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催命
人的道路，總是走的不明不白的，能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要走什麽路，按照自己計劃的路去走的人，少之又少。
我算是迷失的一個人，從一條看似陽光大道的道路上，走到了另外一條道路上。
我看著賓館的窗戶上，一隻蒼蠅在上麵飛來飛去，我猜測，他想飛去，因為他所看到的光明與自由，就在窗戶外麵，但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飛出去。
這就如我，看似前途光明，但是其實是死路一條。
我拿著蒼蠅拍，朝著窗戶上打了一巴掌，我看著那頭蒼蠅掉落在地上，安靜的死了。
門開了，我三叔說：“走了阿斌。。。”
我走了出去，上了二叔的車，車子朝著瑞麗開，車上，我三叔說：“我已經跟老王打了招呼了，讓他別告訴你爸跟你媽，老王這個人還是可以的。”
我知道，王叔是很可以，我爺給他幹活，沒少照顧，死後又借給了我們家很多錢，王叔這個人，要說多有錢，沒見過，但是玩石頭厲害，記得有一年他跟我爺爺去緬甸，花了一千多萬玩石頭，輸了精光，回來之後照樣生龍活虎的。
王叔的性格跟王晴差不多，對錢沒什麽念想，不為錢而發愁，也不為錢而折腰。
車子朝著瑞麗開，今天，我就要在瑞麗，跟程英做一個了斷，我給程英發了短信，我讓他把啊蕊帶上，我需要啊蕊幫我放鬆心情，他沒有回我，但是我相信就算他不帶啊蕊過來，啊蕊也會自己想辦法來的。
“阿斌，別怕那個混蛋，到了瑞麗，他要是敢在欺負你，咱們不饒了他。”二叔說著。
我沒有接話，我二叔跟三叔在狠，也不過是一句不饒了他，我不敢跟他們說我要做的，如果說了，他們不會讓我做的。
車子到了瑞麗姐告賭石一條街，姐告說傣語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舊城，是中國雲南省最大的邊貿口岸，雲南有一半的邊貿物資從這裏進出，算是雲南的經濟開發區吧，很富有。
姐告不算大，但是很有名，是國道的終點，有“天涯地角”之稱，它對麵是緬甸的木姐市。
所以出境很方便，一隻腳過去，就是另外一個國家了，這也是我要回瑞麗的原因。
車子停在停車場，我們三個下車，朝著王叔的賭石店去，姐告賭石一條街在邊貿街附近，王叔的店，不算是很大，隻能算是中等，但是在這裏賣石頭的人，都很有錢。
每一家幾乎都開過上千萬的石頭，所以別看店小，五髒俱全。
我回到了這個熟悉的賭石店，看著王叔坐在門口，地麵上放著一盆水，他拿著石頭在刷皮，看到我們來了，就說：“喲，你爺三一起來的啊。”
王叔頭發有很多白的地方，我爺爺說是刺激的，賭石確實是個刺激的事情，讓人的情緒波動很大，王叔的頭發就有很多發白的地方，人也顯得中年發福，不過倒是個痛快的人。
“那肯定是，上陣父子兵嘛不是，老王，店裏有好貨，拿出來，今個咱們賭大。”三叔認真的說。
王叔站起來，讓我們進去，王叔的點很周正，石頭擺放的很整齊，我從小就聽他說，賭石跟做人一樣，店門如其人，如果不幹淨，就說明你這個人心裏髒，不整齊，說明你這個人內心雜亂，所以他店裏的東西，都擺放的周周正正的。
“阿斌，你怎麽不上學啊？我聽小晴說，你又拿獎學金了，現在正是上學的時候啊。”王叔問我。
我聽著就尷尬的笑了一下，我說：“大學嘛，自由，不需要的課，我就不去了，放鬆一下。”
王叔點了點頭，說：“來玩沒事，叔這裏你從小玩到大，你爺也死了，你爺活著的時候，我可不敢讓你來我這玩石頭，他說賭石能害命，哼，他要是賭了，也不見得那條命沒了。”
我聽著就看著我三叔，他很尷尬，說：“都過去了，不說了，不說了。”
王叔看著我，說：“斌子，我跟你說，賭石這玩意，看人，我到緬甸賭石，七進七出，贏的也有上千萬的，輸的也有那麽多，但是我也沒跳樓啊？是不是，你爺爺太小心了。”
我點了點頭，我三叔說：“那你頭發怎麽那麽白呢，我記得你比我還小兩歲呢，但是你咋叫老王呢。”
王叔笑著說：“成熟。。。”
我們都笑了一下，王叔性格好，王晴隨他，我坐下來，沒有急著賭，我看著時間，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外麵熱浪滔天的感覺，我看著這一條街，店裏麵的人很多，別看天熱，但是賭石的人還是很多，這就是賭石的魅力，不管天氣如何，熱情不減。
我三叔跟王叔看著石頭，店裏沒有切石頭的人，因為我爺爺死了，他家的店裏比較倒黴，接連有三個人得了塵肺病，沒人願意來給他幹活，所以什麽事，都得他自己來弄。
程英還沒有到，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我就等著就行了，程英這種人很小心，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輕易來瑞麗的，但是，我也做的很小心，一切都顯得很隨意，除非啊蕊背叛我，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啊蕊這輩子，隻能生存在那種環境中了，不值得人可憐了。
那時候，我也會背水一戰的，人到了絕路，總是會想盡辦法活下去的。
我三叔跟王叔很聊得開，兩個人在店裏開了很多石頭，但是王叔手氣都不是好，幾乎開一塊垮一塊。
我感覺熱浪消退，看著外麵的天空，暗了下來，我看了看時間，雖然太陽還在，但是已經七點多了，瑞麗這邊，到晚上八九點鍾還有日頭，程英還沒有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我很忐忑，我害怕啊蕊背叛我了。
雖然這個擔心，讓我有點覺得多餘，但是我害怕，如果程英不來，我所有的計劃都會失敗，而後麵要經受的，就很殘酷了。
“你爺爺死了，也沒人指點我了，這石頭是開一塊垮一塊，哎呀，虧了好幾十萬咯。”王叔無奈的說著。
王叔自己經營賭石店，但是他自己也好賭，在這條街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好賭，然後再去開店的，以賭養賭，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我笑了笑，王叔把石頭丟進垃圾木箱裏，說：“你爺爺那本事，真厲害，他指點我的，沒有輸過的，他要是自己賭，那還用得著給我打工，可惜啊，你爺爺是個老古板，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自己賭，哎，阿斌，你跟你爺爺打小一起賭，學了多少？”
“嘿嘿，老王，沒輸過，我跟你說，阿斌贏了上百萬了，就沒輸過，我跟你說，把你閨女嫁給阿斌，以後你可以高枕無憂了。”三叔牛氣的說著。
王叔看著我，笑著說：“你跟小晴挺合適的，我看你們一起長大，但是這丫頭，我管不住，你得自己追啊，我支持你們，你這個孩子，我從小看到大，合適。”
王叔是很喜歡我的，我從小幫他很多忙，也不愛說話，他以為我是很老實的人，但是就如王叔說的那樣，沒有人能做王晴的主，得我自己追。
現在，我沒辦法追她，我現在太危險，連未來都看不清楚，我怎麽追她？
我看著外麵走進來十幾個人，都是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我知道，程英來了，我站起來，看著程英從人群中走出來，朝著店裏麵進來，啊蕊跟著一起來的，我看著啊蕊，她低著頭，嘴角還有一絲血跡，應該是被打的。
程英四處看了一眼，店裏沒有什麽其他外人，他點了點頭，說：“老弟，這裏沒其他人了吧？”
我點了點頭，我說：“沒了。。。”
程英深吸一口氣，說：“知道了，我來遲了，取錢，銀行排隊。。。”
王叔說：“我這也能刷卡。。。”
程英沒有回答，他坐下來，擦了一下頭上的汗，很平淡，說：“老弟，開始吧，我等著回昆明呢。”
我看著程英，他現在很平淡，沒有之前的囂張與銳氣，而且，很緊張的樣子，也想急著回昆明，我知道，他害怕，又小心翼翼，他想快點結束，然後離開這裏。
人，都會害怕的，程英這種人尤其最甚，因為他知道，他得罪的人多，所以他尤其害怕到這種他無法控製的地方。
我說：“王叔，有好料子嗎？”
王叔點了點頭，說：“我上次從緬甸進了不少料子，跟我來。”
他說著，就走到保險箱邊前，拿著鑰匙插進去，將保險櫃打開，賭石店基本上都有保險櫃，用來鎖錢，鎖石頭，原石可不是便宜的東西，別看是一塊石頭，上百萬上千萬的都有可能，賭石店裏的人，手裏幾乎都有好貨，因為這邊是靠近邊境，魚龍混雜，所以每個賭石店幾乎都會買保險櫃把好料子鎖進去。
而賭石店的老板也是十分有眼力的，他們知道誰是能賭的起的，誰是遊客，看人來開保險櫃。
我看著保險櫃打開了，我咬著牙。
程英，你要我的命是嗎？我給你賭一塊催命符！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