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王彥超之謀
陸紹業滿嘴苦澀。
麵對韓保正的責問,他啞口無言,敗了就是敗了,又從何推脫。
東北沿邊諸屯都指揮使韓保正看到狼煙起便作出了決定,率漢中一萬主力大軍離開興元府,緊急救援興州城。
然而才到西縣,便迎麵遇上了兵敗而撤的興州刺史陸紹業。
“緣何敗的如此之快?”
責罵隻能稍解心頭之怒,麵對如此危局,韓保正隻能免強壓下脾氣,放緩語調,開始議事。
“青泥嶺駐軍才接戰便降敵,至使我城中無兵可用,隻能倉促征召鄉兵壯丁……”
“青泥嶺上三寨連環,又有十六堡壘拱衛,防線之固,古今少有,而那薛儼與方正德素來忠勇可靠,為何一夜降敵,你可知曉原因?哪怕再不濟,連點火燒棧道的時間也沒有麽?”
陸紹業看著眼前這位留著一口花白板須的老將,腹中誹語爆粗:“格老子的,那是你的嫡係部下好不好,某家哪曉得其中關竅。”
嘴上卻道:“具體因何投降,不得而知,不過某早幾還在疑惑故道水莫明其妙的淺枯了,卻原來是周軍斷了水源,以至於棧道燒了也是無用。”
“何其愚蠢,從來隻有夏缺水,卻無枯水之,斷流能斷幾,水壩一滿還不是要溢出來。”
韓保正不住搖頭,最後懊惱的一擂桌子,恨聲道:“這倆爛狗屎,若讓某捉住,少不得千刀萬刮,如今卻是隻能在此搶修防禦工事,以待朝廷援軍,還望仲修以及諸君鼎力配合。”
“諾。”
在場將校齊齊站起應諾。
……
大軍深入敵境,後路乃重中之重。所以當陳疤子鄭重提出虎牙全軍暫時留守興州,先助秦越靖綏安民,保障糧道安全之議,王彥超略略思索便同意了。
次日一早,大軍開撥,大將史進德率精兵三千為先鋒。
如此一來,這先鋒使的大旗,三部軍馬恰是輪了個遍。
出征前史進德肩扛戰刀對部下訓話:“奶奶個熊的,都給老子精神點,前兩部都立大功了,這一回咱做先鋒,可不能給大帥抹黑丟臉了,要哪個腿肚子軟的,趁早回家喝奶去,要是到了戰場變軟蛋,老子真日的,你老姆……”
三千將士無不毛骨聳然,菊花立萎,自家將軍的脾性,那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當下齊齊一聲吼,人死吊朝,怕逑。
大軍才離開興州,秦越後腳就到了,見張通親自指揮著一群仆從把原刺史府裏裏外外清潔的一塵不染,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還是自家兄弟最貼心。
老規矩,舒舒服服的衝了涼,身子清爽了再議事。
與會者卻隻有陳疤子、甲寅和木雲。
“為何全軍都留下了,可是出了什麽問題?”
這問題秦越很關心,但卻還是等到大夥都放鬆了,方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問了出來。
“沒有問題,隻是興州關係我糧道兵路之重,萬不可有失,當然,也是打了個九九的。”
見木雲如此解釋,秦越便笑了:“我以為你把打仗當度假呢,有盤算就好,既然如此,我們索性在這呆上幾,我已去信,讓士行與蔚章一起過來,趁這時間,得把這州境方圓五十裏內也清潔的如這府第一般幹淨,以保障生命線的安全。”
陳疤子笑道:“放心,金鐸、華平正率本部各鄉排查,同時曉諭百姓,確保穩定。”
“如此甚好,出兵不過九,如今我們第一階段的戰略任務已經完成,南客兄,把你的九九一,看看為我虎牙謀了多大的妙計。”
木雲笑道:“沒有妙計,全軍留駐簇,便是等你這當家人來,看你怎麽計劃。”
木雲起身,手執木棒,指著才掛到牆上的輿圖道:“以某度之,西縣雖然有險可守,蜀軍援兵也將齊聚,但才合攏之兵一時還形不成多大戰力,故我軍可以力戰而勝,但損失也會不,王帥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會親將中軍,而不是坐鎮興州。”
秦越笑道:“照你這麽,我卻是與王帥角色互位了。”
“不然。”
木雲摩挲著木棒,笑道:“你當年那戰爭好比做買賣的論調,話糙理不糙,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本帳,曹國華是一心想著要做國朝第一名將,而王大帥剛毅沉穩,凡事謀定而後動,某讓陳將軍自請為後軍留鎮興州,隻不過是送給他一個墊腳石而已。”
“他謀什麽?”
木雲一點輿圖,道:“興元府。”
“興元府?”
“不錯,他要的是漢中這塊膏肥之地。”
秦越端正身子,疑惑問道:“為什麽這麽?”
“因為一路打到益州,對他沒好處,這一路險關疊重,打過去損兵折將的不,還落個與向訓爭功的不利局麵,而打下了益州,得了平蜀首功後,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別忘了,他現在已經是朝中有數的大鎮節度,真正出將入相的使相……
功高難封,從來不是好事,以他那謹慎的性子,不會看不到這一層。”
秦越摩挲著剛刮的光潔下巴,眼神示意木雲繼續。
木雲再指西縣那顆紅點,道:“這一戰,無論如何,王帥都會下死力大戰,然後,南向攻打興元府,最後以休整為名坐鎮興元府。”
“然後把克劍門,攻利州的硬骨頭扔給我們與曹國華?”
木雲坐回位置上,笑道:“差不多是這樣了,能啃就啃,啃不下也無妨,畢竟主力在歸州道上。”
秦越爆一句粗口,心想能坐上高位的,哪怕是糾糾武夫,心機都是不一般的深沉,這王彥超,以前是真瞧他了,真打的一手好算盤,若他真是如此籌謀,實在是最好的名利雙收局。
“那我們怎麽辦?”
“那看你想要什麽?”
秦越卻被木雲輕搖淡寫的一句話給問倒了,自己想要什麽?
一氣攻到益州,收滅國之功,然後……
可照木雲這麽一,顯然興元府比那益州府好。
木雲仿佛看穿了秦越的心思,輕聲道:“漢中王帥可以去,曹彬可以去,你去不校”
“為什麽?”
“屁股坐不熱。”
秦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真話最傷人心了,不懂?”
木雲笑笑,自顧理著袖口。
甲寅問道:“木頭怪,照你這麽,以後若是打下益州城,也是白費工夫了?”
“若是照此下去,別益州,就連鳳州估計也呆不住。”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