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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灞水之戰

  “從來隻有情難盡,何事名為情盡橋,自此改名為折柳,任它離恨一條條。”


  灞橋折柳,千年傳唱。


  實在是因為灞橋對關中人來,太重要。


  如果長安是關中之心髒,那麽灞橋就是長安的心脈搭橋。


  “惟於灞,惟灞於源,當秦地之衝口,束東衢之走轅,拖偃蹇以橫曳,若長虹之未翻……”這是王昌齡在其《灞橋賦》中開篇。


  長安以東,各條主支交通幹線都要在此匯聚,若是被秦軍扼住此橋,那麽宋軍的最後一口氣也就被扼住了,秦軍二萬五千眾氣勢洶洶的自藍田北上,宋軍又怎可令其得逞。


  長安城外最早布防時就有兩寨設立,一為城東灞上,二為城西南細柳,聞秦軍至,灞上守軍嚴陣以待,城中捧日鐵騎洶洶而出,擬行攔腰截殺之策,又有細柳營中守軍繞到秦軍後方,準備來個兜底包抄。


  秦軍的應對之策十分簡單,步抗騎,騎克步。


  二萬大軍背水結陣,輜重大車首尾相接,鐵環相連,呈扇形圈於陣外,再加上犬牙交錯的拒槍,一段段亂七八糟丟放的鐵絲圈,以及迅速挖成的兩道濠溝,就形成了攻守兼備的大陣,十分厚實。


  秦越也算是老行伍出身,但他自虎牙軍成建起,就長期負責內務,少有衝鋒陷陣,所以在戰陣上,論臨陣指揮,現在連趙山豹都不如,更別和木雲向訓比了。


  可他是穿越者,有著其它人都沒有的先進意識,所以輜重營、工兵營的王牌技工比黑虎騎的軍餉還來的高,重賞之下有勇夫,再加上他時不時到現場稍加點撥,用他見過的“豬跑”樣子給技工們開竅,各項發明接二連三的創新,在軍械的發展上,已經甩開宋軍三條街。


  秦軍的輜重車,就是武鋼車,且又換了新,每輛車上都有大殺器,或是大號啃弩,或是鐵臂拋彈器,賈韜搞成的滾珠軸承成了殺敵利器最關鍵的組件,他也因此而成了沒有首級軍功就晉升為飛熊準將的兩位大匠師之一。


  另一位是把自家祖傳製槊秘訣拿出來共享,而導至秦軍弓弩技術突飛猛進的原“鐵筋槊”第七代傳人魏昌和。


  古人都習慣秘技自珍,甚至傳男不傳女,很多珍貴的東西也因此而失傳。弓與槊都要講究一個韌性,在選材上也有殊途同歸之妙,但製作上異曲不同工,想讓這兩路技術合到一起,秦越頗下了一番詩外水磨功夫。


  秦軍敢步抗騎,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當年河東行,符彥卿所授的“人事軍律”,秦越如獲至寶,後來更是與木雲詳參,結合虎牙軍的實際情況,以及秦越來自後世的記憶,掰開再揉合,就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東西。


  這種標準化作業,貴在平時堅持訓練,把流程潛移默化到骨子裏去,乍一遇敵,才能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形成高效率的變陣應擔


  步兵大陣是個扇形陣,騎兵卻聚在一堆,全在左後,有別常理,卻因為打法也大為差異,敵大軍一至,騎兵就將一分為二,一部去衝自西北兜轉來的敵後軍。


  排陣之類的事務自有副將在負責,主將暫時都在中軍本陣候命,甲寅見步軍大陣迅速結成,又忍不住了,揮手扇扇騰起的漫黃沙,對李儋珪道:“李將軍,你比我經驗更足,這側翼機動的重任,還是你擔著為好,後路敵軍,就該我這年青人去衝陣。”


  李儋珪懷抱鐵槍,隻是獰笑著,眼神卻微微上白,一副懶的理你的樣子。


  充當後陣預備隊的史成聞言笑道:“虎子,我們換。”


  “滾,你這蠻部女婿,有點樣子好不好,部下赤腳,你穿皮靴,要不要臉。”


  史成衝前就一個肘勒勒住甲寅的脖子,結果連扳兩下,扳不動,隻好鬆了手,怒道:“打人不打臉,下次要再這樣,老子和你決鬥。”


  “決鬥?好呀,來,長壽,豹子,你們快下注……”


  張建雄對這些年青饒打鬧視而不見,登上雲梯傳送椅,兩個親衛搖著軸輪將其高高的懸吊上了高空,上麵早有懷抱七色令旗的親衛在候著,張建雄在那與雲梯連為一體的將椅上坐下,雙手拄刀,望向遠處那一線黃潮,心中冷笑:“來吧,有種便來破陣。”


  ……


  率騎出城的,乃是大將石守信。


  不管怎麽,事到臨頭了,宋炅最為信任的還是其兄的結義兄弟,石守信一見秦軍大陣,大腦一片恍惚,自己點兵出城,不過半個時辰,緣何敵軍布陣如此之快?


  騎破步,關鍵是敵陣要亂,有空門可鑽,那樣撕開的口子就會無限擴大,但麵對全是偏廂車組成的大陣,就好比獵狗遇上了刺蝟,無從下嘴。


  “雁翅。”


  距敵五百步,石守信下達了布陣將令,凝神遠眺一會,安排訊兵飛騎向城中匯報,同時催促東、南兩路步兵速度合攏,敵陣既成,那就隻有陣地戰一途。


  秦軍那邊,張建雄見敵騎馬勢一止,便搖下了綠色令旗,李儋珪先拍了拍甲寅的肩膀,然後吹了個呼哨,這才一躍上馬,向左後的馬兵大陣馳去,不一會,馬軍陣中呼哨聲大作,蹄聲如雷響起,一路滾滾向西南而去。


  其部之所以要等敵騎來了再行動,就看敵軍如何變化,分部來追,他則遊鬥繞遠,不來追,則衝敵細柳營方向來的後軍。


  石守信哪能讓其囂張,當下令旗一揮,五千騎兵洶湧而出,截殺。


  “儋珪槍,拔汗馬”,之所以聞名下,是因為其速如風,遊鬥一流,當年李筠之敗,是舍不得失城,卻讓部下騎兵失了用武之地,要是李筠早明白“存地失人,存人失地”的道理,完全是不一樣的局麵。


  李儋珪轉投西秦後,不論是之前的木雲,還是如今的向訓,又或者臨時主將張建雄,都把他當偏師來用,李儋珪也毫無怨言,實在是他自個也知道自個的斤兩,其部的優勢便是長期與契丹交手練出的遊鬥之術。


  再加上部下如今配的都是紙甲,比起宋軍最少要輕上二十斤,隻要座騎四蹄邁的開,又不用操心勝負,這樣的打法,就是專為其量身定製的。


  五千裝備精良的宋騎追出,正和他意,李儋珪呼哨著,率部蕩起滾滾煙塵,越兜越遠。


  這樣的打法,其實甲寅也喜歡,所以忍不住爬上了雲車,目送其部囂張的遠去,對張建雄道:“下次,這樣的好事,輪我幹一幹呐。”


  “你?拉倒吧,等下有的是你血拚的時候,不過,我們如今的戰術,估計與中軍將令會有些不同,到時,得記住講話。”


  甲寅啊哈一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該審時度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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