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團聚
甄尤溟離場,好好地宴會就這樣草草結束,群臣麵麵相覷,議論紛紛最後也隻能攜帶家眷離開。
“阿淺。”
葉昭君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小跑著上前抱住林楚淺,後者被她這一猛撲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熱情。
“那天以後,我就一直擔心你,阿淺,這麽些天你在外麵東躲西藏的一定糟了很多罪吧。”葉昭君聲音哽咽,眼見著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昭君,讓你擔心了。”林楚淺笑了笑,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自己這段時間其實一直住在何府裏頭。
葉昭君抽抽嗒嗒,拉著她又哭又笑。
明明該被安慰的人是林楚淺,結果卻是她一直低笙的安撫她。
“喂,林楚淺。”
兩人還沒膩歪多久,高子漓也走過來摻和,她傲嬌的歪著頭,語氣依舊凶巴巴的。
她說:“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居然敢擅闖宮宴,也不怕被人看到抓起來。”
“放心,我又不是你,不會那麽笨被抓起來。”
林楚淺一如既往的和她鬥嘴,高子漓氣的臉頰鼓鼓,最後也隻是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她也不走,就在旁邊看著她們兩人膩歪,最後晚會上的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她才不滿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你們還走不走?怎麽這麽墨跡,趕緊離開皇宮吧,這地方越待越覺得不舒服,快走。”
林楚淺很想說你想走可以先走,到時候後麵想了想,覺得她這意思估計是想和她們一起走。
“行吧,那我們走吧,我還要去大理寺姐我阿爹和衛姐姐呢。”
三人一同離開宮殿,一路上葉昭君都挽著林楚淺的胳膊,高子漓在旁邊又傲嬌又生悶氣。
好不容易到了停靠馬車的地方,林楚淺剛想跟著上葉府的馬車,結果高子漓高聲抗議:“葉府的馬車太小了,你做我的吧。”
林楚淺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神情別扭得很,心想著一路她都不開心,那就哄哄她吧。
於是便上了高子漓的馬車,至於葉昭君,天色已晚,她們約定了明天在林府見麵,她也就做著自己馬車先回去了。
最後就隻能勞煩高子漓送她去大理寺。
一路馬車搖晃,外麵忽然又開始下起了雪,行路匆匆。
“你這段時間都躲在哪裏?”
高子漓瞪著圓眼,好奇的看著她。
林楚淺眨了眨眼睛,咧嘴麵不改色的回道。“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啊。”
“那不是吃了很多苦?”高子漓撇了撇嘴,好像有點同情,但又抹不開麵子安慰她,隻能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如今陛下同意放了你阿爹阿哥了,你也不用再四處逃亡了。”
林楚淺點頭,表示認同。
車廂再次安靜。
頭頂上的燈籠一直隨著車廂而晃動,林楚淺靠著車窗邊若有所思,高子漓也是鼓著腮幫子偷偷的觀察她。
“今日宮宴你跳的那支舞還挺好看的。”
林楚淺被她突然不走心的誇獎逗笑,她抬眼伸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
“哎呀,高子漓,你不會看過我的舞姿以後對我暗生情愫,從此便離不開我了?”她笑著打趣。
高子漓撥開她的臉,也不喊疼,隻是傲嬌的反駁:“你少臭美了,我不過隨口這麽一說。”
“噢,原來不是啊。”林楚淺輕笑,故作失望的說:“虧我剛才還覺得有點小感動。”
高子漓哼了一聲,這個別扭又傲嬌的大小姐有莫名的不說話了,林楚淺以為她又自己生悶氣了,誰知道她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口了。
“我阿爹說陛下遲早會放了林府的人,隻是時機未到。”她皺著臉,帶著難得的嚴肅和擔憂。“可你今日這麽一折騰,不是直接得罪了陛下嗎?這以後你們林府上下那就沒什麽好日子過了啊。”
“阿漓。”林楚淺收起笑意,語氣平和堅定。“功名利祿永遠都不比不上闔家團圓重要,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她自然知道高子漓是在關心她,林府出事以來,高子漓便時常去纏著高江,請他幫林府說情。可高江身為老臣,政治方麵甚是老練,知道此事涉及到的問題太多,自然不會貿然去求情。
被高子漓糾纏煩了,也就粗略的跟她分析了一下利弊,並且一再保證林府最後定能度過此難。
高子漓雖然談不上如何聰慧機智,但她一向是對自家阿爹的褂深信不疑的。
她就等著林家無恙,等著林楚淺平安回來,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場合出現,以這樣的方式救出自己的家人。
她覺得太冒險了,不管是對現在,還是對未來。
可惜林楚淺的所思所想與她截然不同,她覺得隻要陛下鬆口放了林府的人,林府上下平安無事,那以後的事情來日方長啊!
北方有災荒,也可能很快就有戰亂,到時候朝中需要將領,興許她林府還能戴罪立功呢。
別的不說,就說這滿朝武將,有幾個正經帶兵打過戰?
甄尤溟素來自稱以仁孝治國,對邊疆部落多有容忍,辰國數年無戰事,朝中的武官幾乎就是擺設,稀稀疏疏一點功績都沒有。
待到戰事起,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又怎麽會隨隨便便湮沒了林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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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大理寺森然威嚴,大門的兩盞微弱的燈幾乎照不清台階,雪花飄落在地上,在搖晃的燈光中門緩緩的打開了。
提著燈籠的獄卒替後麵的人照亮,林楚淺站在雪地裏靜靜地凝視著幽暗的大門。
隨後一行人腳步蹣跚的從裏麵出來,眾人恍若隔世,神情茫然的猶如夢中,他們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能在除夕之夜走出大理寺的牢房。
上次匆匆一別,已有半個多月,林楚淺望著攙扶著衛寧蘭出來的林品契,眼眶不由發燙。
她的阿爹狼狽不堪,麵容消瘦,那半白的頭發在這半個月全白透了。
而衛寧蘭身懷六甲,卻是麵黃肌瘦,走起路來輕飄飄虛浮。
“阿爹,衛姐姐。”
林楚淺輕喊了一聲便走了過去,林品契與衛寧蘭見到她又驚又喜,三人眼中皆是淚光閃爍。
“阿淺,這段日子苦了你了。”林品契語氣沙啞,帶著心疼與愧疚。
林楚淺笑著直搖頭。“我什麽苦都沒受過,阿爹,你和衛姐姐才是真的受苦了,你看你們都瘦了好多。”
說到最後,她哽咽了一聲終於忍不住低聲哭泣了起來。
這半個月以來擔憂和不安總算得到了緩解,林品契見她哭忍不住也跟著眼眶濕潤,隻覺得心疼不已,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肩膀。
“阿爹沒事了,阿淺別哭,咱們回家。”
“嗯,咱們回家。”
林楚淺胡亂的抹了把眼淚,突然覺得哭出來挺丟人的,忙扯開嘴角露出笑容。
林品契扶著衛寧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就想坐上馬車,林楚淺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繞到他們身後站在了林斐澤年前。
半個月不見,他猶如徹底變了一個人,全身髒亂,胡子拉碴,身上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頹敗,就像街邊等死的乞丐。
“阿哥。”
聽到她的呼喊,林斐澤也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麵無表情的越過她,獨自孤獨的往前走。
林楚淺想叫住他一同坐馬車回去,卻被林品契製止,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隨他去吧。”
林楚淺看著林斐澤的背影,在漫天飛雪的街上孤獨頹然的踉蹌著,地上的積雪有些滑,他摔了一跤栽到了地上,片刻後掙紮著爬起來又繼續往前走。
夜裏的風令人蕭瑟顫抖,雪花落在身上冰冷刺骨,但她看著她阿哥,卻覺得他好像已經對這個漫長又寒冷的冬天感到麻木,無力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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