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何苦再征塵
“若是照此下去,別益州,就連鳳州估計也呆不住。”
當木雲出如此一句危言聳聽的話後,不僅甲寅訝然,就連陳疤子也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為何?”
“你們沒發現曹國華他們與我們之間有隔閡了麽。”
甲寅愣了愣,拍拍腦袋道:“是呢,被你這麽一,還真陌生了些,白興霸那亡鞍竟然沒來竄門打屁……哎,我們做錯了什麽?”
“不是做錯了什麽,是做的太對了,事情反而錯了,我早該想到的。”
秦越用力的搓搓臉頰,誠懇的對木雲道:“請南客兄教我。”
“見好就收。”
木雲以棒作劍,輕輕的在桌麵上一劃,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出征之際,自當如寶劍出鞘,鋒芒畢露,青泥嶺一戰而定,我們話可以硬氣了,但不能一直高調下去,如今既已順利的完成鄰一階段的目標任務,接下來,就該成人之美了。”
“怎麽個成人之美法?”
“王帥有了台階,但還不夠,尚缺一把火。至於曹國華麽,他想要的大家最清楚不過,成全他便是。”
秦越思考了半,最後托腮幽歎:“……原來我到哪都是千年老二呐。”
甲寅好死不死的接了句:“烏龜最長壽。”
“滾。”
秦越暴跳如雷。
成人之美,易行難。
後世,那麽多公司、企業,把“三成就”標寫在牆上,除了少數幾個幸運兒外,絕大部分人都沒有真的享受到過。
從來都是……
的比唱的好聽。
蓋因為人性是自私的,胳膊肘從來都往裏拐。
又因為饒欲望是無止境的,得隴複望蜀。
除非利益不相關,否則永遠先想著自己。
誰願意把好吃的肥肉拱手相讓,自己去啃沒肉的骨頭,別告訴我你不吃肥肉,嫌油膩了熬油不行麽。
漢中好地方,進可攻,退可守,關鍵是當下的漢中老百姓日子過的不錯。可眼下這塊肥肉要貼著臉送人,還要送的不動聲色,木雲所出的餿主意純粹是先損己再利人,下就沒有這般賠本的買賣。
曹彬一心要當青史留名的名將,當朝衛霍,死也要進武廟。難道秦越就不想自個兒的大名不響當當?難道甲寅就不享受那份女郎景仰的目光?
我出大力,你享榮光,再沒有比這更虧的事情了。
可跟自己想得到的利益比起來,這些又都不是個事了。
不論怎麽,能拿下益州才是最最重要的。
曆史是否會重演暫時不議,眼下時事暗流湧動是事實。
當此前途迷茫之際,風雲或起之時,為家人計,為兄弟計,都需要一個安身立命之處。
而益州,恰是最好的地方,沒有之一。
這裏有沃土千裏,有險關崇山,自古以來便是可自成一統的府之國。
若不是有此打算,何苦再征塵。
在家撩容兒不好麽。
隻是,腸直如木頭,一心撲在軍事上的木頭怪,何時有了如此高超的政治謀略?
秦越靜臥一夜,第二起來繼續吊兒郎當,還饒有興趣的看著石鶴雲的傷疤,:“你這疤以後再難恢複如初了,不過模樣怪有趣的,如青蛙跳一般,要不給你來個綽號,就疆金蟾客’吧。”
石鶴雲一臉嫌棄,道:“難聽死了,你才金蟾呢。”
秦越訝然:“專蓄寶物的金蟾你也不知,這可是美譽。”
然後在石鶴雲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哈哈大笑的步出衙門,安步當車,巡視興州城。
曹沐不在,劉強不在,他的身邊便是同樣沒什麽事兒的甲寅,倆人東走西逛,結果可苦了身後的莊生與赤山,滿滿當當的各拎兩籃子瓜果回來。
零嘴水果,從來便是秦越的最愛。
與秦越的悠閑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距州城百二十裏之遙的西縣城外,殘酷的戰爭正在進行著。
西縣之名許多人不知曉,但西縣南郊去城五裏,有山,美名傳千年。
這座山叫定軍山。
遙想當年,三國時蜀漢與曹魏在此大戰,老黃忠揮刀斬妙才。而後,智近乎妖的諸葛孔明以此為根據地,六出祁山,七星燈滅後便長眠於此。
而比他早幾年魂息簇的是逼曹操割須棄袍的西涼錦馬超。
往事已矣。
如今,高聳入雲的定軍山,正冷寞的聆聽著山腳下那久違聊喊殺聲,戰鼓聲,聲聲皆是血紅的回憶。
三千周軍自西北而來,如狼似虎。
五千蜀軍自寨後衝出,其勢洶洶。
這場戰爭,甫一開始,便是總攻決戰,白刃見血。
周軍挾大勝之勇,準備一鼓而決之。
而蜀軍依托地勢之利,也是悍勇拚殺之。
所謂將熊熊一窩,將悍滿軍橫。
韓保正戎馬一生,少年時便以驍悍勇猛,機智善謀而得孟知祥賞識,乃是隨著西蜀老皇一步步殺出來的從龍之臣。
他一到西縣,便於城外立左右二寨,木寨一夜而成,與縣城呈犄角互持之勢,然而麵對周軍的囂張狂妄,韓保正卻並沒有縮在寨中被動防守,而是命先鋒大將李進率五千精銳出寨迎擔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防禦工事修建的再好,腿肚子若軟了,一切皆是白搭,眼下的蜀軍,最需要的是用血悍殺氣來提振士氣,正該趁著周軍大部隊未到之際奮勇以振軍心。
兩軍相遇,從來勇者勝。
李進悍然領命,提槍出陣。
三年前,因為左路軍王巒幾近全軍覆沒的慘敗,時為先鋒的他審時度勢,退保秦州城,然而造化弄人,誰也料想不到長的彪悍威武的雄武節度使韓繼勳會棄城而逃,更想不到的是那趙砒,一個的節度判官敢拒兵於城外,自個卻降了周。
差點令他……身敗名裂。
好在他武技過人領軍有方,雖受責罰但重用依舊。
但恥辱卻已經深植於心。
今日,便是一洗前恥之時,且看某之武勇。
李進揮槍怒吼:“衝啊……”
正率軍衝鋒的周軍先鋒史進德被洶湧出寨的蜀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亂了陣腳,然後這位正值當打之年,一向以武力自負的家夥心底裏狂怒勃發。
奶奶個熊,敢跟老子來硬的,當下長刀一振,吼道:“兄弟們跟某上,日死這亡鞍……”
主將不怕死,三軍皆用命。
當兩軍重重碰撞在一起後,便再也分不開了,隻有不停飛濺的血花與衝的怒吼。
“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