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箜篌
“相傳,這把箜篌,名為般若,箜篌這種樂器,乃上古昆侖山上的女所製,取西海梧桐之木,照月精華七百年,放至黑海,浸弱水七百年,再由數百隻玄鳥,擒五色石打磨七百年,曆兩千七百年,得箜篌十把。後來,三百女下昆侖,其中一把名為般若的,跟隨女來到人間,為教授人類禮樂之器,大戰之後,不知所蹤。自此,般若在人間輾轉,已有數千年之久,一念與愚般若絕,一念智則般若生,通陰陽,解人意。”
趙吏充滿憐惜的彈了一下這把箜篌,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解釋著它的來曆,語氣溫柔到仿佛害怕驚醒這把沉睡的箜篌一般。
而經過趙吏的解釋,不但眾女覺得不可思議,即使是楊凡,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甚至有一瞬間,他居然有想搶奪,占為己有的念頭。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這把箜篌,楊凡隻能用完美來表達,他從來不知道,隻是一件單純的樂器而已,居然能讓人如此著迷,哪怕是楊凡這種修道之人,道心都有刹那的失守,更何況是這些凡人?
也許黃水仙跟虹醫生不懂,但是不管是阿秀還是華姐卻比任何人都更懂它的價值,而薑黎黎隻是單純的覺得可以賣很多錢。
阿秀用癡迷的眼神看著這箜篌,伸過手去想要觸摸它,卻被華姐喝住了。
“你不能碰它!”
阿秀忽然轉過頭來,原本溫和的表情忽然變得狂暴起來,一口聽不懂的口語脫口而出。
“啊西哩西哩,莫多啊擼幹,殺死給安的那擼多!”
所有人聽到她這句話,紛紛一驚,因為這是日本話。
黃水仙更是驚訝道“日本人?”
華姐咬了咬牙,用帶著恨意的口吻道“她原名叫山峰秀子,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把箜篌!”
山峰秀子並沒有搭理華姐,而是癡迷的撫摸著這把箜篌,輕聲道“我千裏迢迢,跋山涉水的來到中國,為的就是這把箜篌,為了它,我甚至不惜委身與白牡丹,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到死也不肯把它給我!”
到最後,她原本溫柔的臉色忽然變的猙獰起來,仿佛這把箜篌本就該是她的一樣。
黃水仙扶了扶眼鏡,看著山峰秀子怒氣衝衝的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這是我們中國的寶物,你不可能把他帶走的!”
“不!這是我的,誰都不可能把它從我身邊帶走。”
山峰秀子的語氣讓在場的人很不舒服,特別是楊凡,自就憤青的他,甚至不自覺的摸了摸戒指。
因為戒指裏麵放著他的劍!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道槍聲響起,山峰秀子應聲而倒。
眾人望去,卻是華姐手持一把女槍,直接將山峰秀子一槍撂倒。
華姐走了過去,伏在奄奄一息的山峰秀子耳邊道“你不帶我走,便一直留在這陪我吧!”
著,又是一槍,山峰秀子在不可思議的眼神裏再也站不起來。
見山峰秀子已死,華姐顯得有些意味闌珊的解釋白牡丹的死,其實是她做的。
原來,華姐愛上了山峰秀子,兩個人在床上磨豆腐的時候,被白牡丹發現了,自被搶了“白牡丹”這個稱號,長大了連心愛的女人也被他得到了,現在更是被他發現了自己與山峰秀子的事情。
新仇舊怨一起算,那就下毒,毒死他!
眾人剛想指責華姐,卻驚訝的發現,山峰秀子的屍體卻在眾人眼皮底下,化作一道白煙,消失了。
死人本就讓眾女害怕,如此詭異的場景更是讓人膽寒,現場除了楊凡,趙吏跟白媽媽之外,紛紛驚慌失措,薑黎黎甚至直接推開房門,大喊大叫的跑了出去。
趙吏笑了笑,這道士的幻術還真是不錯,居然能直接勾起別人深藏在心底的事。
眼尖的虹醫生看到了趙吏的笑容,見多識廣的她,思索一會後便一口道出了問題所在。
“我想我們被困在一個結界裏了,而我們也不是真的我們,我們隻是元神,而元神死亡,我們的肉體也會死!”
華姐很聰明,直接拔槍對著趙吏,麵目猙獰的道“我知道是你幹的,你使的什麽妖術,快給我解開!”
麵對華姐的威逼,趙吏絲毫不懼的笑道“這可不是我幹的,諾,他幹的!”
趙吏的手指著楊凡,顯然他在想給楊凡找麻煩,看來這廝還在記仇自己坑了他一個中品法器。
華姐將槍對著楊凡,還未話,便已經被楊凡一劍封喉。
長劍從華姐的喉嚨刺了進去,背後穿了出來,這突然的變化,讓人無不大驚失色,即使是趙吏,也皺起了眉頭。
為了找出凶手,死幾個人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兩手空空的楊凡,到底是從哪裏拿出來的這把青釭劍。
“助紂為虐!該殺!”
就在所有人看著殺性如此重的楊凡,大氣不敢出的時候,薑黎黎又跑了回來。
“走狗,當誅!”
在薑黎黎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楊凡手中寒光一閃,薑黎黎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而後化作葫蘆一般,滾落在一旁。
沒有人敢話,黃水仙緊緊的抓著虹醫生的白袍,看樣子嚇的不輕。
趙吏歎了口氣,起身道“你殺性有點重。”
楊凡眯了眯眼睛,仿佛想起了先輩們的浴血奮戰,也仿佛看到了屍橫遍野的場景。
長劍一抖,在空中化作一道銀花,“鏗鏘”一聲,插入鞘中,不再言語。
趙吏完全不明白,殺性如此重的楊凡真的是個道士嗎?一言不合便殺人,這跟劊子手又有何區別?
如果趙吏經曆過楊凡所經曆的一切,或許他就不會這麽想吧?
楊凡的心思很簡單,隻要我願意,我甚至敢殺盡遇到的每一個蘿卜頭!
“就剩我們幾個了,來,都吧。”見黃水仙跟虹醫生躲在一旁,即便是白媽媽,此刻也顯得有些驚愕。
這讓趙吏覺得有些無聊,好好的一場戲,就這樣被楊凡這個臭道士給攪和了,真沒意思,所以他也不打算再鬧下去了,直接一點,反正凶手就在白媽媽,黃水仙,虹醫生三個人之中。
隻有如此,才能明幻術到現在還沒解開的緣故。
幻術幻術,即是夢幻,又是人的現實印照,隻有解開以這個幻術為藍本的緣由,幻術自然也就解除了。
虹醫生跟黃水仙依然不敢上前,反倒是白媽媽直接坐在了趙吏的對麵。
看著坐在對麵啃瓜子的趙吏,白媽媽道“雖然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我肯定,不是她們殺的。”
趙吏笑了,略帶疑惑的問到“那你覺得應該是誰呢?”
也許是因為麵對趙吏要比麵對楊凡來的輕鬆,白媽媽勉強的笑了笑。
“在這偌大的白府,要誰最清楚這家長裏短的,從來就隻有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趙吏點了點頭,而白媽媽也開始講述她所知道的東西。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華姐,山峰秀子還有白牡丹三個人之間的事,更是知道那個所謂白牡丹的女兒隻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並不是他女兒。
可惜白牡丹卻相信了,而也正是因為薑黎黎對白牡丹所言所做,才讓白牡丹有了輕生的想法。
見自己的女兒如此貪慕虛榮,厚顏無恥到甚至跟日本人有一腿,這讓原本就因為吸食鴉片而無法再唱戲心灰意冷的白牡丹,更是心若死灰。
偶然間發現了原來委身於自己的徒弟竟然跟自己的師姐有一腿,而這個徒弟更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這更是成為了他最後一根要命的稻草。
所以他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了黃水仙的采訪。
在黃水仙驚喜,激動的心情下,他第一次向人出了他所有的心聲,更是第一次跟外人合拍了一張照片。
也許,這會是白牡丹唯一的一張照片。
送別黃水仙後,他再次換上了那套專屬於白牡丹的戲服,舞起那柄真劍,準備來一次最後的絕唱。
可惜被及時趕來的白媽媽攔下,並笑罵他,杜麗娘不是虞姬,耍不得劍。
而後她端起了華姐為白牡丹準備的毒酒,笑中含淚的告訴他,喝酒好看一些。
白牡丹是孤獨的,或者從來就是個孤獨的人,他卻沒想到,最懂他的人,竟然是親手帶大他的白媽媽。
他彎下了他的腰,做了一個杜麗娘道別的姿勢,然而白媽媽卻並不回頭,泣不成聲的關上了房門。
“這麽,是你殺了白牡丹?”
黃水仙沒想到,看似溫和善良的白媽媽竟然會做這種事。
白媽媽卻恨恨的拍了下沙發,道“從我兩腿之間爬出來,我再把他送走,為什麽不行!”
戲劇性的故事,不但讓黃水仙跟虹醫生不敢置信,就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啃瓜子的趙吏都差點沒坐穩,略顯詫異的眼神看了眼白媽媽,最後卻什麽也沒,繼續啃瓜子。
靠在門上的楊凡也突然看了一眼,隻是一眼,便意味闌珊的抬頭看了看上的圓月,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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