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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偶爾安穩的歲月

  可以麽?

  明明是個問句,可對我來說,卻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


  唐鎮的坦誠,反而讓我沒法再糾結下去,他這個樣子,再鬧,倒顯得我是在無理取鬧……也許我本來就是在無理取鬧,在這裏對著一個本該已經九十歲了的男人,口口聲聲地說著喜不喜歡的幼稚問題。


  我歎了口氣,隻好窩在他懷裏,難得溫順而妥協地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不能離開他——事實上除非他點頭,否則我根本就不可能離開他,而慕染就在那裏,就像唐鎮自己說的,那是他的人生,也許直到他死後六十年的現在,哪怕慕染已經經過了兩次輪回,也還是無法跨越的人生。


  可是他現在在我身邊,說著喜歡我。


  所以我僥幸地想,如果他找不到慕染的話,如果慕染不回來,也許對我的喜歡,會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隻是想到這裏,卻又覺得可笑。


  就在不久前還絞盡腦汁地想要逃離他的身邊,轉眼間卻好像成了完全被動等愛的那一個。


  “乖,”他的手在身後輕輕摩挲我的背,語氣難得輕柔的像是在安撫孩子,低聲似是呢喃的叮嚀,“好好待在我身邊。”


  我閉著眼睛,窩進他寬闊的胸膛裏,不安的心因為他的安撫而漸漸平靜,我深深嗅著他身上清冽的鬆針氣息,悶聲跟他討價還價,“那你要對我好一點。”


  他笑,“我對你還不好麽?”


  我抬手也環抱住他,頭抵著他胸口蹭了一下,“再好一點!”


  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背,聲音似是歎息,“好,再好一點兒。”


  莫名其妙鬧了一通,我和唐鎮的關係反倒比之前更融洽了。


  這種融洽不是說兩個人在一起有多麽的默契,而是我把不安都宣泄出來,糾結的事情逐漸變少,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了解的深入,唐鎮的過去,我也了解得越來越多。


  了解得多了,疑慮也就會隨之越來越少。


  盡管唐鎮許多時候還是說一不二的霸道,但是他就像那天我要求他的那樣,對我很好,除了原則性的問題,幾乎是說百依百順也不為過。


  我爸的事情,警察已經立案調查,唐鎮披著蕭家二少的皮出去幫我跑了幾次,這件事最終敲定在9月1日開庭審理。


  雖然在整件事裏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金溪周家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而拋開唐鎮的存在不談,我隻是個無權無勢的沒畢業大學生而已,連依靠也沒有,周家那顆大樹,我也動不起。


  索性周家在之後也沒有任何動作表明他們打算從中作梗的意思,律師張楓因此連最後一點顧忌也拋開,很幹脆地答應出庭作證。


  人證物證俱全,又有“蕭靖鐸”動用蕭家的關係從中運作,沈慧茹和黎光的故意殺人罪幾乎毫無懸念,至於鍺玉,唐鎮問我想要她有個什麽下場的時候,我輾轉反側猶豫糾結了一整晚,最終卻在第二天在沉寂之穀找到唐鎮,對他說了一句“算了”。


  算了。


  就算已經沒了姐妹的情誼,就算她對我恨之入骨,就算她忘恩負義,就算她對不起我爸的養育之恩……但她終究在我們家生活了十八年,是被我叫了十八年妹妹的人。


  她才十八歲,還剩下大把的人生沒有過,我又何必要做事做絕地斷了他們一家的血脈,損自己的陰德。


  我說這樣的話,唐鎮居然一點都不意外,沉寂之穀森然的白色蠟燭燃燒出溫暖的橘色光暈,他大馬金刀地懶洋洋坐在沙發上,輕輕勾了勾嘴角,聲音涼涼的,“斬草不除根,遺禍無窮。”


  “我隻是不想再踩她一腳罷了。”我用嘴硬掩飾心軟,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被他隨即圈進臂彎裏,“她已經滿十八歲了,法庭上該怎麽判,都是她應得的。”


  “你爹是鍺玉的後爸,但她可是沈慧茹和黎光的親姑娘……”唐鎮低聲哼笑起來,他始終很喜歡揉我的腦袋,搖搖頭,不置可否,“你啊,還是太嫩。”


  他的話聽起來前言不搭後語,我聽得丈二和尚莫名其妙,但是跟他在一起久了,我漸漸明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一定不是心不在焉隨口吐槽,隨即立刻警惕起來,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麽自己的腦子考慮不到的事情,“你什麽意思?”


  “沒關係,”他的眸底染上了一點燭火的暖光,眼底看起來深沉浩瀚如海般,仿佛能夠包容和承載一切,“反正到時候,我會陪著你上法庭。總之,按照你的意思,讓他們一家都得到法律應有的製裁,不輕判不重判,也就是了。”


  我已經漸漸習慣了他冰冷的體溫,毫不介意地膩在他懷裏不依不饒,“那你剛才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用管我是什麽意思,隻要安安心心地做你自己,快快樂樂地用你的想法思考問題,乖乖地保持現狀這種幹淨單純就好了,其他的你不懂也好,反正一切有我,其他的事情,我都會幫你處理好。”唐鎮的指尖輕輕揉搓著我的耳朵,語氣中不經意間透出的被強大氣場包裹的篤定,應和著大提琴一般低沉好聽的聲音,幾乎讓我控製不住地想要沉醉到溺斃其中。


  我眨眼看著他,忽然又杞人憂天地擔心道:“你這個樣子,如果有天離開了你,我就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不會的,”唐鎮溫聲回答我:“人嘛,不同的年齡段又不同的東西要懂,也有不同的東西要做,你需要做的是沉澱時光慢慢長大,而我把過來人的經驗強加在你身上,要求你在這個階段做我這個年齡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是不公平的,而且,你也未必接受得了。與其如此,不如就讓你按照自己的步調成長,其餘的,我在背後幫你做好。”


  我笑起來,就是這樣,跟唐鎮在一起越久,越因為他偶爾展現出的沉和睿智而沉淪。


  唐鎮在這世上待得太久,懂得太多,整個人就像是一本會移動的百科全書,這無疑是個從裏到外都強大無比的男人,對女人——尤其是我這樣缺乏安全感和為人處世經驗的女孩兒,幾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要是活著的話,不知道會惹多少芳心傾城。


  這麽想著,忽然又慶幸他現在是個在人類當中隻有我能看得見摸得著的鬼,沒人跟我搶,隻在逐漸安穩安然的歲月中,屬於我一個人。


  父親的案子開庭時間定好,我又把手頭的一切都準備好後,一切終於告一段落,我在等待開庭的日子裏,度過了出事以來最安然的一段時間。


  偶爾唐鎮陪著我逛街,去超市大包大包地采購零食和日用品,去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小飯館吃東西,甚至在我忽然心煩壓抑想要發泄的時候去酒吧蹦迪——幾乎所有我以為唐鎮絕對不會碰的事情,他陪著我,全都一樣樣地做了。


  隻有我在身邊的時候,他很少會披蕭二少的那張“人皮”,無論去哪兒,都是用他的本體跟著我,別人看不見他,可是深夜酒吧光怪陸離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DJ中,他一身黑色立領唐裝,扣子一絲不苟係到脖頸下麵的樣子,還是太格格不入。


  我微微喘息著從舞池出來,像是壓抑了太長時間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我全身上下幾乎每一個毛孔都急不可耐地叫囂著想要把幾個月的憋悶和擔驚受怕發泄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屁股坐在卡座上,跟服務生要了打啤酒,打開就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大口。


  唐鎮根本沒坐,他就站在我身邊,來來往往的喧囂人群在他的身形上穿梭來去,他似是感覺不到,皺著眉,沉黑的眸子瞪著兀自灌啤酒的我,臉上似有慍色,“你平時也來這種地方?”


  這裏太吵,他連張嘴跟我交談都省了,聲音直接從我心底響起,而我也已經逐漸習慣跟他相處的種種方式,不會再在這時候忽然張嘴說話而讓外人覺得奇怪,而是跟他一樣,在心裏回應他,“也不是經常,就偶爾!”被這裏喧鬧的氛圍感染,即使心裏所想,我也忍不住在心底大聲地回應,“有時候同學過生日大家會一起來慶祝,要不然就是考完試之後,來發泄一下!”


  “小丫頭一個,有什麽值得發泄的。”也許唐鎮被我心裏吼出來的聲音駭到了,他的眉毛越擰越緊,按捺了半晌,終於忍無可忍似的,伸手握住了我又想往嘴裏灌的啤酒罐,“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會喝酒?別喝了,你也玩兒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我拄在桌麵上的胳膊被他抓住,往嘴裏送啤酒的動作停在半空,我不滿地動動手腕,剛想要拒絕,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的時候,斜刺裏卻忽然有個黑影兩步竄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對麵……


  “小丫頭,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哥哥陪你啊。”頭發染成豔紫色,耳朵一溜耳環戴到直至耳骨的地方,鼻子也穿了個環,光著膀子胸口到胳膊紋著一條盤龍的殺馬特青年,幾乎是在落座的同一瞬間就已半趴在桌子上,朝我麵前打了個響指,做了個有點兒下流的邀請的手勢。


  我:“……”


  唐鎮:“…………”


  唐鎮沒吱聲,除了看著殺馬特青年的目光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我腦皮發麻地看著那人自來熟地自顧自拿了我一聽啤酒,起開仰頭灌了幾口,酒液順著脖子流淌到胸口,他自以為豪放地砰的一聲放下啤酒罐,“別愣著啊妞兒,一個人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求豔遇找樂子麽,走,哥哥帶你玩兒去。”


  他說著就伸過來要抓我的手,我下意識地傾身往後躲,而下一秒,他朝我伸過來的手被唐鎮當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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