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心(6)
薛譚明反問:“李思思,你夠了。”隻聽他長歎一氣接著說:“思思,別鬧了,你在哪兒?我接你回家。”
李思思隻說了一句:“我們分手吧,我的東西過幾天我會去收拾的。”然後就掛斷,她雙手捂住嘴壓抑著聲音痛哭。
門外的戚一剛想敲門就聽到屋內的哭泣聲,她也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不敲門,軒易拖完地洗好拖把從廁所裏走出來,其實他也聽到思思在哭,拍拍戚一的肩說:“睡覺了”。
躺在床上戚一很難入睡,此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伸出手臂往床頭櫃上拿著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會兒才接聽:“喂”
“嗬嗬.……睡了吧?”戚一驚恐的坐起來,這聲音.……軒易打開台燈問:“怎麽了?”
電話裏的人繼續說:“希望下次見麵會有驚喜給你,哈哈哈.……”然後那人就掛了電話,戚一驚魂未定的渾身發抖,軒易見她這樣趕緊摟著她說:“怎麽了?別怕,我在。”
戚一倒在他的懷裏,嚇壞了帶著哭腔說:“柴……柴君偉。”軒易臉色一變,拿起戚一的電話就翻找剛剛的來電顯示,是一個虛擬的網絡電話。低頭瞧著懷裏的人兒,安慰著親了親她的頭頂說:“別怕,我在,還有我呢,睡吧,我抱著你。”
戚一點點頭緊緊的抱著軒易才敢入睡,此時的軒易一絲困意都沒有,腦海裏都是關於柴君偉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他做完早餐就出門,先是去公安局訴說昨晚的事,然後拿著手裏的名片撥打上麵的電話,這還是他收拾房間時無意之間發現的。
“我是易軒易,我們見一麵”
電話裏的人說:“好”
咖啡廳內,軒易凝重看著窗外,安木恒走來坐在他麵前說:“什麽事”。
軒易轉頭看向他很嚴肅的說:“昨晚柴君偉打電話給戚一了。”安木恒的表情和他一樣,柴君偉現在可是警察頭痛的棘手人物,他簡直是太狡猾了。
“安木恒,我希望你的事情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已經有人為此犧牲了。”
安木恒點點頭,他也是第一次這麽束手無策,氣氛瞬間降到最低點,易軒易突然開口對他說:“如果戚一發生了什麽事,我絕不會饒了你。”他可得立刻回家,柴君偉這麽危險的人物他必須寸不離身待在戚一身邊,柴君偉一天不抓住,他一刻都不得掉以輕心。
咖啡店內安木恒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天空,腦海裏出現的畫麵是他曾經不堪的一麵。
小時候他和妹妹相依為命,在一次搬家的途中父母雙亡,妹妹的一隻腿也截肢了,全家人就他是輕微的擦傷。那年他才14歲,父母的葬禮上,親戚都說他們的遭遇太可憐了,但卻沒有一人真正的伸出手,提及他們兄妹倆以後的生活,各個都像躲瘟神一般置之不理。
隻有酒鬼離婚多年的舅舅接管他們,也因此安木恒的世界徹底顛覆了。
他的舅舅叫安堔,也是因為離婚後開始酗酒,這麽多年都是孑然一身,他的掙得錢也隻夠他的酒錢,突然接手這麽棘手的兩個小孩,他也不後悔,那可是他弟弟的孩子。
安堔開了一家維修家電的小店,為了給妹妹治腿還因此借了高利息,有次催債的人找到家裏,安堔在外麵,家裏隻有他和妹妹。
那些人衝進家裏對著他們說:“安堔呢?”安木恒緊緊摟住妹妹,外強中幹朝著那些凶神惡煞之人說道:“你們是誰?”
“我問你安堔呢?”
“找我舅舅幹什麽?”
“你舅舅?小孩,你舅舅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
那人走到安木恒麵前,指著他的額頭,呲牙咧嘴說:“告訴你舅舅,再不還錢.……”看向他懷裏的妹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安木恒也察覺他的眼神,立刻用手捂住妹妹的臉警惕的看著他。隻聽他繼續說:“再不還錢,這小女娃我們就得帶走。”
那群人走後懷裏的妹妹嚇壞了痛哭,安木恒顫抖的雙手順了順妹妹的背安慰道:“別怕,哥哥在,誰都不會帶走你的。”
安堔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發現家裏一片狼藉,問道:“家裏怎麽了?”
安木恒熱好飯端在桌子上說:“要債的人來了,他們說再不還錢,就要帶走小七。”安堔一聽重重的砸著桌子,罵道:“媽的”然後大口吃著飯,邊嚼邊說:“明天我們搬家,你去睡吧。”
安木恒對‘搬家’這兩個字很抵觸,點著頭走到臥室裏睡在提前搭好的地鋪,他看著妹妹安靜睡著的模樣,牽著她的手說:“哥哥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安堔也隻能勉強租到一室一廳的房子,客廳沒有什麽家具,隻有殘舊的桌子和在外麵撿的床墊,他洗好碗躺在床上抽著煙,一支接著一支,紙杯裏的煙頭差不多都有一半多。
第二天一大早安木恒醒來走出臥室就聞到濃濃的煙味,嗆到咳嗽了幾聲,也因此吵醒安堔,安堔醒來後坐起來打開窗子,走到廁所洗漱。
安木恒在廚房裏熬著粥說:“舅舅,你昨晚抽了多少煙?”
“一包”簡單洗完臉出來,瞧了眼臥室裏說:“安七七還沒在睡?”
“嗯,昨天.……她嚇壞了。”安堔歎了一口氣,開始收拾打包,他的東西不多,幾乎都是安木恒和安七七的東西,每次賺點錢都會給他們倆買。
安堔的店也盤出去了,一直被催債的人騷擾導致他流失了很多老顧客,現在就是在打打零工,哪裏能掙到錢他就去。
“舅舅,飯好了。”接著安木恒走到臥室裏抱起已經醒來妹妹坐在輪椅上,推到廁所裏溫柔的給安七七洗漱,再推到客廳,把碗筷放在她麵前。安七七吹了吹瞧著放在一邊打包好的包裹問:“要搬家嗎?”
“嗯,木恒,吃完飯你就趕緊收拾。”安堔匆匆吃完,電話鈴響了,他看了後神色凝固,走到門外打著電話,隻聽安堔特別大的聲音傳來:“我沒錢了,我有錢立刻就還,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安木恒望著門,他知道是他和妹妹拖累了安堔,但現在安七七的腿還得醫治,光一個假肢就得花一筆不小的數目。安堔打完電話走回屋,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倆,安木恒和安七七很懂事假裝沒聽見一直安安靜靜的吃著飯,也不問。
打包好一切,安堔找來一輛三輪車載著安木恒和安七七。他們來到比以前還要破舊的地方,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安木恒瞧著坐在走廊外的婦女、老人,還有嬉戲打鬧的無知孩童,隻聽一個男人站在他們即將住門外說:“堔哥,鑰匙我就給你了。”
安堔放在東西,接住鑰匙一臉感謝道:“謝謝”,打開門撲麵而來的就是濃烈的黴臭味,他咳嗽了著往後退,對安木恒說:“你們在外麵先待會兒。”
安木恒推著安七七的輪椅走到欄杆處固定住,對她說:“七七,我進去幫舅舅打掃,乖乖的坐在這裏別亂動好嗎?”
“嗯”安七七很乖巧的點著頭,她比安木恒小5歲,卻比同齡的孩子格外懂事,走廊外一些孩童看到安七七殘疾,指著她大笑道:“那裏有個瘸子,哈哈哈.……”
安七七害怕著大聲哭泣,聽到七七的哭聲的屋內兩人衝出來,安木恒很緊張蹲在七七身邊用手背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說:“七七,哥哥在,別怕。”
那些孩童不識趣還在那兒嘲笑七七是個瘸子,安堔一聽指著那些小孩大吼:“說什麽了你?找打是不是?”這麽一吼,那些小孩也嚇壞了,跑到家人身邊訴哭,那些小孩的大人走出來指著安堔說:“一個大男人欺負小孩子,你好意思嘛你?”
“你知道你家孩子說了什麽嗎?”
年輕的婦人心疼的看著她的孩子害怕的模樣,指著安堔的鼻子罵:“他就是個孩子,說什麽也是鬧著玩的,你一個大男人不害臊啊!”,其他街坊領居聽到吵鬧聲也都走出來,婦女瞧見有人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哭喊著:“什麽世道啊,隨便什麽人都敢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不分青紅皂白的鄰居指著新來的安堔說:“你什麽人啊,一個大男人的欺負人家。”
“就是,我看就是他造了什麽孽,瞧,那個小女娃的腿都是瘸的。”
安木恒眼一恨看向眾人,走到屋內拿出菜刀就要砍向那位婦人,安堔安靜抱住安木恒,隻聽安木恒拿著刀指著婦女說:“下次我要是在聽到你孩子說我妹妹是瘸子的話,我就砍死他,我說到做到。”
婦女被安木恒的架勢嚇的後退了好幾步,早就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街坊領居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又紛紛把目標投向婦女身上,他們嘴裏噴出的都是一把利劍道:“我說呢,人家剛搬來怎麽就惹到她了。”
“聽說張寡婦的男人現在在坐牢,據說是大車撞死人。”
“你不知道,上次我看見有個男的去她家,哎喲,我家孫子還問我是什麽聲音。”這是住在張寡婦旁邊的一家老婦人,一起嗑瓜子的人一聽嘖嘖兩聲,“呸,下賤的貨色。”
“我看啊,張寡婦就是瞧著人家長的帥,在勾引呢。”
“哈哈.……別說,那人還確實長的不錯。”
安堔給人感覺就是一種風度翩翩的樣子,即使現在是一身狼狽的打扮依舊掩蓋不了骨子裏的氣質,張寡婦聽到眾人難以入耳的話,哭著抱著孩子就回到家。
安堔奪回安木恒手裏的刀,拍了拍他的肩說:“去看七七吧。”隨後走回屋內繼續收拾,安木恒抱起七七安撫著,發現眾人還在走廊外觀望,他冷眼直射眾人,他們這才散開回到家裏,安木恒一家也成了鄰居們飯後茶涼談及的話題。
打掃完一天,勉強還能住進去,就是屋內的黴味特別大。這裏的公廁是公共的,也隻有一間獨立的臥室,廚房和客廳挨在一起,客廳外擺放著一張折疊床,安堔就睡在那兒。
勞累一天都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安堔又搞回一些布掛在和廚房和客廳分割處,這下炒菜時整間屋子就沒那麽的煙了。
為了解決七七上廁所的問題,安堔撿回來一個比較完整的凳子,中間割出一個圓圈,下麵連接的是個塑料桶,放在臥室裏的角落處。
安堔因為要上學,就把七七交給鄰居照看,原本安木恒想要輟學,但安堔怎麽都不答應,他深知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也不想弟弟的孩子跟了他後,變成學都不能上。
日子還算安穩度過了幾年時間,安堔也快麵臨上高中,好在他的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很多高中搶著都想要他,得知他的家庭情況有些學校為了得到他,承諾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給他。
在安木恒高二時,那些要債的人找到這裏,往門上潑了紅色的油漆,剛學回家的安木恒就被張大娘告知:“木恒啊,快回去,你舅舅被人打了。”
安木恒一聽,穿過擁擠的人群,就看到安堔護著懷裏的安七七被群毆,他捏緊拳頭,跑到隔壁鄰居房子裏,拿出菜刀直接砍傷一個人的手臂,吼道:“你們要是再打,我就砍死你們。”
被割傷的是一位比較年輕的小夥,他痛苦的托著手臂,其他人見後發現安木恒不隻是嚇唬他們那麽簡單,而是真的會拿刀子傷人。那些人還嚐試著搶回安木恒的手中的菜刀,卻被他一陣亂砍嚇回去。
好心的鄰居報了警,警察趕來把所有人押回警局,七七害怕的抱著安木恒的脖子,得知情況的警察徹查此事,順藤摸瓜也找出非法放高利貸的老窩,就在安木恒以為日子終於可以消停後,一個男人的出現徹底打破。
那個男人就是安木恒口中的老大,此人手段異常心狠手辣,第一次有人敢端了他其中之一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