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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姐姐,你去見鬼吧

  “……”直到畫麵消失,整個錄像結束,我依然呆呆地坐在電視前的地板上,雙眼空洞地盯著電視漆黑的屏幕,仿佛外麵的世界都已經徹底坍塌,我被莫名的屏障隔絕在寂靜無聲的陌生空間裏,隻剩下我與這台電視相對而視。


  我的身體沒有一丁點兒感覺,心已經感覺不到痛,腦袋一片空白,我的世界裏,隻剩下父親遺囑中最後的那一句話,夢魘似的一遍遍在我耳邊回響。


  ——長女季琥珀,不得繼承我的任何遺產。


  為什麽?

  父親既然意識清醒,為什麽彌留之際,會說出這樣的遺囑?

  從小到大,他疼我愛我不會是假的,可是——為什麽會做這樣的決定?!


  絕情的,甚至不給我任何的退路……


  爸爸,我才是您寵愛的女兒不是麽?為什麽在最後的時刻,您卻一連最後的一點兒父女情分都不肯留給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這樣不顧父女之情的舍棄我,讓當初的沈姨不顧十幾年親情的設計我,讓鍺玉不顧姐妹之情的恨不得殺了我?!


  我季琥珀捫心自問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可是為什麽,你們所有人,卻在朝夕之間,全都背棄了我?!

  為什麽……


  霎時的心灰意冷在此刻將我整個人層層包裹,我忽然覺得冷,如墜冰窖,徹骨的冰寒仿佛將身的血液都已經在血管裏凝固,而我恍惚間卻失去繼續堅持和抗爭的力量。


  之前所支撐我的,我所在乎、所執著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意義,那麽,我還繼續掙紮些什麽呢?我為誰執著,又為誰堅持?


  滿心的厭倦和絕望讓我的目光終於從空洞的電視上移開,而這時,我頭頂上方忽然傳來男人低沉而和緩的聲音,很輕的聲音,卻幾乎字字鏗鏘地敲進我的心底,“琥珀。”


  我茫然地抬頭看他,蕭靖鐸彎腰,強而有力的手臂以一種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力道抓住我的肩膀,卻用不容抗拒的氣勢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打起精神來。”


  打起精神來?

  連心都要死了的人,要怎麽才能打起精神來?

  我想笑,可是嘴角仿佛不聽使喚,任我怎麽努力也無法勾起一絲半毫,反倒是原本幹澀的眼睛,在看著他的眨眼之間,忽然落下淚來……


  我猝不及防,拚命睜大眼睛仰起頭阻止眼淚繼續流淌,可是我卻無法控製自己,無聲地越哭越凶。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甚至已經看不清眼前蕭靖鐸的臉,直到他從懷裏掏出手絹,將那柔軟的白色布卷僵硬笨拙地摁在我臉上。


  他沒有張嘴,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耳邊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的聲音,“別哭了,要哭回家去哭,多久我的陪著你。事情還沒完,不許在這裏給我丟人。”


  凶巴巴的聲音,擦掉眼淚,我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卻莫名捕捉到他沉黑眼底一點兒莫名的溫暖。


  我眼底一熱,轉眼間淚水又漫上眼眶,他看在眼裏,立刻眉毛一豎,嘴角抿成似是警告一般的鋒利線條,下一秒,我又聽見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除了哭你就不會幹點別的了嗎?你傻看不出來這事有蹊蹺麽?再哭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擱這哭吧。”


  蹊蹺?


  我抬頭茫然地看著他,就聽見他輕咳一聲,裝腔作勢地用還抓著手絹的手揉揉我的頭發,“渴了,寶貝兒,幫我去倒杯水。”


  他第一次這麽叫我,親昵的理所當然。我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剛想問他,卻看見他對我眨眨眼,徑自放開我回到沙發上坐下了……


  沒辦法,已然方寸大亂毫無主見的我隻能按照蕭靖鐸的步調走。


  沈慧茹賣了房子準備搬家,飲水機裏早就沒有水了。我轉身到廚房去燒水,剛進廚房,就聽見客廳裏鍺玉脆生生的聲音,“姐姐她好久沒回家,我去幫她。”


  說話間她就已經進來,而我實在不願意再麵對她,可是總不能把她從廚房裏推出去。


  我找了水壺去接水,她轉身進來反手關了廚房的門。


  這是背著人有話要跟我說了……


  可是我不想理她。我此刻的狀態,別說是說話,就是看她一眼也不想看。


  背對著她,我把水龍頭擰到最大,一時間安靜的廚房裏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我看著水壺裏的水線極快地上升,嘈雜水聲掩蓋住了鍺玉的腳步聲,直到她走到我身邊站定,隨手擺弄著我剛才用來擦水壺的毛巾,低低的清脆聲音壓過水聲,傳進我的耳朵,“姐姐,你不該回來的。你說你回來幹嘛呢?自取其辱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你後悔回來了嗎?”


  也許是因為父親的遺囑視頻,讓我在麵對她的時候再沒辦法那麽理直氣壯,反而有些底氣不足的心煩意亂,“你問題這麽多,到底想讓我先回答哪個?”


  “其實你哪個都不用回答,因為你不說,我也知道答案。”我的餘光看見她把毛巾放在一邊,“倒是姐姐你,應該有很多事情想問我吧?這裏沒有別人,你想知道什麽,或許我可以給你答案,也說不定。”


  我深吸口氣,“爸爸的那場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已經問過,我和媽也已經給過你答案的問題,就不用再問了。就算你再問個一二百遍,我能給你的答案,也還是一樣的。”


  她聲音悠悠然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刺激了我的某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我猛地回頭看她,“那好,我換一種方式問,我爸的死,跟你們母女有沒有關係?!”


  鍺玉聞言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我,我在她黑白分明的一雙明豔眸子裏看見自己彷徨而憤怒的蒼白麵容,而她眼底透著淺淺的、好整以暇的笑意,“姐姐,您這話是怎麽說的?因為爸爸把遺產都留給了我們母女,所以你才方寸大亂惱羞成怒的問出這種話來?”她說著微微偏了下頭,緩緩地勾起嘴角,“不過既然姐姐你不死心,我就再跟你說一遍:父親的車禍是個意外,肇事者逃逸,目前警察正在抓捕。至於那個視頻遺囑,他為什麽會這麽決定——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姐姐如果想知道,不妨有機會的時候,去陰間問問爸爸。”


  我很難想象這個曾經與我朝夕相處、前不久剛滿十八歲的妹妹,此刻怎麽會有這樣事故而滿含惡意的表情,我皺眉,水壺裏的水接滿又溢出來,嘈雜的水聲因此變得有些發悶,“你說什麽?”


  “我說——姐姐你不是已經嫁給了周家那個死人了嗎?周錦寧死後兩個月陰魂不散,可就等著跟姐姐你呢。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他把那場沒結的冥婚結了,反正你嫁的是鬼,爸爸也做了鬼,說不定周家少爺真有門路能讓你們見上一麵呢。”


  她一臉的輕描淡寫,尖細的聲音竟然是愉快的。而我有那麽一瞬間,幾乎不敢相信這些混賬話是從眼前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嘴裏說出來的……


  “姐姐,你幹嘛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呢?”她大概說到興起,幹脆整個人轉過來直視著我,漫聲的冷笑中,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斜睨著我,“我這個樣子讓你覺得陌生不可思議?想來也對,我在你麵前裝了這麽多年委委屈屈的小可憐,難怪你不認識現在的我。”


  她說著,忽然伸手猛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反應過來的時候抬手反抗,雙手摳著她掐我脖子的手,可是卻無法把自己從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你現在難受嗎?你剛才這麽掐我媽的時候,讓她有多難受,我現在就全都雙倍的還給你!”她的表情利劍一樣,是我從未見過的凶狠,她看著我,近乎是磨牙吮血一般。而她掐著我脖子的手不斷增加的力量和她此刻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我清清楚楚的體會到,她對我的恨意到底有多麽濃烈……


  “你奇怪我和我媽為什麽忽然變成這樣是嗎?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告訴你,我早就恨透了你!有你在,季恒之雖然也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是他的目光從來沒有真正放在我身上過,就連給我起名字……就連給我起名字也要按照你的名字的意義去取!你叫琥珀,可是為什麽我隻能叫鍺玉?你明白鍺玉是什麽嗎?占個‘玉’字,卻不過隻是一種破石頭而已!他這麽給我去名字是為什麽?是在暗示我,這輩子隻能做你的影子,永遠不可能取代你的存在嗎?好,就算如此,名字而已,代號而已,我能忍,可是從小到大,他從沒有像對待你那樣關心過我!是,我要什麽他買什麽,可是我要他給我跟你一樣的父愛,他何曾給過我?!”


  “我媽跟他結婚,我的出生,我們一家四口人,我媽要換一個大點兒的房子,提了多少次,說了多少年,季恒之卻始終不答應——他為什麽不答應?如果真的是沒錢換也是算了,可實際呢?你也知道吧?實際就是他舍不得這個老房子!因為這裏是曾經他跟你媽媽的婚房,他舍不得換,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放下過你媽!可是你媽她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他到現在還放不下,那我們算什麽?我跟我媽,我們母女算什麽?!既然放不下,為什麽要另找一個女人娶進門?難道我媽就隻是一個負責照顧你,給你母愛,被你們父女利用的機器嗎?!”


  “季琥珀,沒錯,我就是恨你。我告訴你,我恨透了你!可是這一切的結果都是你和季恒之自找的!既然爸爸他已經死了,既然你已經嫁給周錦寧了,你是逃婚還是自殺都跟我們再沒什麽關係,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還要回來?!”


  我眼前的女孩兒此刻簡直就如同瘋婦一般的瘋狂可怕,她掐著我脖子的手越收越緊,我幾乎就要透不過氣來,我用力掙紮,指甲在她手背上也留下了道道血痕,可是她卻仿佛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一樣,她漂亮的細長眉眼此刻瞪圓幾乎瞠目欲裂,尖銳的聲音一遍遍地質問我,我說不出太多的話來,腦袋也像是被塞進了一個馬蜂窩一樣嗡嗡的亂成一團,到了後來,我根本記不住她前麵究竟問了什麽,隻能掙紮著斷斷續續的回答她最後的那句,“我——回來……是為了給,給我爸,討回一個,公道!”


  “公道?嗤,”她冷笑一聲,嘲諷著說:“姐姐,我竟然以前沒覺得,你原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傻。我該說是爸爸他把你保護的太好反而害了你,還是說你自己蠢得腦子裏就隻剩了些沒有用的書本廢紙?”


  她說著,忽然放了手,空氣猛然灌進胸腔,我一把扶在櫥櫃上彎腰急促的喘息狼狽的咳嗽,看著水池裏從水壺中溢出來的水嘩嘩的流進下水道,一時間,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曾經對這對母女付出的真心也像這好好的、幹淨的水一樣,被毫不可惜毫不留情地衝進了那最肮髒陰暗的角落,一文不值。


  而在我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我卻仍舊能聽見鍺玉的聲音,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姐姐,既然你自己跑回來,也別怪我這做妹妹的無情。我看,爸爸的事兒你也不用查了,不如我這就找個機會去通知周家,他們逃婚的冥妻回來了,讓周家那個死鬼來接你回去完婚吧?不過,這一次,我倒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把蕭靖鐸帶回來,我怎麽可能有機會認識大名鼎鼎的蕭家二少呢?”


  她頓了頓,我一手捂著脖子,彎著腰下意識地抬頭看她,廚房瓷磚的反光映出我此刻的樣子,而我根本不用去看,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麽的落魄狼狽。而我卻看見她勾起她塗著豔麗顏色唇彩的嘴唇,慢慢的眯起眼睛,對我露出了一個仿若示威一般,意味深長的笑——


  “姐姐,你帶來的蕭家二少就交給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替你照顧他的。至於姐姐,你就安心的去見鬼吧。”


  看著她此刻毫不掩飾的赤 裸裸的欲望眼神,我猛地踉蹌一步,霎時間,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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