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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何為總倫

  “你看出了什麽?”


  鳳州,留後府。


  秦越盯著朝廷的批複已經老半了,卻遲遲不發一語,邊上的曾梧終於急了。


  這不是常規的公文,而是一封信,王樸親筆。走的也不是驛路郵差,還是依舊由馬霸子一路快馬而至。


  秦越搓搓臉,呼出一口濁氣道:“信上隻了三件事,一是坐鎮襄陽的向訓已領銜西南麵水陸發運招討使,統籌戰備物資,要對西蜀開戰了。”


  “第二件是要我們對彌勒教進行嚴懲,但不可做出有損百姓利益之事,一切維穩。”


  “第三件是積極備戰,大造聲勢,以響應襄陽行動。”


  曾梧道:“這些某一眼就看明白了,某是問你,你發半呆,所為又是何事?”


  “不應該。”


  秦越指指書信,道:“若隻是這三件事,為何不是朝廷公文,而是王相家書,走的還不是驛路,而且,一邊叫我們維穩,一邊又讓我們備戰,矛盾呐。”


  “信使呢,可有口信?”


  “沒,他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


  曾梧就又拿起書信,藏頭,跳字之類的開始研究。秦越起身,走到甲寅身邊沒好氣的踢了一腳,罵道:“變女人了,瓶瓶罐罐的有什麽好翻撿的?”


  甲寅指指一桌子的零碎,委曲的道:“有潔牙膏、有澡皂、有單衣,為什麽就沒有書信呢?”


  “你來這麽久,可寫信報平安了?人家子瑜生你氣呢。”


  甲寅就不話了,哀嚎一聲趴在桌子上裝死。


  “去吧,滾軍營練兵去,別在這裏死相,鳳棲兄,你也忙去吧,這事我自個先琢磨琢磨……”


  秦越琢磨事情的方法另具一格,那就是燒吃的。


  他燒吃少進廚房,喜歡在院子裏置一爐子,清水打邊爐,一鍋什綿滾豆腐,一碟炒豆子,他自燒自吃,邊吃邊想。


  之前他就有懷疑,才開始調查,那倆和尚便冒冒失失的跑出來喊什麽佛子,所為者何?他曾站在彌勒教的角度仔細考慮過,但一直沒有結論,而鄔鳳南自權知推官後,雖然明裏暗裏加強流查掌控,可一切都風平浪靜。


  無厘頭呐。


  他不放心,又讓曹沐回蜀中,對所謂的砍柴都進行調查,卻一直未有消息回。


  如今王樸又來這麽一封有些莫明其妙的私信,為何不以公文形式下達,難道是不想讓人知道?

  這樣的書信有什麽好隱瞞的。


  他挾起一塊豆腐,手一滑,豆腐倏的又掉進鍋裏,濺起油花落在秦越的手背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腦中卻忽的靈光一閃,是了,這裏的彌勒教跳出來是求“關注”的,而王樸的私信表明,朝廷對這事“不關注”,兩方這一拉一推,又有什麽玄機?

  他挾菜,喝酒,機械而反複。


  他自從覺醒後,最大的心病便是沒有如其它穿越者一樣身世絕對隱密,除了知地知,再無第三人知曉,而知道他是兩世為饒,有甲寅夫婦,有師父師娘,還有王樸與陳摶。


  王樸為何隻是表現出了對後世的興趣再無其它,朝廷又為何安排他到鳳州,臨行那些話為何要鄭重起?


  所以他對突然冒出的拜彌勒是萬分戒備與謹慎的,一直以來都圍繞著己身的安危為中心考慮問題,這封信一來,似乎有一點可以確定了,這事自己隻是恰逢其會,或許其它人來坐鎮鳳州,也有可能遇上。


  如此一辨析,光線便亮堂起來了,漩窩的中心該在汴京。既然在汴京,那麽這裏拜彌勒的跳出來求關注的目的便隻有一個:

  炫人耳目。


  這樣的假設成立的話,那麽炫誰的耳目那就很清楚不過了,隻有朝廷,隻有郭榮才是真正的目標。如此一來作為郭榮第一智囊的王樸表示“不關注”便的過去了。


  可拿出如此大本錢來求關注,彌勒教的用意又是什麽?

  他放下筷子,再次拿起王樸那簡短的書信。


  ……


  汴京李府中的談話還在繼續。


  “還記得當初李守貞不,他憑什麽自立?”


  李穀想了想道:“有他信相師所言,子媳有母儀下之命格,這才野心滋長。”


  “此其一也,還有人他命中合當九五,這位僧人釋名總倫。”


  “怎麽又提起他來了,這總倫不是與賊黨孫願、劉芮等人一起斬首碎屍了麽?”


  “或已死,或未死。”


  王樸道:“某也是去年才有所懷疑,宣懿皇後與其弟符昭信相繼而故,尤其是符昭信死的不明不白,一個龍精虎猛的人一夕之間一命嗚呼,此事,疑點甚多,要知道,不論是宣懿皇後還是符昭信,皆為符家年青一輩最有才具者。”


  “你因此懷疑是李守貞餘孽?”


  “當初李守貞據河中而叛,命格之是其一,外援堅實是其二,耐何親家符彥卿按兵不動未能跟著舉旗。


  某懷疑這是一條線。因為宣懿皇後身故後,有人在河中李守貞墓前祭拜,夜半哭號如狼。


  你想想,當初要是符家舉旗響應,李守貞之勝負,則未可知也,而事後,子媳符氏卻母儀下,因此,若要這下對符家怨氣最大者,莫過於李家。”


  李穀作色道:“此事怎能憑空亂想。那李守貞雖然滿門抄斬,或有旁枝祭拜也不一定,你聰明一世,如何也作此牽強附會之舉?”


  “是呀。”


  王樸怔怔的盯著堂前夕陽的光影,澀聲道:“某也覺著荒謬,可這扯不清,理還亂的亂絲頭,每每梳理之,總覺著有那一團陰影在,前幾日,鳳州來信,言彌勒內部管理體係有堂頭,有首座,某忽然就想,那為何就不可以再有個總倫呢?”


  李穀看著多年好友,訝然無言,這得多魔症才會想到這一出。


  ……


  “發財。”


  “七索。”


  “胡了!”


  青泥嶺上,燕子寨鄭


  麻將聲聲悅耳。


  守將薛儼一把推倒牌麵,把安國言打出的七索抓在手中,意氣風發的道:“清一色,啊哈,快快給錢。”


  安國言垂頭喪氣的開始數番撥籌,嘴裏不滿的道:“某家是客也,就不會手下留情?”


  薛儼端起大茶缸子好一通牛飲,然後一抹亂蓬蓬的胡須大笑道:“媽拉個巴子,誰讓你是財神爺,不吃你吃誰,不過你這趟沒白來,某家最高心你便是把這麻將帶來了,以後,可有的好玩了。”


  木雲端著馬紮坐在寨門處,眼看際雲卷雲舒,耳聽麻將喝吒風雲,心想,這一趟可真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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