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落靈森林
破碎的鏡麵飄向天空，一塊塊碎片上映襯著他們記錄的故事，或血腥，或溫馨。
碎片匯聚成渦流，呈漏鬥狀灌入莉莉的頭頂，伴隨著莉莉的哭聲，雪精靈之村，徹底從這片大陸上消失。
沒有什麽斷壁殘垣，時間可以抹平太多東西了，就比如莉莉的村子，僅存的隻有他自己，現在的這已經是一片荒地。
不知道多久，莉莉無神的跪在地上，正前方是她母親的屍體，雖然這具屍體，在蘇易的感知中空無一物。
思念具象體，這是拉博列德告訴蘇易的，這是獨屬於源的能力，可以讓一些已經死亡的或者不存在的以一種介於生於死，虛幻與真實之間存在於虛空中。
但是現在，莉莉的母親無法呈現，在她身上蘇易感受不到生，也感受不到死。
“莉莉，生之源，在虛空。”
這是拉博列德告訴蘇易的，如果說虛空中誰活的最久，那就是拉博列德，同樣的，知道的也最多。
消息最靈通的是克雷巴斯，這玩意能通過所有的水麵冰麵窺視世間，雖然說稍微強大的存在都可以感受到。
“唔！”
莉莉並沒有激動，千年已經讓她絕望，她母親的身體逐漸消散，她的思念已經不足矣維持她的這種狀態。
“源法—拉博列德”
蘇易將長刀刺入虛空，雙臂發力，裂縫被逐漸擴大，溫熱的溫度順著那裂紋傳出，金色的光溢出，這是拉博列德的眼睛。
“我們都是屬於被狩獵的一族，虛空中一直狩獵的一族。”
蘇易：？！感情就和我說話用源族語言，和莉莉就直接彪方言，瞧不起誰呢？
但是蘇易不知道的是，曆代法之源，從來都沒有用過除了源族語言的其他語種，不知道是因為高傲還是……完全學不會。
一縷金色的線順著裂紋纏繞在莉莉的額頭，那是蘇易眼饞的源族語言，這種語言已經是介於規則之上的力量，不受約束，除了源族以外也沒人能翻譯。
“無界海，給我來十個音節的源法語言。”
【無語言文本，無音節序列，無法學習】
拉博列德似乎是察覺到了蘇易這邊，莫名而且繁雜的音節從裂縫中傳出，他不怕被別的人學習，他們學習不了。
【無界海收錄源族語言，音節收錄，轉譯199
【檢測到契約者為源族法之源，是否花費虛空銀幣—100w—靈魂水晶[完整]*7進行學習】
注：非源族以外學習消耗增加最低七倍，需要學習者自行構建天語祭祀，學習成功率為萬分之七。
【檢測到源族生物拉博列德提供學習費用，是否學習】
“是。”
噗！
兩根纖細的針從印記中探出，那機械手臂蘇易再熟悉不過了。
身體直接被封鎖，動彈不得，遍布銀色花紋的針直接刺入蘇易太陽穴，信息如同流質湧入腦海，似乎是重新再蘇易腦袋裏長出一個器官。
其實隻是這語言所含有的東西太多，而且源族語言，會根據源的誕生越來越豐富，主要音節雖然就幾個，但是次要的太多。
超越規則的語言，本身就是一種超凡。
這時候，莉莉也已經將源族基礎用語學會，時間太短，跨界運輸消耗巨大。
就這麽點東西，拉博列德的駐地的熔岩就降了一米。
“現在，你可以選擇直接去拉博列德那，源族之間的運輸，很方便。”
跪坐在地上的莉莉站起身，也就在百年之前，虛空中突然出現了生之源，但是意外的不完整。
不完整狀態的源非常危險，因為為了保證自身完整，他回直接吞噬周圍同屬能量，代表著生的源會直接去噬生。
除了各個種族的老不死以外誰也扛不住，因此沒人願意來抓捕，沒有用消耗也太大。
這個生之源在虛空遊蕩很多年，消耗能量探索世界，最近已經變得越來越危險，當生的能量耗盡，可能變成死之源。
虛空中曾誕生過一次死之源，代價是那一片虛空被封印，任何人的死亡都會被成為他的養料。
現在死之源在虛空渦流中，皮一次封印萬年，慫了。
“法之源，我還是想叫你大哥哥。”
“可以，雖然你的年齡比我大。”
莉莉：(｀?′)Ψ好氣啊！雖然你說的沒錯。
莉莉一蹦一跳的走到蘇易身前，抬起右腳，雙眼已經眯在了一起。
咚！！！
蘇易腳上的燃鋼破碎，深陷地麵。
空間波動出現，金色的熔岩把莉莉卷走，蘇易摸了摸靈魂水晶，五百顆完整靈魂水晶，成功時之源賣了。
拉博列德不會對時之源做什麽，最多就是軟禁在他的身體裏，因為現在的時之源太弱，出門必定被拐賣。
這就像是，爺爺給哥哥一顆糖果讓哥哥把貪玩的妹妹給騙到爺爺家，然後關起來用讓她用釘釘上網課。
現在，就是作為哥哥的法之源在數糖。
“走吧，神父已經離開了。”
蘇易估計，神父絕對不是大陸的人，這個玩意可能活了很久，可能是記憶缺失，也可能是別的其他。
莉莉告訴了蘇易很多，源族的語言很好玩，發音就七個，但是通過輔音，可以表達出很多意思。
神父在和村長談了一會之後，就直接跑出去了，村長表示一臉懵，甚至莉莉的力量都沒有把他攔住。
順著僅存的路，向著北方走去，走著走著，霜凍就把蘇易攔住了。
“白夜大人，您走反了。”
影之蛾飛舞，蘇易盯著影之蛾，蒂法渾身不自在，仿佛這不是盯著影之蛾而是盯著自己。
很快，蘇易就走出精靈村荒地。
難以想象，在大陸正常地方還傳言強大至今的雪之精靈，已經覆滅了千年。
霜凍失去了要守護的人，仿佛是哀鳴了一聲，逐漸融化，最終消失不見。
興許他們會在旁邊發現守護騎士的屍體，或許不能。
往事沉眠於曆史，遺跡被時間磨平，空間的齒輪一直想要轉動，隻是時間卡在了最重要的凹槽內，讓一切一動不動。
修理工把凹槽內的石頭取出，給齒輪刷上潤滑油，積蓄的力量讓他將失去的轉動在一瞬間完成，哪怕是在怎麽精湛的修理工，也無法修好這瞬間的損傷。
虛空中，拉博列德金色的瞳孔看著時之源莉莉，金色的瞳孔流露出悲傷，在他的手中，生之源靜靜地懸浮，已然完整。
“?”
莫名的音節傳出，虛空中的源似有所感，虛空搞事狂魔采集到了這段信息，打算直接拍賣。
虛空一處，一個正打算享用眼前美味的女人皺起眉頭，她是唯一一個敢直接在虛空中到處走的源。
無盡的金背銀蟒穿梭虛空，同為源，她明白一個道理，唇亡齒寒。
半個小時後，蘇易發現周圍的情況有點不對，元素能量開始下沉。
仿佛是周圍能承接元素的東西不存在了，失去了承接的他們隻能向下沉，堆積在大地上。
蘇易半蹲著，手指一抹地麵，濃鬱的元素能量就向他體內鑽，剛剛進入皮下就被血氣直接趕了出來。
蘇易看了看那瑟瑟發抖的元素能量，搖頭失笑。
喵嗚爬到蘇易的肩膀上，哪怕血氣再濃鬱，喵嗚也不怕，不清楚為什麽。
貓，好像從不會畏懼那些凶惡或者血氣。
緩步前行，蘇易體內的元素能量開始沉寂，除了已經達到百分之百元素親和的火。
【契約者已經進入落靈之地】
【落靈之地非百分之百元素親和不可使用】
蘇易右手抬起，地麵上那堆積了不知道多久的火元素卷起，他現在是這一片火的君王，被壓在地麵，被束縛在地麵的火元素要迎接他們的王。
右手輕抬，火元素凝聚在他手上，意外的沉重。
“源法—拉博列德”
嗡！
並沒有火星浮現，但是周圍的溫度在不斷上升，這是來自拉博列德警告。
警告那讓元素沉寂的生靈—沒人能束縛元素。
“源法—漣漪—無塵之地”
嗡！
空氣中出現漣漪，漣漪被地麵放大，不斷碰撞，周圍的空間越來越扭曲，終於。
地麵上的元素脫離了束縛，向上飛舞，元素交織，纏繞，最終在最絢爛中毀滅。
【契約者得到元素饋贈】
【契約者木元素親和增加17%】
【契約者電元素親和增加11%】
【契約者空元素親和增加10%】
【其餘元素契約者已經擁有，改變收益的元素凝結體，可出售】
蘇易看向四周，四周的元素被蘇易釋放，這是他們的饋贈。
很快蘇易就可以把這些元素親和提升到百分之七十。
這些元素最賺的就是空元素，空間元素，禦靈刀斬空不是夢。
半個小時後，黑暗降臨，一盞油燈透過毛玻璃散發出淡淡的橙色光芒。
“你就是，新的旅行者嗎？”
一個手持鐵鍁的男人抽著煙，慢慢的走過來，那煙是蘇易給神父的。
“神父說很快就會有人來，那是他的朋友，讓我好好招待。
放心，我沒有敵意，我隻是一個守陵人。”
來著穿著破舊的衣服，肩膀上的印輝已經看不出來，但是那來自什麽，蘇易知道。
“千年前，我逃過一命，前麵的事我很抱歉，但是那與我無關。”
守陵人在前麵走，蘇易就這樣跟在後麵，禦靈刀在手中緊握—正麵剛，誰死不一定。
很快，一排茅屋出現在視野中，周圍樹木環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有屋子。
“休息一晚吧，給神父一點時間，明天，我會送您出去。”
最後，守陵人已經是請求，為神父請求。
蘇易毫不懷疑現在出發守陵人會動手，能殺是能殺，但是耽誤的時間會更多。
蘇易轉身去旁邊的茅屋，時間，多的是。
“給您這個。”
破風聲傳來，被喵嗚直接叼住，喵嗚木露凶狠，這守陵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易手上浮現金色的火，把那玩意上麵的黑暗一抹，走進房屋。
“很肥美的能量。”
蘇易看了看手上的平板電腦，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你怎麽躲。
蘇易如果猜的沒錯，這位就是當時毀滅雪之精靈村的神官，那渾濁的能量，吞噬一切的貪念，蘇易感受得到。
【無名劍柄—可指引噬靈獸位置】
蘇易嘴角上揚，這是明謀，但是他算錯了實力。
現在的蘇易確實不行，勝率參半，但是周圍的地麵上沉寂的元素，沉寂了多少年？
元素親和緩慢的提升，同時三種。
入夜，落靈森林的一處，一個六足八翼的肉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無目無口，呼聲不知從何處起，但是地上的元素被他吸入後就再也不見了。
迷霧之中。
神父懷中的蘿絲隻剩下半截身體，雙腿已經看不見了，懷著不安。
神父敲了敲門，但是沒人理，神父就這麽敲著，獨特的韻律，屬於神父和她的韻律。
依舊無人，神父直接推開門，現在他的力量不是以往。
黑暗中的他熟悉的繞開板凳，走進裏屋，一位看起來很平常的女人躺在床上熟睡。
神父慢慢來到床邊，蘿絲的身體徹底消散。
“生之契”
濃鬱的生命力順著神父的身體滲透到她的體內，但是，如同滴水落枯井，沒有泛起半點漣漪。
神父黑發轉為枯白，麵容蒼老。
“我回來了。”
神父小心的掀起被子的一角，妻子依舊穿著那年他送給她的衣服。
經常傳教的他很晚回家，她就會穿著這一身一邊看著教義一邊等待著他，但是她很貪睡，沒有一次看完了。
這次她看完了，但是再也沒有等到他。
生之契約，雪之精靈女王給予的東西，用來綁定兩人的壽命，均分。
但是如果有有一個人是負數，這個壽命應該怎麽算呢？
神父臉上滿是幸福，伸手將妻子摟住，悄然睡去。
苦苦算計那神明，得來的無盡生命，現在已然成空。
俯首輕吻，神父想要抬手撫摸一下她的臉，發現已經抬不起來。
指尖青絲轉瞬白發，猶如一捧流逝於掌中的黃沙，俯首輕吻，再抬頭，也許就再也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