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倒在床上急促喘息,全身的神經都麻木了似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
半晌,男人也側身倒在我身邊,長長地籲了口氣,他眸底深紫色暗紋未退,從幾近蝕骨的欲望中解脫出來,看著我的眼神有幾分激.情之後的溫存柔和,長臂一伸將我摟緊懷裏,親了親我的額頭,低沉沙啞的聲音糅雜了一點點沒有退去的情欲,性感的要命,“寶貝兒,你真是……讓我出乎意料。”
我無意識地眨眨眼,甚至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嘴開開合合的再說什麽……
“……什麽?”
也許是身體滿足之後心就會變得格外柔軟,吐槽神唐鎮竟然沒說什麽,而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滿臉縱容地抓起我的手,帶著我的指尖撫上他的胸膛,“——感覺到什麽沒有?”
“……嗯?”我努力地皺眉眨著眼睛晃晃昏昏沉沉的腦袋,試圖把激烈運動之後疲憊中渾渾噩噩的意識找回來——但即使如此,他對我說話的時候我也還是完全放鬆毫不在意的,直到我的指尖劃過他胸膛的時候,才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緊接著當機的大腦瞬間清醒,我手使勁兒摁在他胸口,那個瞬間簡直驚訝得差一點從床上跳下去!
“這怎麽回事?”我把眼睛瞪得溜圓,不可思議地霍然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甚至忘了此刻自己身上一絲不掛,原本搭在胸口的毯子隨之滑下,我才錯愕叫了一聲,臉上一紅,又趕緊手忙腳亂地拉上毯子。
然而在剛剛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麵前走光這種事,已經不足以轉移我此刻的注意力。我看著唐鎮光滑完好不見半點傷口痕跡的胸膛,我跟看見了鬼在眼前複活似的目瞪口呆不可思議,“你的傷……”
怎麽不見了?!
“因為蠱蟲重新被壓製住了。”唐鎮側躺在床上,手撐著頭,他隻是隨便在腰間象征性地搭了毯子的一角,大片胸肌裸露出來,隨著他支起胳膊的動作而微小的起伏,我皺眉眯眼用一種似乎要灼穿他胸前皮膚似的眼神仔仔細細在上麵逡巡一遍,然而原本受傷的那些地方,皮膚真的完好如初……
他看著笑笑,抬頭用食指揉開我擰成一團的眉心,“跟你說過吧?我是魂魄裏帶著生前精血的鬼,而因為體質的關係,你血液陰寒,加上鬼契的羈絆,你的血很容易被我的魂魄吸收繼而轉化成力量。再有就是……”
他說著忽然揶揄地對我勾勾嘴角,那笑容頗有點陰謀得逞意味深長的意思,“跟積陰之體雙修對陰鬼之類大有裨益,你的血和你的身體都為我所用,促使我的傷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恢複,自身力量恢複,靠著身體原有的封印壓製一隻已經感受不到母體吸引的子蠱,也就容易得多。”他笑著說完,伸手勾著我的脖子帶著我躺到他的懷裏,又親昵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所以,都是你的功勞。”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吃錯了藥。
原本我以為這些事結束之後,當冷靜下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後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可事實上,當聽見他這樣說的時候,失血又失身的我,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懊惱後悔,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安然喜悅油然而生……
那是一種被需要之後,真的幫到了自己想幫的那個人,看著他因為自己的某些努力和付出而好起來的安心和滿足。
我想,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不知何時,我已經把對蕭靖鐸的感情轉嫁到了他身上,同時,真正地……喜歡上了這個名叫唐鎮的男人。
不管他在人世間度過了多少年,人也好,鬼也好,好像都不那麽重要了,我隻是單純地喜歡此刻抱著我的男人而已。
所以今天被他拉上床,事後卻絲毫沒有感受到讓我惡心的反感,反而內心安然不見絲毫憤怒。
所以今天才會拒絕秦慕雨和赤金,不敢想象他魂飛魄散在天地間徹底消失的樣子,甚至心甘情願地幫他破掉乾坤陣,讓他帶我一起逃到沉寂之穀。
所以今天跟紫陌一起回來,看見他痛苦虛弱的樣子,一向怕疼怕血怕鬼事的我,才會毫不猶豫地割腕放血給他喝。
隻有喜歡,才會放我放棄一切糾結和顧忌,毫不覺得勉強地做這些事。
我曾經以為如果有了這一天,我一定會無比痛苦,一定會崩潰到歇斯底裏不敢接受這個事實,然而如今當所有的端倪都同時出現,一起把我逼到臨界點,讓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的時候,對於這種感情的到來,我抿著嘴唇看著近在咫尺的唐鎮的臉,內心卻意外地很平靜。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描繪他棱角鋒利的線條,深深的眼窩,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指尖的觸感那麽真實,真實到讓我回想起剛才想要安撫他,手卻穿過他的影子摸到床上的時候,那種讓我無比心悸的感覺。
真好……這個看得見,摸得著的唐鎮,又回來了。
“你總是讓我出乎意料,”也許是我心裏的變化被唐鎮感覺到了,他向來沉靜如水的臉上,此刻的神色越發溫柔,他抬手把我鬢邊淩亂的長發繞到耳後,“我以為你今天會離開的。”
我忽然想知道如果我真的離開,他會怎麽樣。
他眸光幽深地看著我,裏麵映出燭火的光。我定定地看著他,而他臉上浮出少見的掙紮,半晌後,才苦笑著搖搖頭,低聲回答我:“……我不知道。也許真的會放你走。也許……會當場殺了你。”
我一怔,他說出來的答案跟反複出現在我心裏的兩個可能別無二致。而他對我的占有欲始終強烈到讓我震驚和害怕的地步,所以哪怕他最後給我的答案隻有後者,我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不過還好。
不知道,總比說要殺了我強。
我勾勾一邊的嘴角,自嘲地笑起來,“這麽說,我也該去廟裏上上香,好歹也算是躲過了要死的劫數。”
他的指甲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我的背,“以後不會了。”他淺淡的眸光,很認真地看著我,似是承諾地一字一句對我說: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
“……”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承諾,說的就好像他知道我某一天會死一樣。這種無端端出現的想法讓我有點不舒服,可是又本能地忌諱這樣的話題不想深究,所以就皺眉故意似不經意地打斷他,“那如果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就跟別人跑了怎麽辦?”
男人有點意外地挑高半邊眉毛,原本勾撓著我脊背的手忽然落到腰上,猛然一緊,將我狠狠摟緊他的懷裏緊緊禁錮,隨即九十歲的老色鬼麵帶威脅,邪邪地笑起來,“你盡管試試,看我打不打斷你的腿。”
唐鎮當然不會打斷我的腿,他做斷了我的腰……
肌膚相貼,我明顯感覺到小腹之下他身體的變化,我一下子臉色紅透,而在那句威脅之後,他翻身壓住我,緊接著,又是一場翻雲覆雨……
沉寂之穀沒有晝夜之分,四周始終一片漆黑,點燃的蠟燭像是不會燒盡,我被他困在床上幾近纏綿,被他帶著在某種極致的快樂中起伏沉溺,渾噩中已經感受不到時間流逝,我不知道他做了多少次,隻知道自己到最後實在體力不支,就這麽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我腰疼得下不了床。
我躺在床上滿臉哀怨又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男人倒是泰然自若神清氣爽的樣子,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件白襯衫黑西褲,領子下麵的兩顆扣子沒有係,行走之間小半截鎖骨若隱若現,站在我麵前的時候,顯出一點不羈的味道。
我腰疼的翻身都困難,看著他手裏一杯可疑的乳白色液體湊近我嘴邊,就像是某種心理陰影在作祟,我拒絕地皺眉盡量把頭離那東西遠一點兒,“這什麽玩意?”
“牛奶啊,”他打趣地看著我,嘴角揶揄的笑容分外明顯,“你想成什麽了?”
“……”我不想回答他這個明顯動機不純的問題,狠狠瞪了他一眼,本來不想理他,無奈嗓子實在太幹太渴,隻能就著他的手咕咚咚地喝了兩大口,“居然還是溫的……”
我充滿惡意地猜測他是不是隨便打開了哪條空間裂縫,自己跑到某隻奶牛身上現擠了這麽一杯回來,想象堂堂鬼首大人蹲在奶牛身前擠牛奶的樣子,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好……
“想什麽呢,”唐鎮屈指敲了下我的腦門,把我喝完的水杯放在床邊,“是紫陌送來的。”
他不提紫陌我倒還忘了那個極度美豔妖嬈的女人,想起她當時看我的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和當天她說過的那些話,我有點心塞,“我還沒問你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她說她是你養的。還說我來明清苑的第一天就見過她了,可是你抹掉了我的記憶。”
話說出口我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無論是措詞還是語氣,聽上去都有點電視劇裏正牌妻子捉奸在床質問老公養小三的話……
因此有點尷尬的不自在,不過卻不想再說什麽補救的話。
也許……其實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吧。
因為正視了這份感情,所以對忽然出現的女人有點耿耿於懷的發酸。
我心裏想什麽在唐鎮麵前都跟個透明人似的,可他卻在聽見我說抹掉記憶的時候明顯有一點錯愕,然而轉瞬之間又了然地挑挑眉,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沒想到,紫陌居然連這都跟你說了。”
我瞪著他,“那你要不要坦白從寬?”
他伸手掐掐我的臉,意有所指地往我身上瞄了一眼,“從寬有沒有獎勵?”
“你滾開!”我臉上一熱作勢要把他推下去,卻被他摁住動作,繼而握住了手……
“你也看見了,外麵院子裏春夏都在開放的那些紫藤花。紫陌是紫藤妖,院子裏那些紫藤,是她妖體本相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