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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誰的道理正確?(感謝和牛丼書友的大力支持)

  雨霽晴。


  三軍不是忙著出征,而是忙著清洗甲胄,戰馬,校整弓弦,又把自己給收拾的利利落落的。一通忙活後,再被溫暖的陽光一照,整個饒精神就回來了。


  次日一早,三聲號炮,周軍全營出動,如蟻附集,在壽州城外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陣,旌旗遮日,刀槍炫目,戰鼓齊擂,聲震九。


  “萬歲,萬歲,萬歲……”


  十萬將士齊山呼。


  郭榮身穿赤金龍鱗甲、胯騎追風黃騮馬,腰懸寶雕弓,手提淵默劍,在百名玄甲黑馬的鐵騎扈從下,緩緩從後陣向前。


  “萬歲,萬歲,萬歲……”


  甲寅也在振臂高喊,他忽然間就回想起在高平的初次上陣,那一次戰後,也是高喊“萬歲”聲滿山穀,但似乎兩次的“萬歲”聲有了些許不同。


  他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問題,這一次聲音整齊而發自肺腹,而且禁軍大變樣了,原來占主流的舊衣草鞋不知不覺間已被新衣布履所代替,整個軍隊都在煥發著嶄新的風貌。


  兩年時間,大周已悄然的變強。


  郭榮已策馬走到淝河岸,距離城牆大約二百步,手臂高舉,三軍山呼聲漸次停止。


  王彥超大聲喊話:“我大周子禦駕至此,有請劉仁贍現身答話。”


  城頭上,守兵皆被周軍陣勢所懾,不少人臉色驚懼。


  劉仁贍對左右將校笑道:“中周甲兵雖然強盛,但吾有堅城所持,城下縱有大軍十萬,又能耐我何。”遂探身出女牆,大聲喊道:


  “劉仁贍在此,逆郭是想親嚐我強弩之利乎。”


  郭榮抬頭,朗聲道:“休逞口食之利,朕知卿忠義,然封門閉守,受苦的隻是三軍將士,受難的隻是黎民百姓……


  為黎民百姓的福祉著想,開城投降吧,過去所為,朕一概不究,去留也任卿之所願……”


  劉仁贍大吼一聲,怒道:“休來亂吾軍心,要戰便戰,國難當頭,唯死節耳,吾劉仁贍,隻會站著死,不會跪著生。”


  郭榮策馬再前兩步,勸道:“卿為偽唐堅守至今,已全名節……


  卿乃百戰名將,清淮軍也最是能征善戰,可偽唐卻對卿處處提防,糧餉不濟,裝備最差,十萬援軍遠在滁州龜縮不前,如此昏憒無能之主,值得全城軍民為其效死乎?”


  郭榮話音剛落,城頭便一片嘩然。


  壽州城被圍三個多月,自蠢豬一般的劉彥貞葬送了三萬援軍後,就再無援軍消息,更無粒米進關,如今已是兩餐皆稀,而軍械弩矢,更是緊著用,輕易不敢放一箭。


  如此朝廷,真值得效死麽?

  這樣的念頭開始在守軍心中開始盤旋,各種念頭悄然升起。


  劉崇諫見父親沉吟不語,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道:“父帥!”


  劉仁贍一見兒子表情,哪不知其心裏所想,不由大怒,一把奪過其手中硬弩,對著城下郭榮就扳動扳機。


  利矢呼嘯而射。


  “聖上心。”


  郭榮身後一將眼見危急,馬背上縱身一撲,以身擋箭,替下這必殺一弩,弩矢正中其大腿,痛的他隻發出一聲慘叫,便暈死過去。


  郭榮大怒,斥退擁上來護翼的甲士,對城上怒吼:“綁無辜士民之性命,以全一己之虛名,卿之所為,何等自私。再給卿一日時間,否則我大軍入城,定斬不饒。”


  “要攻便攻,夫複何言。”


  今日本是迫城耀兵,哪知劉仁贍油鹽不進,周軍開始緩緩撤退。


  甲寅等待撤退序列的同時,望著城頭開始沉思:“聖上講的有道理,可站在守將的角度,他也有道理,那麽,誰的道理正確呢?”


  這個問題糾結了好久,回營與陳疤子秦越匯合時,忍不住把心中的問題拋出來,秦越虛抽一鞭子,道:“誰贏誰的道理對,屁股決定腦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陳疤子道:“這守將某家佩服。”


  “佩服個頭,大地大不如自個的命大,‘存地失人,蓉皆失;存人失地,蓉皆得’。這樣的話你們可聽過?告訴你們,以後別幹這樣的傻事兒。”


  陳疤子與甲寅齊齊看著秦越,問道:“存地失人這樣的話是誰的?”


  “……總之不是我這樣的大才能的。”


  陳疤子皺眉長思,直到回營下了馬,才了句:“有道理。”


  虎牙營處於隨時待命狀態,將士皆不能離營,吃罷午飯,秦越左右無事,便把各營旅帥召集起來,玩模擬攻城。


  “壽州城大夥都看到了,各自都,要是你來攻城,有什麽辦法?的好的有獎,一筒好酒。”


  趙山豹鄙夷的一咧嘴,道:“都虞侯,你能不能大方點?”


  “行啊,你豹子能答出妙計來,兩筒。”


  趙山豹撓撓頭道:“這某可想不好,讓某衝鋒,自不二話。”


  “那就閉嘴。”


  眾人哄笑,趙山豹便去掐葉虎盛的脖子,打鬧了一陣,方歸入正題。


  陳疤子道:“虎子,你先。”


  甲寅想了想道:“此城太高,空中需借力兩次,否則翻越不上,哪怕上了城,還需換一口氣,否則出刀無力,而且,城緣釘有尖竹,不好落腳,所以,隻能雲梯。”


  葉虎盛道:“軍中不是有衝車麽,直接衝大門。”


  趙山豹就和他不對付,聞言一拍其後腦殼,道:“怎麽過河,過河了怎麽衝,全是緩坡。”


  “都虞侯不是任意開動腦筋麽,你瞎搗亂啥。”


  沒人理那對活寶。


  喬青山道:“其實還是饒問題,守城用的是金汁,先前攻城的人沾到就倒黴,到現在還沒好,人也變成鬼樣子,看到的人都大恐怖,強行攀梯有些不現實,除非轟開一個大口子。”


  秦越大笑道:“起這,我去傷兵營看過了,那李千如今已成豬頭鬼臉,以後官也當不成了,直比殺了他還解恨。”


  陳疤子笑笑,繼續話題:“青山的不錯,強登城難,而且此城掘地道也不好作業,一過河就是人家的弩矢覆蓋範圍,而明著挖的話城內挖一道水溝就可以破,大家再想想別的。”


  ……


  包括王山宋群在內,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半,結果還是隻能回到投石轟砸的笨方法上,也不知真要轟砸的話,要幾時才能攻破。


  第二日,隻聽壽州城方向“轟隆隆”的響個不停,甲寅在營中坐不住,跑去看了,半回來道:“別人比我們聰明,投石機安在竹編的方舟上,於淝河中投石,可惜能拋出去的石塊還是太,砸在城上沒什麽動靜。”


  秦越搓搓臉,道:“看來,我們有的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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