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抵死纏綿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犯了什麽忌諱,亦或是不經意間說出了什麽密語口訣,我話音剛落,一向安靜寂寞到甚至連空氣流動都感受不到的沉寂之穀內,竟然陡然卷過一陣幽幽冷風,我兀然打了個寒顫,而下一秒,唐鎮終於不再躲避地張嘴,近乎饑渴地吞咽著每一滴從我體內流出的血液——


  而隨著他的吞咽,半晌之後,我始料未及的,竟然真的有奇跡發生。


  他原本隻剩下個虛影的身體越來越真切,剛才忽明忽滅的灰敗的光從他身上逐漸褪去,而我手掌虛虛扶在他側臉的手感越來越充實,直至完全恢複到我所熟悉的、如同蜜蠟一般冰涼滑膩的觸感,而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能夠實實在在摸到一隻鬼的感覺,竟然會出乎意料的好……


  半晌過後,他搖搖頭又仿佛在跟我示意一樣地點點頭,閉上嘴的同時,伸手推開了我的手腕。


  紫陌適時遞給我一條淡紫色的帕子,聲音聽起來似乎也終於鬆了口氣,“上麵有凝血劑,在傷口上捂一會就止血了。”


  也許是失血,我有點頭暈,堪堪地點點頭,接過它死死捂住傷口,眼神卻始終沒有從唐鎮身上挪開。


  讓我安慰的,即使身上的傷口依然沒有好轉,可是他痛苦的呼吸卻愈見平穩,他的身體慢慢舒展開,最終閉著眼睛脫力似的仰麵倒在床上,而看著情況穩定下來,似乎已經從剛才的痛苦中解脫的男人,我就好像在風浪中漂泊的無舵小船終於漂到了可以停靠的港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我一屁股跌坐在床邊,喘息著剛要試圖跟失血過後昏昏沉沉的精神做抗爭,卻聽見床上唐鎮嘶啞卻非常嚴厲的聲音響起,出口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紫陌,帶琥珀回去。”


  紫陌極快地掃了我一眼,那是一種似乎在計劃著、猶豫著什麽的表情,出現在那張漂亮的不似人類的臉上,有一點陰沉邪肆的美麗誘惑,可是她的聲音卻很局促,已經從剛才的慌亂和緊張中恢複過來的聲音,恭謹中有一些小心翼翼的試探和猶豫,“主人……”


  “回去。”


  隻是兩個字,卻讓試圖說服他的妖嬈女人繳械投降。


  她塌下肩膀,哪怕明知道唐鎮看不見,還是微微福了福身子,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滑落肩頭繞到胸前,映襯著女人若隱若現的軀體線條更加妖冶魅惑。可即便如此,她最後說出來的,也隻有一個“是”字。


  有點落寞,似乎還帶著點兒不甘。


  下一秒,她伸手來抓我的胳膊,卻被我像觸電一樣猛地甩開。


  “我不走。”我固執地看著他,奇怪哪怕隻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一個路遇小鬼,也會讓我膽寒心跳,可是麵對唐鎮這個似乎人人都怕的鬼首大人,大多數時候我卻一點兒都不在乎他的態度,自顧自固執地堅持己見,“剛才你為什麽要騙我沒事讓我離開?我明明可以幫到你!——總之這次我不會走的,除非看著你真的沒事了。”


  始終閉著眼睛的唐鎮微微皺了下眉,可是我身邊的紫陌卻仿佛是一下子放心了似的,又一次矮了矮身子,悄然退了出去……


  室內隻剩下我和唐鎮,燭火明滅間,唐鎮已經完全恢複到具象化的身體,每一塊肌肉都瀕臨爆發一般地緊繃,他再度開口,聲音沙啞,用詞簡短幹練,與他平時截然不同,“你在玩火,知道後果麽?”


  “……”我微微張嘴,忽然意識到他說這句話更深層的意思,一時間怔忪地愣在原地。


  他說過,除了對力量的需求與渴望外,因為鬼契的關係,我的血會誘發他身體深處的欲望——那種最原始的、完全聽憑身體本能主導的、赤.裸裸的交.媾欲。


  所以他早就警告過我,如果不想他失控,就努力不要讓自己受傷流血。


  ……可是我剛剛所做的,已經超過了流血的範圍,我是在放血,放血、喂他。


  我猝然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瞬間的感覺……簡直就像是日了狗。


  可是事到如今,某隻大狼狗就在我麵前,既然給了我選擇的機會,那到底日還是不日……也是一個極其糾結複雜的問題。


  可是顯然已經瀕臨某種爆發臨界點的男人不可能再給我那麽多時間思考,他從眼瞳中間浮起的深紫色暗紋已經透過眼珠蔓延到了眼角,那繁複的秘文一樣的紋路讓那張蒼白的臉看上去充滿了未知的、讓人膽怯卻又好奇的神秘感,他低沉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說出的每個字幾乎都帶著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一絲不苟地表達著他強烈地想要征伐和占有的欲望:

  “再不走,你就歸我了。”


  “這麽說,我原本不是歸你的?”


  我就好像是被他的荷爾蒙蠱惑了,一時恍惚竟然不過腦子地回了這麽一句話,話一出口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可是男人卻連讓我對自己扇巴掌的時間都沒給我!


  下一秒,他猛地睜眼,暗紫紋路縱橫交錯的眼睛瞳孔猛縮到幾乎快要成為立瞳,如同鷹隼一般準確無比地鎖住我,他霍然翻身,肌肉虯結的有力臂膀一下子撈住我的腰,猛地將我整個人不由分說地帶到了床上!


  我順著他的力量幾乎就要不可控製地倒在他身上,害怕壓到他胸前的傷口卻無法阻止他蠻橫的力量,倉促間我隻來得及驚慌地喊一聲,“你的傷!——”


  ……可是他沒管。


  我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他緊緊地抱著我猛地翻身,霎時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等我反應過來,我們之間已經變成了我下他上,男人半撐著身體附身壓在我身上的可怕姿勢!

  他看著我的表情如狼似虎,我看著他悚然而驚,“唐鎮……”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試圖阻止什麽,可是下一個瞬間,他就輕而易舉地衝破我所有無謂的抵抗,死死盯著我的嘴唇,猛然低頭,悍然在我嘴唇上印下了一個簡直堪稱強取豪奪的狼吻!


  “唔!——”


  我猝不及防隻來得及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緊接著,男人嘴裏尚帶著濃重血腥味的氣息霸道的侵入口腔,我在他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中被迫張嘴,他蠻橫的舌頭就即刻更大地撬開我的牙關,帶著風卷殘雲一般的氣勢,急切而渴望地攪住了我的舌頭……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啃。


  我的氣息在下意識的掙紮中被他盡數掠奪,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的控製重獲呼吸的權利,可是他一手扣住我的後腦不許我躲避,一手卻在極盡瘋狂的欲望氣息中,三兩下扯開了我的衣裙……


  男人的吮吻啃咬都透著急不可耐的本能,掙紮間我的舌頭被他的牙齒磕破,可是隨之而來的淡淡血氣對唐鎮來說卻成了某種助興的藥劑一般,他幾乎在舔到我舌尖鮮血的同時抓著我的手就兀然一緊,隨即大手用力插進我的發際,扣著我的頭更用力地迎下他……


  “……唐鎮!不——”就在我覺得體內殘存的空氣被他全部奪走,胸肺憋悶到仿佛要炸開的前一秒,男人的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我,此時我身上早已與他一樣一絲不掛,他冰冷的身體緊緊壓著我,我還沒有為即將到來的事情做好足夠的準備,喘息著想要讓他停下來,可是話剛出口,就被男人低頭一口叼住了頸側動脈上麵的那塊軟肉……


  這動作簡直可怕,我瞳孔猛地放大,瞬間消音。


  “來不及了——寶貝兒,”他低低的聲音混雜著帶著寒意卻又氤氳著曖昧的氣息吹進我的耳朵,我倏然戰栗,但是緊接著,我卻在下一秒完全失控地尖叫出聲!


  ——唐鎮竟然叼著我脖頸上的那塊肉,以一種仿佛要把它帶入腹中的氣勢,極盡渴望地吸吮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除了那些眾所周知的地方以外,人耳朵下麵那個地方竟然能敏感成這個樣子,他如同發情期的雄獸對待伴侶那樣,兩手壓著我,仿佛像是在給自己所有物做標記一樣,埋頭在我的頸窩吮吻舔舐,而我的驚聲尖叫對我來說像是在打開了某一道嚴防死守的閘口,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那一瞬間炸開,當我再想要推他離開,伸出去的手抵在他胸口上,卻已經沒了再推開的力氣……


  這是我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跟唐鎮上床,我無法形容擁抱住一個完全沒有溫度的身體到底是種什麽感覺,隻知道原本掙紮抵觸猶豫的心情,在唐鎮的擺弄下蕩然無存,原來這檔子事,從拒絕到欲拒還迎再到兩情相悅魚水之歡……也不過就是女人一念之差和男人一技之差(chà)之間的距離。


  而上床調情,唐鎮無疑是個中好手,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點在當初在睡夢裏被迫與他交歡的時候,我就已經切身體會過了。


  淩亂床榻,燭火明滅,我偏頭閉眼脫力地倒在床上隨著男人征伐的動作急促喘息,嘴裏發出連我自己都聽了臉上發燙的聲音,抓著床單的手指鬆了又緊,最後被唐鎮捉住,抬起來繞到了他的脖子上……


  下一秒,他扣著我的腰,就著原本的姿勢,帶著我猛地坐了起來!


  我一聲驚呼,隨即再也無法抵抗,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肩膀,隨波逐流,與他抵死纏綿……


  即將到達頂點瀕臨爆發的那一刻,唐鎮仰著脖子純男性的赤.裸軀體繃出一種讓人血脈賁張的野性而性感的線條,獸性的怒吼中,他堪堪從我身體裏退出來,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欲望的證明落在褶皺的雪白床單上,留下點點罪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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