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你什麽目的
宋若詞不甘示弱的挑眉,“賭就賭。”
馥芮白還多的很,到喝光以前,她都有的是耐性。她的籌碼比池君白多的多。
無助的律師透過厚重的鏡片看著麵無表情的池君白,想了想,低聲道,“池太太的目的是離婚,而池先生提供的我,恰好是池太太最好的人選,以池太太的聰明,就算離婚訴訟勝了,也未必會被池先生拿捏……池太太是對自己太不信任了嗎?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離婚,希望你能明白並理解,無論池先生與我出於什麽目的,都是為了幫你。”
宋若詞挑起指尖,對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我不管你是誰請來的,目的是什麽,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用處,我合作的律師隻有唐小姐一位,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律師,我相信她過硬的職業技術,能有效的幫我解決所有難題,並不需要別人再來幹涉,我是雇主,選擇由我來定,而不是由別人。”
“所以,這位律師……希望你認清事實,無論你是誰請來的,在我這兒通通都不奏效,聽說你們這一行時間很寶貴,被我浪費了半個小時,也該知難而退了吧?”
律師露出為難的神色,半躬著腰,無奈的看了眼池君白。
池君白沒有看他。
他清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宋若詞的身上,將她一笑一嗔,一舉一止都盡收眼底,眼底忽然升起一層薄霧,靜默的擋在他真實的情愫前,任誰也看不清,“你還真是堅決。”
“你也是。”宋若詞輕聲回敬,目不斜視道,“同樣的話,我也想奉勸你,知難而退四個字,我覺得你很適用。”
池君白勾唇笑了起來,搖頭道,“不對,已經迎難而上了,再知難而退,可就相悖了。大嫂,你太聰明了,你知道我總是舍不得強迫你……對你太縱容了。”
宋若詞別開臉,“縱容兩個詞,你還沒資格用在我身上。”
池君白眸色漸冷。
律師還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直覺不妙的含了含雙肩,額角帶汗。
過了片刻,池君白胸口發緊的呼吸忽而鬆了下來,他神色自如的笑道,“算了。”
“強迫你,也隻會讓你更不開心,與我的初衷不同,隻要你開心,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宋若詞冷笑。
池君白抬手撫在自己心口,帶有薄繭的指尖在那處輾轉輕壓,心髒裏傳來被壓迫的酸脹。
他眼瞼低垂,深情而溫柔道,“給你也無妨,你可比我的命還重要——從很久以前,我就有了這樣的執念,如果我得不到你,那就讓你得到我,細細想來,倒也不虧。”
宋若詞厭惡到捂住耳朵,防止他肉麻的詞匯一個一個不知趣的鑽進耳朵裏殘害她的理智。
太惡心了,就好像被惡魔纏住了一樣。
池君白望著她的模樣,不禁露出遺憾而細微的悲傷,他鬆開心髒上的手,平淡道,“你走吧,門已經開了,這場賭局,我不願意讓你輸。”
宋若詞懷疑的看了看關的嚴嚴實實的門,激動的站起來,忐忑不安的擰開門把手,眼底暴露出驚喜。
外界的新鮮空氣流通進來,她身上的拘束感也褪的幹幹淨淨,“不要為自己的失敗尋求借口,輸了就是輸了。”
宋若詞冷厲的斜睨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帶上門走人。
走出這間氣氛逼仄的包廂,宋若詞覺得從頭皮到足尖的每一個毛孔都輕鬆的呼吸起來。
池君白看著純白幹淨,溫暖和煦,他的溫柔更像一鍋溫水,煮沸的那一刻,獵物早已死透。
律師看著被狠狠帶上的門,不解道,“一時半會池大少爺還查不到這兒來,二少怎麽這麽快就要把她放了?”
“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想讓她受委屈,也舍不得她輸。”池君白伸開五指,又突兀收攏,將一團空氣用冰冷有力的指尖絞殺至死,神色始終沒有變過。
他幽幽的坐下,端起宋若詞喝過的馥芮白在鼻尖輕嗅,“出來吧。”
角落的一道真絲屏風後,女人的身影徐徐走出,凝視著正喝咖啡的男人,“你叫我來,就是想讓我看這個?”
同行遇見同行,雖然在業內,池君白聘請的律師的資曆更久,但女人的身世,還是業內無人能敵的,因此謹慎的率先問好,“唐小姐好。”
唐千愛看都沒看他一眼,將手提包摔在椅子裏,囂張的拖開椅子大喇喇的坐下。
池君白就著宋若詞留下的唇印喝完馥芮白,狹長的雙眼舒適的眯起,好像品嚐到了無與倫比的珍饈,“看到這些還不夠嗎,唐小姐,不要辜負你的朋友對你的信任,她可是為了你把業內最好的律師都否決了,如果這一仗打不勝,你在業內的名氣可就真成了花瓶了。”
唐千愛冷嗤一聲,會勾人似的鳳眸淩厲傲慢的掃過身旁站的同行,信誓旦旦道,“到我手上的案子,不可能會輸。就算對麵是池君寒,也絕無可能。倒是你,宋若詞拒絕你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讓她恐懼?”
“不對,她很聰明,不會因為一點可有可無的小障礙就否定最有力的武器。唐千愛,她隻是信任你而已,這麽多人裏,她敢信的人隻有你一個……雖然,你傷害過她。”池君白的指尖,描過杯口上變淡的唇印,微笑道,“說起來,我還真妒忌。”
他求而不得的,就是宋若詞的信任。
曾經那麽唾手可得的,還是因為他揭露了真麵目嚇到了他,他心愛的人,膽子還是太小了。
唐千愛想出聲辯駁,卻被堵的啞口無言,宋若詞對她的信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甚至不在意兩個人曾經的隔閡。
“妒忌你也得不到。”唐千愛冷笑著譏諷道,“行了,你要我看的我都看了,我也沒空奉陪你池二少的下午茶。”
池君白淡淡嗯了聲,麵朝中空花園,目光深遠,“唐千愛,你要是輸了,要是敢動一點手腳,我會傾盡全力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你最好祈禱一切順利,她能離婚,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比池君寒也算不上和善,對付一個,綽綽有餘。”
甚至能讓唐肅清都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唐千愛成為一個符號。
長這麽大,除了當年的劫匪,唐千愛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威脅過。
她一點點勒緊包帶,手掌被勒出紅痕,竟也沒有失控的反駁一句,因為他們合作過,唐千愛深知他的秉性,如果不是掩藏的那樣好,隻怕真的能成為個惡魔。
“怎麽,合作失敗,就打算反目成仇了?”唐千愛麵不改色的回過頭,目光如針,“那我也奉勸你一句,我能和你合作,也能和別人合作,唐家的女人,不是如你池家女人一樣好欺的。”
……
錄音中池君白平和磁性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耳邊。
唐風易麵無表情的靠在沙發上,懶散的拈著遙控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遊戲,直到聽完最後一個字,才麵帶嘲諷的問道,“讓我聽這個,你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