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絕不答應//

  玄鷙歎息,“小娘子,我並不覺得好玩,我的目的是什麽,再明顯不過,你的心裏已然明白,我要的人是你,我如此處心積慮都是為了你,因為我要你,想方設法隻為得到你。”


  他的語氣溫軟,柔情脈脈,他的目光含情,哪怕是一個瞎子都能明顯感覺到他雙眼中炙熱的柔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心悅於她。


  就連舒淺鈺差點都被他給忽悠了,舒淺鈺腦袋迷糊恍惚了一瞬。


  轉瞬,舒淺鈺理智的意識到,這個惡劣的男人不過是想要征服她,以此滿足他內心的征|服|欲。


  舒淺鈺的聲音從齒縫間蹦出來,“卑鄙!”


  她終於道出這個形容詞,惡意用這個詞來辱罵他。


  玄鷙笑了,笑得很恣意,“小娘子,此事與我之前做的許多事情比起來,卑鄙程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舒淺鈺憤怒得想直跺腳。


  這個男人真是不好對付,因為謾罵和羞辱他時,他仿佛已經練就了一個金鋼不壞之身,任你肆意對他進行言語攻擊,他都完全不受影響,堪稱刀.槍不入。


  舒淺鈺頭一次見到這樣一個把君主之氣和無賴的痞裏痞氣融在一起的男人,和他周旋起來十分不容易。


  玄鷙開始慢條斯理的催促她,“小娘子考慮得怎麽樣了?”


  舒淺鈺沉吟了一會兒。


  當初舒淺鈺救沈昭熙的時候,還不是在最後關頭得到了最關鍵的藥引,如今二師姐白芷還剩下三日的時間,她相信二師姐命還不該絕,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若真找不到冬縷,她的手裏還有……


  舒淺鈺壓下怒氣,嗤笑一聲,語氣譏誚,“的確,我現在急需你手裏的冬縷,若是沒有冬縷,白芷的命很有可能保不住。可你不會想到,我的手裏還有歸元金丹。即便我沒有冬縷,無法配製出‘胖瘦蕪雜’的解藥,但我還可以用歸元金丹給白芷至少續一年的壽命。至於你玄鷙……”


  頓了頓,舒淺鈺輕笑,“今日你用冬縷誘我,意圖逼我就犯。你的下流和狠絕,我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我會牢記在心。日後,你玄鷙,包括滂沱盟的人,凡是你玄鷙手下的人,將會因你今日的見死不救之舉而報應不爽。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得罪任何人,都最好不要得罪醫者’。”


  隻要她出了這道門,她有的是辦法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從今往後,如果有一天,玄鷙以及玄鷙手下的那些人罹患重疾,旁的醫者都束手無策之時,若是他們去昱旻穀求醫,昱旻穀的所有人將會漠然置之,就算昱旻穀的人碰巧在路上遇上他們這些人受了傷,昱旻穀的人也會視若無睹。


  她隻需一句話,昱旻穀的所有人都不會再管玄鷙等人的死活。


  舒淺鈺平靜的看著他,堅決的說,“至於適才你提出的要求……哪怕是一個晚上,甚至隻是一刻鍾,一瞬間,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如果她今日應下玄鷙,成為玄鷙的女人,她將會失去於她而言十分重要的東西,她不會甘願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給玷汙,她不允許她婚內對自己的丈夫身體上不忠。


  舒淺鈺堅定無懼的睨著玄鷙精銳犀利的雙眸。


  他的行跡是挺可惡的,令她不恥,但還真別說,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且別人不敢輕蔑他的雙眸,不敢直視他。他的眼神很令人發怵,她看了也會覺著慌亂,手心發汗,不過,眼下,他的眸底不再帶著侵略性,不再似盯著獵物一般盯著她。


  她心裏十分清楚,她和玄鷙的交易徹底完了,他們再也得不到他手上的冬縷,但她不在乎。


  她晃神之際,注意到他的眸色發生了輕微的變化,眼底似乎漾上來了薄薄的淚,又好像沒有,他的眼中好像有愉悅和甜蜜……


  他為何會有如此複雜的目光?她不接受他的交換條件,他為何會流露出悅然?

  舒淺鈺十分費解。


  ——至於你適才提出的要求……哪怕是一個晚上,甚至隻是一刻鍾,一瞬間,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她的話還音猶在耳,這個結果沒有他所期待的那般如意,可聽見她這樣說,他還是覺得非常愉悅。


  他仿佛是一個情意剛剛萌動的小夥子,被幾句算不上情話的話給迷住,被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擊中心髒,甜蜜的花朵在他的心上瞬間綻放,遮住了他理智,令他分不清虛擬與現實。


  他按耐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要將她摟在懷中,圈住她,緊緊地箍著,不讓她離開他。


  舒淺鈺攏了攏眉心,避開他的觸碰。


  玄鷙因著她避而遠之的舉動而魂歸兮,意識回攏。


  他瞬而不瞬地看著她,目光格外柔和溫存,因為這個女子是她。


  她是一個可以不顧旁人眼光的女子,外界的人怎麽看待她,她不大會放在心上,她總是自得其樂。其實她很善良,在江湖上救人無數,隻要不無端得罪她,她不會蠻橫無理的招惹是非,若是有人得罪了她,她會出手反擊。


  如果今日他沒有欺壓她,他不會聽見她說“哪怕是一個晚上,甚至隻是一刻鍾,一瞬間,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玄鷙說,“接下來的三日我都在惠青王府,你再回去斟酌斟酌,我等你的答複。”


  舒淺鈺直接回絕,“不必了。”


  玄鷙勾著嘴角,淺笑。


  舒淺鈺沒有立即告辭離開,而是道出令她困惑的問題,“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今日乃是你我初次見麵。”


  “……”玄鷙不置可否,負手而立。


  舒淺鈺繼而說道,“你富埒陶白,揮金如土,每日做飯炒菜時,你手中的銀票可以用來當引火柴燒,對此,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你要錢有錢,要權也有權。


  “在你們這些富豪眼裏,女人可以如衣服,穿了這件,扔掉後再換另一件新的,有才華的女子,有美貌的女子,都會心甘情願的朝你們撲上來。對於權財皆備又魅力無限的你而言,得到一個女人的芳心,輕而易舉。或者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富貴與氣度集於一身的你想要擁有之,一點也不困難。


  舒淺鈺的語氣譏誚,帶著自諷,“可你我才初次見麵,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卻見色起意,無懼流言蜚語,想要用冬縷誘我一個已婚女子成為你的女人,恕我直言,我已非完璧,用世人的話說,我就是一朵凋殘的花,一條殘敗的柳枝,襤褸的殘次品……”


  玄鷙忽而懣然的冷斥,“閉嘴!”


  舒淺鈺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倏地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勃然大怒的玄鷙。


  剛才她曾對他冷眼相待,也曾用言語攻擊謾罵他,鋒刃相向,他都處之泰然,未見惱色,宛如東風吹馬耳,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直到現在,他聽到她這番話後,他才惱形於色,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得他突然變臉,大發脾氣。


  玄鷙雙手捧著她的臉,眸色深沉,“不能這般說你自己,知道嗎?……我不準任何一個人這樣說你,你也不能這樣說。”


  舒淺鈺錯愕不已,呆滯地看著他,許久都未做出任何反應,甚至忘記了應該先推開他。


  他究竟是怎麽了?為何不準任何人這樣說她?


  玄鷙的懣然之氣很快煙消雲散,嘴角輕輕揚起,溫存脈脈的道,“在我眼中,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會比你更好。”


  對於他的誇讚,舒淺鈺並不受用,相反,她頓覺不寒而栗,她覺著自己好像往布滿荊棘的深淵中掉去,令人心驚肉跳,手心發汗,後背涼颼颼的。


  舒淺鈺惱了,拳頭也硬了,恨不得對他暴揍一頓,她忽然激烈的狠狠推開玄鷙。


  突然有東西掉落在地,是玄鷙的麵具掉了……落在舒淺鈺的腳邊,還滾了兩圈。


  銀色的麵具掉落在地上時,發出“哐當”的聲響,聲音顯得分外突兀,隨著這聲響動,暖閣內的一切似乎都忽然靜止了。


  青州嘉雁城的天氣倏然轉了性子,天空又開始下雪了,冷得刺骨的寒風在窗牗外肆意喧囂,薄霧茫茫。


  放置在暖閣內的三個火爐依然在燃燒著,室內溫暖如春。


  兩個人都沒有預料舒淺鈺會碰到麵具的線,以至於男人的麵具會掉落在地時,兩人瞬間僵在原地。


  這猝不及防的場麵,令人一驚,沒人彎下腰去把銀色麵具拾撿起來,任由銀色麵具攤在地上。


  舒淺鈺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目瞪口呆,熟悉的麵孔令她震驚不已,完全始料未及,震驚之餘,那些縈繞在腦海中的疑惑不解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玄鷙直至看見她震驚之後的惱怒,才醒過腔來,內心開始憂慮。


  舒淺鈺心裏的喜悅完全被怒火衝散,有說不盡的怒,心底如火焚燒,但舒淺鈺麵上還算平靜。


  舒淺鈺忽然諷刺的嗬嗬笑了,嘴唇一啟一闔,微微翕動,“玄鷙……”


  她眼中的笑容,令男人脊背發寒。


  慌了,他的心慌亂了,急得直皺眉。


  他近前握住舒淺鈺的肩膀,“我,我,我隻是……你是忘鬱的事情,你也瞞著我,所以這事我們之間扯平了,行嗎?”


  他現在百口莫辯,隻希望舒淺鈺能夠陂湖稟量,對他網開一麵,原諒他這一回。


  如今想想,盡管他今日之舉無理無恥,但他不後悔,就算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他也無悔。


  舒淺鈺憤怒的推開他,退後好幾步,不願意讓他觸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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