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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嗬嗬(祈福)

  上一章後段中佛前五祖所說那句佛禪正確的應該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文中錯誤之處已經改正,抱歉!


  上述文字不計入章節字數。


  東海,斬龍台。


  婦人紅荳展顏一笑,對於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年輕人,既感到有趣又覺著天經地義。


  這不正是那群窮經皓首的老夫子在那些教誨世人規矩的浩瀚經卷上,字裏行間時常提及的什麽“胸中有俠氣,萬壑敢填平”的俠勇之論!


  嗬嗬,紅荳淺淺一笑,搖頭輕歎。


  也唯有這些少不經事隻憑一腔熱血的年輕人,方才會做出這等隻圖一時爽快的熱血之事,換成早在江湖血雨腥風裏滾三滾的老油子,不冷眼旁觀或者視而不見,已經算是厚道的“熱心腸”了!


  “還是太年輕,覺著肚子裏憋了許多氣勢如虹的話要講給這個天下聽,自認為白衣飄飄的必是仙子,笑態憨厚的必是良善之輩,親近之人必然誌同道合,長袖善舞的必是奸佞小人,哎,可究竟有沒有想過,仙子不喜歡白衣,良善之輩終日被生活消磨而愁雲滿麵,親近之人興許就是覺著他比你模樣俊俏,長袖善舞是為了左右逢源深入虎穴?”


  婦人紅荳在那條火淵之下尚未名聲鵲起之時,自與尋常人無異,嚐盡酸甜苦辣,人生百味,看過生離死別,人情冷暖,尤其是在以拳頭大小而論道理高低的環境下,殺人便好如家長裏短的稀鬆小事一般,一言不合可殺之,看你礙眼可殺之,悅妻辱母可殺之,事事可殺,時時可殺,最終皆是落在“拳頭大小”四字之上。


  用一句老話去形容那條火淵之下的世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當是最為恰當不過,什麽俠勇,道義,仁慈,友愛,這些一旦擁有就會一命嗚呼的玩意是半點不存,即便以某種形式存在,亦是所圖甚大,來到這片天地後,婦人紅荳也思襯過這個問題,最終歸根結底於那條火淵的“土壤”太過貧瘠。


  用那幾位聖人夫子之言解釋,便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微微搖頭晃散這點無甚意義的想法,婦人紅荳打了個響指,腳下海麵頓時如沸水翻滾,徐徐升起一方類似島礁的踏物,若是仔細盯瞧,自然可看出這是一方巨大的甲殼,隻不過溝壑縱橫,青苔幽幽,與那時常隱匿水下的島礁相差無幾。


  這是一隻壽齡三千餘年的老龜,龜眠在海底深處,被紅荳喚來充當舟船,她最是不喜在空中白衣飄飄,覺著那不如腳踏實地來的踏實,若非這隻千年老龜遊速太慢,她恨不能時時乘著飛天遁地,管你什麽仙子形象!

  驀然,婦人紅荳側目,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輕抖衣袖,安撫這位覺察出來的老夥計稍安勿躁,待她先會上一會這位遠道而來的“朋友”!

  一點星火拖曳長尾,掠海而至。


  所過海麵,被一線筆直犁出一道丈寬溝壑,溝壑兩側,海水平靜無波。


  一位好似家道中落的落魄翁出現在婦人紅荳眼前,頭發亂遭,麵色疲倦,似乎是因為疾趕而至,略微有些氣喘籲籲,瞧見姿容不俗的紅荳,倒未有何訝異,隻瞧看了一眼腳下的千年老龜,嘴裏嘀咕了一句不知什麽東西。


  “是你沒錯了!”,來人喘勻氣息後,點點頭,說道:“千裏迢迢來此,不輸泥沼行走,且不說拳腳施展不開,單單這份吃苦受罪的心理落差就頗難忍受,但看姑娘麵色紅潤,氣息勻稱,絲毫不像是有半點問題的人,僅憑這份不輸男兒的膽識心性,就委實令在下佩服!”


  落魄翁胡子拉碴,不修半點邊幅,說起話來文縐縐的,頗有溫文爾雅之氣,說完還衝婦人拱手揖禮。


  婦人紅荳“撲哧”一聲樂出花來,嚶嚶而笑,捂嘴笑道:“這位老爺,你我素昧平生,這自是初次見麵,如此不吝言辭的恭維,著實折煞小女子了!”


  落魄翁輕咦一聲,似乎是認錯了故人一般,頓時扭頭茫然四顧,而後再次正視婦人,笑道:“方才是初識,這一片刻之別,便可再不能算作萍水相逢了,已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朋友了,對吧!”


  原來,落魄翁驀然扭頭再正視,不過是為營造一麵之緣而已。


  婦人紅荳詫異之餘,倒被這位仁兄天馬行空的古怪說法加之厚臉皮給搞得愈發樂不可支。


  紅荳眼波流轉,認真瞧看了這位口舌塗蜜的落魄翁,忽略臉上濃鬱的倦怠之色,模樣周正,氣質稱不上翩翩公子,但也是鮮有可見,見之便有股捉摸不透的飄渺感,仿佛明明就在眼前,可一伸手卻是堪堪錯過,像雲像霧又像風。


  看見卻抓不住,最是勾人心弦,動人心魄。


  女子也不例外。


  “咯咯……”


  一連串笑聲響徹海麵。


  婦人紅荳笑得花枝亂顫,扶腰待喘,說道:“你是儒門子弟?”


  落魄翁笑意燦爛,搖搖頭。


  紅荳輕皺眉梢,再問:“舌燦蓮花的說書先生?”


  落魄翁再度搖頭,笑意更濃。


  紅荳眨眨眼,撫了撫風光秀美的胸口,喘勻氣息,繼續問道:“那就是妙筆生花的小說家了?”


  大有不問明白,便不作罷的意味。


  落魄翁撓撓頭,似乎未曾料及對方會想出這麽個身份來,笑著再次搖頭否定。


  婦人紅荳噘著嘴,一臉失望之色。


  隻是遮藏極好的眼底,卻有一抹精光閃滅。


  落魄翁並指抹眉,眼角笑意如同泉眼裏泛湧上來的甘冽泉水,伸出三根手指輕晃,卻是搖頭笑道:“三次,給你三次機會,都沒猜中,不中用啊!”


  落魄翁昔日,給自己訂了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與女子爭鬥。


  當然,床笫之間,自屬例外。


  若是非要破規,便要給對方三次死裏逃生的機會,除非對方如今日這般不中用,生生尋死,他亦可爽利送其上路,去見佛主也好,去見道主也罷,之後便再與他無一絲瓜葛。


  婦人紅荳驀然再笑,終是明白眼前之人兜繞出一個大圈來,意欲何為。


  不過簡單二字,殺她。


  稍稍回想了一下,紅荳似乎若有所思,在那座學子成林的學宮國度,她遇上的一些個風流倜儻的讀書人,貌似就是這般做派,花言巧語,勾人心魄,最終好達成巫山**之意。


  二者,有所同,皆是為她而來。


  又有所不同,一者為其**之歡,一者則為取其性命。


  嗬嗬,讀書人……


  落魄翁似乎並不著急,從袖裏抖出一截黃燦燦的煙杆,手指在煙杆前一按,煙火而生,旋即叼在嘴裏吞雲吐霧起來。


  一抹抹煙霧,升騰後悄然落散,化作一道道行遊如電的雷蛇,沒入海麵。


  落魄翁嗬嗬一笑,說道:“先前來此,路上遇上了一位滿嘴荒唐言的算師,說我頭頂黴運,印堂發黑,會有血光之災,仙子,你覺著這位算師算的準不準?”


  咫尺之遙,卻好似遙遙相望。


  姑娘,仙子,一人,兩稱謂。


  婦人紅荳負手於後,麵沉如水,說道:“囉嗦個沒完沒了,怎的如此不爽利,莫非是誰家偷溜出來尋歡的女子扮了男裝不成?”


  話音未落,婦人紅荳再難壓製衣袖中狂暴而出的老夥計,血泉懸浮於空,一尾活物從泉口飛湧而出!


  周身繚繞著虛淡火焰的神鳳,居高臨下,口吐人言,說道:“大道之爭,你我必有一戰,可敢戰否?”


  落魄翁見之一笑,仰著脖子,說道:“有何不敢?”


  抬頭看一眼天,又說道:“不過,這裏束手束腳,打起來百般不爽快,再說搞出水淹城池的災禍,除了徒增因果,半點好處沒有,不劃算啊!”


  神鳳振翅,虛火烈烈而燃,方圓十餘裏的海水,水汽升騰,已有煮沸之相。


  落魄翁似有擔心,遙遙一指,說道:“離開這裏,再戰如何?”


  神鳳已然顯化真身,一身七彩翎羽,火光灼灼,一團團鑿刻著大道紋路的流火宛如活物,攀附在神鳳翎羽之上,像是一隻隻吸血的爬蟲,看上去透露著幾分詭異。


  落魄翁衝天,自言自語,碎碎念到:“王丁,這可不怪我啊,天塌地陷,別落我頭上!”


  金雞大人念叨完,一抖老舊華袍,臉上頓生萬丈豪氣,並指遙指天際,衝婦人紅荳咧嘴一笑,而後海麵須臾炸開,一道十丈水柱疊浪而出,胸中豪氣陡生萬丈的金雞大人獨立浪頭,輕聲念叨。


  行!

  一浪傳千丈。


  金雞大人倏忽消失於海麵。


  神鳳目不轉睛,卻是對婦人紅荳說道:“一個時辰未歸,你便離開這片天地!”


  話音未落,神鳳振翅,身影已在千裏之外。


  婦人紅荳神色凝重。


  ————


  身形狼狽的馮笑迅疾橫掠丈遠,避開神出鬼沒的龍尾偷襲,同時手中石條狠狠刺出,同時狠辣一攪,一陣火花飛濺,龍尾再度被打爛一截!

  匆忙做完這一擊,馮笑身形飛掠而去十餘丈,而後斜墜直下,堪堪避過一記刁鑽至極的飛劍!


  馮笑直覺在告訴自己,那個少年必然躲不遠,隨時偷襲的飛劍就是最好的證明!


  先前,他撚出那張刀符,一刀揮落,又在少年脖頸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溝!

  差之毫厘,就可削落大好頭顱!

  隻不過,少年臨時用一張金光熠熠寫滿字的鱗片抵擋了一下,生生將刀勢偏移了半寸,方才從淩厲刀勢下得以求生!


  不過,馮笑也未好到哪裏去,肩頭三處血洞,皆與心府之地差離一寸,正是拜那抹行跡難定的飛劍所賜!

  隨後,二人又互換一拳,馮笑瞅準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欺身逼近,一拳鑿向少年眉心,避無可避的少年便一拳迎來,錘在馮笑心府之地,二人各自倒退數丈遠,大口吐血。


  這一拳互換,馮笑實則小賺,因為在其心府之地,貼有瘋子先前給他的一片城隍金身碎片,有此倚仗,故而才敢硬扛下少年勢大力沉的一記重拳!

  不過,他也委實小窺了少年,互換一拳,他有金身碎片護身,同樣大口吐血,即是最好的證明。


  此後,少年就開始耍起這種捉迷藏的遊戲,時時利用鋒利至極的飛劍,加以同樣勢大力沉的龍尾,來伺機戲謔馮笑!


  小心提防飛劍與龍尾的同時,馮笑還得格外提防潛伏在某處的少年,他內心有股直覺,那少年此時此刻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直在耐心等待,等待著他這支獵物稍出紕漏,隻要他一出紕漏,下一刻便會有獠牙致命咬來!


  馮笑在這座小天地中,身形飄掠不定,幾乎不行重複的路線,高山流水之處,更是遠而避之,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腦後一線飛刺而來,風聲呼嘯!

  馮笑不敢大意,迅疾閃避而開,手中石條掄砸而出,同時心神不敢鬆懈,提防著那條真正起殺傷的龍尾!

  果不其然,就在馮笑分神閃躲的一刹那,五六丈長的龍尾猶如一座大山當頭砸下,同時飛劍巡繞丈外之地,封死馮笑所有可能退逃之路的同時,隨時都可再給與致命一擊!

  馮笑退無可退,逃無可逃,唯有迎頭而上!


  一拳揮出,體內水火小龍將體內氣穴氣血之力攢聚至手臂,肌肉瞬間好如蛟龍纏繞,大有一拳可捶死一條蛟龍之勢!

  龍尾重重砸落,拳頭鑿在上麵,感覺錘在金石之上一般生硬,“砰”,蚍蜉撼樹的馮笑被撞退十餘丈,整條手臂抽搐不已,幾乎骨斷筋折!

  飛劍再度飛刺而至!


  馮笑就地翻滾,飛劍貼擦頭皮而過,帶出一道血槽!

  一縷頭發落下!

  驀然,馮笑再度迅疾閃躲,身影掠地而出,隻可惜終歸慢上半步,藏匿於一方灌木叢中的少年,此時此刻,選擇再度出手!


  兩道身影重重碰撞在一起,又倏忽倒飛而出,在地麵犁出兩道深淺不一的溝壑,方才狼狽止住各自身形。


  馮笑心府之地,鮮紅咕咕而流,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拳洞!


  馮笑癱在地麵,氣若遊絲,一動不動。


  而少年眉心,赫然破開,仿佛被劍氣炸裂所致。


  少年掙紮著坐起身子,鮮紅如泉水一般,從其七竅中止不住的流瀉,片刻光景,已然成了血人。


  “嗬嗬……”


  少年咧嘴,無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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