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為你
葉嘉薇心裏也緊張，怕是葉雁出了事，忙跑上去。
這女人，又來多管閑事了！聶維鈞一伸手便想阻止她的動作，隻是因她在前麵，他尚未來得及抓住她，她便一下子溜走了。聶維鈞隻好邁開長腿追過去。
撥開人群一看，隻見幾個麵色不善的年輕男子圍成一圈，裏麵被圍得嚴嚴實實的正是帶著麵巾的郭雙和一臉瑟瑟的葉雁。而外圍躺著一個人，不斷呻吟著。
葉嘉薇見狀便要上去，被趕到的聶維鈞圈在了懷裏，他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你先冷靜地看一下。”
她用力地掙了掙，“可是小雁在哪裏，你沒看到她很害怕嗎？萬一她真的出什麽事呢？”
“難道你上去就能救得了她？別忘了郭雙也是在的，把葉雁交給他，你放心。若實在不行，由我上去，你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動。”聶維鈞語氣有些重，卻是空出一隻手來按住她亂動的腦瓜子。
葉嘉薇稍稍安靜下來，仔細看了看，葉雁的神情似乎不是在怕那些小流氓，而是隱隱地擔憂郭雙。可能剛剛已經打過一場，郭雙左邊麵巾似乎有血跡。
“你這蒙麵怪一定要做出頭鳥是吧？”其中一個態度十分輕佻的男子梳著一個掃把頭，似乎是這堆人的老大，他指著外圍倒下的人說道:“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一帶是誰管的？就算薛四來了也得對我點頭哈腰！更何況是你這種小蝦米？我兄弟看得上你身邊的小姑娘是她的福氣，乖乖交出來再賠償個幾十大洋的湯藥費給我兄弟，大爺我就放過你。不然你今天跟這個小姑娘，一個都跑不了！”
郭雙穿著一貫的藍色衣袍，麵巾也是同個顏色，看著是斯斯文文的一個瘦削書生。僅露出的眼睛卻森然冷漠，眼角隱隱泄出戾氣。隻聽他輕笑一聲，“哼，本大爺身上有的是錢，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拿走了。”他說完將葉雁往後麵輕輕一推，低聲對她說道:“你退後一些，看到什麽都不要摻和進來。”
葉雁雙手交握，緊張地絞著，“可是……”
“不用擔心。”郭雙看著她一對微微顰緊的眉頭，心裏卻有一股莫名的愉悅。她在擔心自己。
他轉過身，目光已經從剛剛的柔和恢複到冷漠，與掃把頭直視道:“男人間的鬥爭，不該牽扯到女人，先送她出外圍我們再來決一勝負罷。”
掃把頭嘴角一歪，“大爺同意了，動作別磨磨唧唧的。”他話音一落，圍得嚴實的圈就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
郭雙將葉雁輕輕一推，她隻得一邊走一邊回頭，而站在外圍看的葉嘉薇見葉雁出來了，立即跟聶維鈞趕到了那邊接應她。“小雁，到底怎麽了？你有沒有事？”
受了驚嚇又一直擔心著郭雙的葉雁見到葉嘉薇，心裏總算稍稍安定下來。然而聲音還是有些顫抖，“小姐，您終於來了。”
葉嘉薇握住她冰涼的手，“沒事的，聶少也在，他知道郭雙的身手，不然不會讓他冒險。你先給我說說事情的緣由吧。”
“我之前不是跟在小姐身後嗎？可是人太多了，走著走著便被擠掉了。我想往高處走，便於尋zhao小姐，沒想到途中撞到了一個男人，我當即便道歉，可是他死皮賴臉地攔住我，不讓我走，甚至還……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我那時候嚇死了，就想著逃跑，竟被他抓住了，幸好郭大哥及時出現，將他打倒了。那個男人卻是有團夥的，見他出了事都過來將我和郭大哥圍住了。接下來的事情便如您所見。”葉雁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葉嘉薇聽完有些內疚，若不是她要來，小雁也不會遇到這種事吧。“小雁，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葉雁切切看著葉嘉薇連忙說道:“小姐這說的什麽話？！怎麽是你害的呢，是我自己不好，走路都不看路，還連累了郭大哥。”
“好了，你們別爭了，這種問題沒什麽可討論的，還是先看郭雙的表現吧。我的手下，絕對信得過。”站在一旁的聶維鈞忽然插口道，眼睛卻是看著郭雙那邊的方向，臉上自信滿滿。
葉嘉薇和葉雁也頓時停下說話，那邊的情況也實在是有些嚴峻，郭雙要一個人對五個。
“喂，人已經送出去了，沒什麽借口不開打了吧？聽著，如果你贏了，我們就將此事一筆勾銷，反之如果是我們贏了，醫藥費和小姑娘就都歸我們了。哼哼。”掃把頭一邊拿著手中的木棍輕輕敲著手心一邊說道。他周圍幾個人立馬附和，反倒是圍觀的人不敢言語。
廣州碼頭這一帶，相信沒人不認識“霸天虎”霸三，這個與薛四齊名的四大惡霸之一。聽說他不僅有勢力，背後還有人撐腰，打死人可以不償命。每天盡以搶劫，收保護費，調戲良家婦女為業，也難怪碼頭附近的居民無不對他們這夥恨之入骨。他們對於今天的事已經司空見慣了，隻得算那姑娘倒黴罷。
郭雙見聶維鈞和葉嘉薇都在葉雁身邊，頓時便安心下來，轉過頭對掃把頭，就是霸三回複道:“這個條件也太不公平了，我贏了這事就這麽沒了？不是應該你們賠姑娘的受驚費和跪下給大爺道歉麽？”
霸三聞言眼睛一瞪，“狗日的你還敢跟老子談條件？兄弟們給我上！”
旁邊一直蓄勢待發的四人馬上握了拳頭，猛烈而迅速地向郭雙發起攻擊。郭雙矮身一閃，稍高一點的拳頭便從他發頂一略而過。再將左邊的兩個拳頭四兩撥千斤那般撥到了一邊，剩下一個直接握住了手腕，隻聽得“哢嚓”一聲，那人便發出了殺豬一般的痛呼聲。
霸三也確是有些真材實料，他見郭雙動作這般敏捷，也貓起身，認真起來對待這場打鬥。剩下還可以動彈的三人本來蠢蠢欲動想要再次襲擊，卻被霸三一個手勢製止了。“你們打不過他的，讓我來吧。”
霸三伸出手理了理稍微有點亂的掃把頭發，目光隱現讚賞，卻不羈地對郭雙說道:“沒想到你這小子動作挺靈敏，不過比起我，你還是遜色了。”
“遜色不遜色不是你說了算，是由勝負決定的。廢話少說，開始吧。”郭雙眼裏一片淡然，做出隨時恭候大駕的姿態。
“既然你這麽著急地找死，那我就送你歸西吧。”霸三話音未落已經幾個大步跨到了郭雙麵前，拳頭往他的心肺處揮去，腳下又一個橫掃，想將郭雙撂倒在地。
郭雙卻是以右腳為中心，向右邊翻了一圈，隨後壓著霸三的肩頭，整個人借力離了地，順便將霸三往地下壓了壓。霸三一時不慎臉被壓到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他卻不死心，反手想抓住郭雙的手臂，郭雙及時鬆開手，本來已經半起來的霸三一下子失了拉力，又重重地摔回了地上。這個顏麵摔得夠重，霸三咬牙，青筋迸發，從地上一躍而起，從背後抽出那條棍棒，用力地向郭雙揮去。連站在旁邊的人都感受到木棍揮動的風，想必勁道不小。
郭雙也沒料到他身上還藏了武器，堪堪地閃過卻踉蹌了一步。為今之計，隻好想把他手上的武器奪走。他腦海飛快地閃過幾種辦法。
以前在大本營裏訓練也是這般，不僅需要敏捷的身軀，還需要保持清醒聰明的頭腦。那時候的合格是需要從檢驗官身上搶奪一樣東西，也沒說明是哪件東西，需要自己去找，去猜測。如果搶錯了，在時間到之前，還沒有發現，就要打回原形，重新進入訓練營。翻來覆去，直到麻木為止。郭雙自己試過太多次的從頭再來，他隻允許自己最後一次挑戰，如果再失敗的話，隻能退出了。
郭雙先用聲東擊西從左邊偷襲以吸引霸三的注意力，趁他右邊正放鬆，又一個繞身將他右手嵌住，一腳把木棍踢飛，再一掰他的手臂到蝴蝶骨處，讓他不得動彈。
霸三感受到從手臂傳來的痛楚，卻始終不開口求饒。剛剛被他製止的三人想上來幫忙，郭雙隻將他的手又往後掰了一半，一圈都聽得見骨頭像芹菜斷裂那樣脆脆的聲音，“你們若再走一步，你們老大這手便廢了。”三人聞言不敢再動。
“你倒算條漢子，這樣都不肯求饒。”郭雙笑著低下頭對霸三說道。
霸三此時額上已痛得直冒冷汗，唇色也不禁發白，微微顫抖道:“求人不如求自己，栽了這次我認，但是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既然認栽，那驚嚇費呢？還有道歉呢？”郭雙厚實的手伸到前麵，那三人趕緊從腰包裏掏出錢袋，“大爺，錢全部在這裏了，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老大吧！”
郭雙接過錢袋，掂了掂分量，“驚嚇費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一件事。”
霸三閉了閉眼睛，沒想到他也有這麽狼狽的一天。“對不住。”
“你說什麽？”郭雙對他說完，忽然揚起頭對三米之外的葉雁喊道:“葉雁，過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