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季琥珀,我想要你了
這麽折騰一圈,我徹底沒了去蕭靖鐸公司的心思。回去的路上路過超市,順手買了菜肉水果和零食,我的廚藝向來不錯,所以一時興起,打算等晚上給蕭二做頓像樣的。
這麽想著,沒去成他的公司,倒也不覺得沮喪。而秦慕雨給我的那塊鴿血石,一直溫溫潤潤的貼在我胸口,我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作祟還是鴿血石真的起了效果,總之一路上,我的心情真的比之前平靜了很多。甚至從出事以來第一次開始有了一點茫然而微薄的希望。
也許……等父親的事情塵埃落定真相大白,木魚找到他的師父幫我解決身上的鬼契烙印之後,真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不會再有亡魂惡鬼纏身,不會再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會過會普通人的日子,雖然父親已經不會再回來,但至少有蕭靖鐸陪伴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糟糕……
蕭靖鐸會陪伴我多長時間呢?他說喜歡我,是有多喜歡?是紈絝子弟的一時興起,還是打定主意相濡以沫的一生一世?
我又有多喜歡他呢?依戀這個人,想念這個人,醒來就會控製不住地想見他,但是……我又做好準備,真的跟這個人生活在一起,過一輩子麽?
還有蕭靖鐸前陣子總是跟我提起的,我們之間的婚姻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可是始終不肯告訴我他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既然我們已經相互說了喜歡,那麽,是不是應該坦誠相對,我要不要再問他一次,問題的答案。
家裏沒有其他人,偌大的宅院裏我一個人待著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邊切菜一邊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著這些根本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一時不留神,一刀下去忽然切刀了手指……
“嘶……”手指的殷虹瞬間就滲了出來,我恍惚中吃痛,下意識就想要去攥受傷的手指,也不知道當時想什麽,握刀的手竟然就這麽脫手了……
“啊!”一時間我簡直反應不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麽,看著那把菜刀先是砸在砧板上,下一秒又翻下櫥櫃直直地朝我的腳麵墜去,我猝不及防本能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躲,然而就在那個瞬間,幾乎就是我的大腦還沒有來得及把指令傳達給四肢的時候,忽然一陣仿佛帶著推力的冷風從側麵迎麵撲來,而我就仿佛是在刹那間被裹進了棉網裏,被那陰柔綿軟卻不可拒絕的力量推著向旁邊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咣當”一聲,菜刀落在我剛才站著的那個位置,把瓷磚生生砸出了一個淺淺的小坑!
我完全沒反應過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驚魂未定地定定看著地上那把簡直變成了凶器的菜刀,張張嘴,這時候才覺得後背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冷汗……
然而,就好像是嫌我被嚇得還不夠似的,就在此時我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帶著寒意的氣息,伴隨而來的,是那個簡直已經讓我刻骨銘心的沉和男聲,聽上去有點無奈的氣急敗壞,“你傻麽?都不知道躲的?”
好不誇張地說,在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我簡直就跟被人兜頭潑了盆冰水似的,全身一僵,木然轉頭抬眼——直到我看見唐鎮的臉,才意識到,不知何時我已經被他抱在懷裏,而我正因為菜刀差點砍了自己腳而驚魂未定,無意識當中,自己的後背竟然是靠在他胸膛上的……
仿佛被強烈電流電到了似的,我一激靈猛然一把推開他,從他懷裏掙出來,我牙根發緊,本能地環顧四周,“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他看看我,那張如水墨畫似的輪廓深邃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無辜,若有所思地朝我腳上斜了一眼,“我不進來,你現在就真的變成三腳貓了吧?”
……你才是三腳貓,你全小區——不,整個沉寂之穀都是三腳貓!
“與其在心裏吐槽我還不如說出來。反正我們心靈相通,你就算在心裏說什麽我也聽得見,相反你要是說出來,至少還可以快活快活嘴。”
“……”我忽然覺得,唐鎮的嘴跟蕭靖鐸一樣欠。
“你流血了。”他看我不說話,視線慢慢下移,直到落在我手上的手指上,然後慢慢定住,“不去止血麽?”
經他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剛才被切了一刀的手指此刻絲絲拉拉的疼,我忍不住抬手低頭看了一眼,傷口有點兒深,食指上已經染了血跡,小小一滴血珠兒掛在指尖,好像隨時都會隨著我的動作落下來。
我疼的有點煩躁,幾乎本能的,下意識地甩了下手,那滴血珠隨著我的動作落在地上,立刻暈出一滴殷虹殷虹的血跡。
我目之所及,正好看見忽然出現在這裏的那一雙男人的腳和一滴血點,忽然覺得目之所及有點觸目驚心的妖異……
而我發誓,如果我此時就知道我做這一切看在唐鎮眼裏就好像是被放慢了的鏡頭,每一個跟我的血有關的動作都能勾起他身為亡魂惡鬼本能的嗜血渴望的話,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在他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做這些不要命的動作。
可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一切,所以當唐鎮的身形瞬間移動到我眼前並且捉住我受傷的手指的時候,看著他那雙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微微泛起深紫色細血絲的眸子,立時悚然而驚!
我從來沒在他的眼睛裏見過這樣強烈的渴望,他看著我手指的眼神讓我覺得他好像是準備把我的手指當胡蘿卜生吞入腹,我頓時毛骨悚然,連牙齒都忍不住打顫,“唐……唐鎮?!”
他慢慢地抬眼,幽幽地看著我。
他那張如畫般異常好看的臉終於像是被撕開了偽裝一樣,變得凶狠狂妄而充滿嗜血的欲望,而我再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更加清楚的意識到,這個男人,即使他看起來再跟活人無異——即使他不怕身為獵鬼人的秦慕雨,不怕光,甚至能隨時出現在人聲鼎沸的鬧市區,行為舉止穿著打扮,沒有任何一點能顯示出他已經死了幾十年,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個鬼。
嗜血,冷酷,凶狠,看著活人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或者一個即將入口的獵物。
“算了,你還是不要去止血了……我幫你。”
我聽見他慢悠悠地對我說,那聲音與他平時的音調並沒有什麽區別,可是我覺得仿佛更加幽遠,像是從他那個陰陽兩界的空間夾角傳出來,又幽幽飄進我耳朵一樣,帶著悠然的、渴望的味道,在無形之中,像是無形的繩索,將我牢牢緊縛,僵在他麵前,再動彈不得。
“唐鎮……你……你要幹什麽?別別別——別激動你冷靜一點兒!”
我試圖阻止他,然而舌頭就像是打了節,我意識到這個時候身為一個很可能就要任其宰割的人類,我應該哀求這位鬼首大人放過我,可是嘴裏不受控製地,說出來的竟然是這種滿滿都是質問、阻止、拒絕甚至是勸解的措詞。
這話說完我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剛想再說什麽,卻毛骨悚然地眼睜睜看著唐鎮握著我的手指,不顧我的抵抗,自顧自地把我受傷的指尖含進了嘴裏……
!!!
食指瞬間被一片我無法形容的冰寒包裹,我驟然瞪大眼睛,覺得自己在那個瞬間渾身的汗毛連帶著頭發都一起悚然直豎!
我簡直無法形容在那個瞬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指被一隻鬼納入口中,而我無法掙紮,無法拒絕,但指尖卻因為傷口而異常敏感,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仿佛毒蛇一樣冰冷潮濕的舌尖在我指尖試探一般輕輕舔舐而過,在我瞬間瞳孔微縮的不寒而栗中,竟然食髓知味似的又舔了一口,然後忽然一吸!——
毫不誇張地說,我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甚至是血液,都隨著他這樣一個吸吮的動作而被急速抽幹——盡管我知道鬼不可能再有唾液一類的東西,但是在那個刹那,我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好像是什麽致命的病毒隨著他舌尖的觸碰吸吮,被種進了我的傷口裏,接著順著我血液流動,轉瞬之間蔓延全身!
我已經無法分辨到底是嚇的還是真的中了什麽屍毒一類的東西,但是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一種根本找不到言語解釋的酥麻,仿佛從我靈魂深處被勾出來了一樣,我頓時失去力氣,在他看著我越發灼熱的眼神裏,軟倒在他的懷裏……
“別怕,”我聽見他的聲音低低的,夾雜著某種我不敢想象的深沉欲望而越發沙啞,“我們之間有鬼契牽絆,所以你的血才會對我格外有吸引力,我的氣息也會令你格外敏感——這隻是結契之後的一種表現之一,我不會傷害你。”
“……”與他接觸明明冷的要命,可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從被他舔過的指尖開始發燙,逐漸熱度迅速蔓延全身,就好像被整個扔進了大熔爐裏麵一樣,周身冰冷的鬆針氣息於我而言好像成了格外憋悶的熱浪,我深陷其中,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對他說“你先把我放開”,可實際上我張了張嘴,連一點兒動靜都發不出來。
“早知道會遇上這種事,是不是後悔從最開始,切菜的時候就應該小心一點不要受傷?”他終於放開我的手指,一邊用一種敦促和教育的語氣跟我說話,一邊捉著我的手腕把那根受傷的手指挪到我眼前,我目瞪口呆地愕然發現,剛才割得很深,一直在緩緩向外滲血的手指,此刻竟然已經完全愈合——就好像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那裏的皮膚根本連一點剛剛被割開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我瞠目結舌,驚疑不定地看著他,直到他終於放開我的手,轉而雙手 將我徹底圈進他的懷抱,鬆針香沒有絲毫侵略感,卻絲絲縷縷永不斷絕一樣,綿綿延延地滲透我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
“不過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他慢慢將頭靠近我的頸窩,故意將冰冷的氣息吹進我的耳朵裏,繼而在我身體裏變成更加灼熱的氣流,隨著血液流動沸騰我的每一根血脈,他的嘴唇上下開合的時候輕輕細細地擦過我的耳垂,讓我無法控製自己地隨著他的一字一頓而戰栗,“——季琥珀,我想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