如此一來，局勢無疑會輕鬆不少。
「不肯說就不肯說吧！他們能出手，未必就是好事。」李飛對黑薔薇還是抱有一絲戒備，「說來，倒是很久沒聽到『公爵』的消息了。」
諸葛狐道：「是啊！我來這裡那麼久，也沒有聽到過關於『公爵』的任何信息。」
「臭狐狸，你說那傢伙，會不會出了意外，掛了？」李飛有了一個大膽又邪惡的想法。
「『公爵』掛了？老大你在講笑話吧？」諸葛狐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要是說你掛了，我還有幾分相信。可要是說『公爵』掛了，可能性可以說等於零。」
李飛挑眉道：「你就這麼相信『公爵』？」
諸葛狐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是事實就是如此！老大你想，『公爵』好歹是黑薔薇在這個次元的統帥，以黑薔薇家族的實力，他們派來的人，實力比起蘭洛特，必然是只強不弱。還有，要是『公爵』掛了，維琳娜和路羽遙，還會在這裡？以她們姐妹的性子，肯定早就將『帝國』鬧得天翻地覆，為『公爵』報仇了。」
李飛道：「或許，她們兩個只是被『訪客』和『天使』強壓著，沒辦法亂來呢？而且，要是『公爵』還活著，怎麼會幾年都沒有消息？他可是黑薔薇在這個次元的統帥啊！『訪客』和『天使』大人都行動了，他卻自己藏起來，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
諸葛狐道：「老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是否想過，也許就是因為『訪客』大人和『天使』大人攪進來，所以，『公爵』才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李飛心中大致明白了諸葛狐的意思。
諸葛狐道：「是的，我猜想，黑薔薇家，將統帥的職責交給了『訪客』和『天使』，把『公爵』調回了魔法次元。」
「聽上去，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要是『公爵』離開了這個次元，那幾年沒有關於他的消息，倒是不奇怪。只是可惜，讓他就這麼回去了。」李飛嘆息道。
「聽你的口氣，有點怪怪的啊！你可惜的，該不會是『公爵』還活著這件事吧？」諸葛狐不懷好意地問道。
「你瞎說什麼大實話？」李飛飛快地捂住了諸葛狐的嘴，低聲道，「路羽遙可在機艙里呢！那麼大聲說她老子壞話，你不怕她炸毛？」
「炸毛？哼！我才懶得和無情無義的小人計較！」機艙深處，突然響起路羽遙冰冷的聲音，「還有，很可惜，你的願望落空了！父親大人還在這個次元！他身體好的很！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捏爆你那顆可有可無的腦袋！」
路羽遙突然開口，可把諸葛狐嚇得不輕，他一吐舌頭，縮緊身子，全神貫注地操縱起「黑鰩」，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諸葛狐是慫了，李飛卻不會，他現在只要一對上黑薔薇家的人，肚子里便會莫名地冒出一糰子火來，在這團火的灼燒下，沒有開打就很不錯了，更別提退讓了。
「哦？我們的『公爵』大人，在這個次元活得很好？」李飛陰陽怪氣地說道，「既然他活得很好，幹嘛藏起來？難道，你那位偉大的父親大人，只會想法子整我們這些弱小的人類？一遇到像『帝國』一類的強敵，就成了縮頭烏龜？」
「『黑鴉』，我現在不想和你吵，臭狐狸說的對，我應該把精力發泄在和『帝國』的戰鬥中，而不是跟你玩幼兒園小孩子吵架的遊戲！」路羽遙平靜地坐在原位上，李飛的譏諷，似乎並沒有刺激到路羽遙，但路羽遙還是給出了一個警告，「不過，『黑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亂說父親大人的壞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喲！喲！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啊？路羽遙殿下！」李飛譏笑道，「難道我沒說錯嗎？自己躲起來，讓一幫娘們在前線拚命，你的父親，就是個縮頭烏龜！懦夫！孬種！」
「李飛！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不介意替你辛苦一趟，把它給燒了！」路羽遙的眼中和右手上，都燃燒了金色和黑色交織的奇異火焰，機艙里的溫度猛得提升了不少。
「替我辛苦一趟？行啊！來啊！你先問問我的拳頭，看看它們需不需要您這位大小姐『好心』幫忙！」李飛不甘示弱，雙手化作漆黑的龍爪，燃燒起同樣漆黑的火焰。
「自制力這麼差！你是不是腦子壞了？想打是吧？奉陪！」路羽遙終於離開了座位，慢慢地走向李飛的位置，一股巨大的壓迫感伴隨著她的腳步，在機艙內擴散開。
「求之不得！」李飛跳了起來，揮著燃燒的利爪，撲向了路羽遙。
「丫的！老大！小公主殿下！你們兩個要鬧！犯得著把一飛機的人拉著陪葬嗎？」眼看李飛和路羽遙就要在機艙里開戰，諸葛狐心急如焚，但他又不能離開自己的位置，一旦失去控制，鬼知道這台在高速飛行的「黑鰩」，會躥到哪個地方去。
萬幸的是，事關自身的安危，在一旁假寐，不願參和進來的路障和齊格飛，終於不得不出手了。
機艙內金光一閃，齊格飛站到了路羽遙面前，雙手支著劍柄，劍尖略微刺入機艙的金屬地板中，如一座大山，擋住了路羽遙的去路。
另一邊，趁李飛全神貫注向路羽遙發起攻擊之際，路障猛撲上來，一把抱住李飛，緊接著，雙手在李飛腋下一扣，一隻腳插入李飛雙腳之間，將李飛手腳的行動徹底封死。
「齊格飛！你要幹嘛？」被齊格飛攔住，路羽遙很是不爽地問道。
「不幹嘛，只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希望小公主殿下能冷靜冷靜。」路羽遙身上殺氣逼人，但齊格飛站在那，任由熾熱的殺氣灼烤著自己，卻是沒事一般巍然不動，「小公主殿下，我們在各種意義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可不想船沒到岸，就不明不白地死在內訌里。」
「你不怕我殺了你？」路羽遙問道，每一個字，都是她從牙縫間，狠狠地擠出來的。
「小公主殿下，我自問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不攔你，我一樣活不了，何不試一試？而且……」齊格飛不知為何，轉頭飛快地看了李飛一眼，又盯著路羽遙，用旁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些什麼。
神奇的是，路羽遙居然愣了一下，隨後不甘地「哼」了一聲，熄滅了雙眼和雙手上的火焰，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說道：「好！我就看在那傢伙的面子上，放過他一回！」
「多謝小公主殿下。」儘管路羽遙的怒氣未消，但齊格飛還是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同行的這位小公主，暫時不會再鬧事了。
「夠了！李飛！鬧夠沒？小公主殿下都作罷了！你一個大男人，肚量怎麼比娘們還小？」路羽遙是作罷了，但李飛還在試圖掙脫路障的束縛，這不免讓路障有些惱火。
「我肚量是比娘們還小！怎樣？」路障的訓斥似乎起到了反作用，李飛掙扎地更劇烈了，「黑薔薇家的小公主，來啊！別慫啊！你不是恨不得殺了我嗎？我的命就在這裡！來搶啊！」
「李飛！瞧你的樣子！哪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小鬼頭？你要還肯叫我一聲大哥，就給我乖乖地坐回去！」路障想將李飛拖回副駕的位置上，但李飛拚命地掙扎，兩人只能僵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