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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傾花少年凶殘

  宮廷廊道迂回,整潔大方,鳥語花香。


  福凝捧著白綢絲帕,小心翼翼奔跑,防止梅花糕破碎。


  與她一般,白可亦愛吃梅花糕,既然白可不能參加宴席吃不著,她便迢迢送來,一同分享,不讓他感到孤獨寂寞冷。


  由於是偷跑出來,沒有帶隨侍宮人,國宴忙碌,四周靜悄,偶有三三兩兩的宮人也是神色匆匆,少有人注意到小公主的存在。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鳴子湖畔,隔著大湖,看到認真看書的小少年——果不其然,白可在湖亭中看書。


  “白可!”福凝喊他一聲,興高采烈,驅散一方如靜如寂。


  白可聽到公主的聲音,立馬站起來,探頭張望,滿臉喜色。


  “姐姐!”


  私下裏,白可還是會喊福凝姐姐,人前才會一本正經喊公主,不過是個稱謂,福凝皆隨他,更何況白可年歲確實比自己小,性子黏柔不知事,自己也確實把他當弟弟看待。


  走到湖亭,要繞過長長的矮湖畔。


  福凝小跑著過去,白可也向她跑來。


  沒跑幾步,忽然,腳腕一陣劇痛,刺激全身,麻痹神經,肌肉一陣無力,福凝維持不了平衡,身子朝著湖麵,徑直跌入……


  “撲通!”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


  白可驚恐大喊,“姐姐!!!”


  救命……


  福凝在水下揮舞手臂,眼睛睜開,一片光怪陸離的模糊錯亂,全是無形水,沒有依附感的無助,想喊,剛張口,鹹淡的湖水卻立即灌入口腔,衝擊嗓子眼,疼痛窒息,無助無望,生生要把人拉扯進痛苦的死亡地獄。


  白可要瘋了,迅速跑到落水湖畔,毫不遲疑,雙腳一踮就要跳下去,卻被一股力量轟開在地。


  時墨推開白可後,躍入水中,憑著不錯的水性,紮入湖裏,把公主撈上來。


  驟然能夠呼吸,福凝劇烈咳嗽,咳出淚來,如獲新生的喜悅席卷身心。


  時墨把公主扶上岸,守在那兒的白可把公主拉上來,抱著公主就開始嚎啕大哭,眼淚稀裏嘩啦,小小的身子止不住顫抖,看上去,比落水者還要恐懼。


  福凝緩過氣來,伸手,輕輕撫摸他的小腦袋瓜子,驅趕可怕夢靨。


  “好了,我平安,還活著。”


  一下下摸著他的頭,動作溫柔,讓白可平息了一半恐懼,怔怔抬頭看小公主,唇色慘白,琉璃黑眸滿是驚懼,似乎不大相信。


  福凝的手從他的鬢角滑落臉頰,輕輕一掐,細微的痛感傳入大腦,白可的眼睛瞪得更大,裏麵有光漸漸透出來,是失而複得的喜悅,是無邊黑暗後的黎明。


  小公主微微一笑,“你看,是真的。”


  白可又笑又落下淚來,抱著小公主,上看下看,不肯撒手,好像容納了一汪河池的圓眼睛淚珠子直掉,滴滴砸在福凝身上,穿過濕透的衣服,化開冰冷,帶來一方溫暖的慰藉。


  “姐姐,姐姐,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難受?!”


  時墨站在公主前邊,青衣變深滴水,濕發黏著飽滿額際和光滑的脖頸,麵上依舊是麵無表情,雙眸看著公主,卻流露擔心。


  福凝望他一眼,這還是他們做那麽久學伴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明明確確看到對自己的關心,平日裏又高冷又不愛搭理人,還一度以為他沒心沒肺呢。


  這般想著,嘴角勾起笑容,“我沒事,隻是喝了幾口水,無大礙。”


  白可依然抱著哭個不停,像小時候一樣,頭埋進公主的胸懷裏。


  時墨眉頭皺了一下,在他看來,白可的舉動十分不妥,男女七歲不同席,公主今年七歲了,白可雖隻五歲半,卻也合該注意些行為分寸。


  他看了看小公主縱容的神色,忍了忍,什麽話也沒說。


  白可直起身來,露出哭得紅彤彤的一張臉,哽咽著說,“姐姐,嚇死我了,真的要嚇死了,你怎麽會突然掉到湖裏?”


  他看到公主跌落湖裏的那一刹那,心髒幾乎停擺,血液冰涼倒流。


  福凝一怔,不自然笑道,“走路不穩,純屬意外。”


  聞言,時墨眸色猝然加深。


  他咬咬牙,盯著她說,“你的角度,應該都看到了吧,暗紅衣服。”


  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他這般說,福凝的腦海裏立馬浮現出落水前瞥到的驚鴻一幕——容顏無雙的少年保持著手指彈石的姿勢,倚著朱紅木柱,斜斜歪歪漫不經心,對自己露出殘酷惡劣的笑意……


  福凝不知他什麽時候來,亦不知他為什麽這樣做,落入水前,反倒是“美人凶殘”四個張牙虎爪的大字跳出腦門。


  白可沒見著人,自然不知暗紅衣服指的是誰,但能確定的是,公主落水的時候,有第四者在,因為時墨沒必要撒謊。


  他不動聲色掃望一圈,寂寂無人,眼眸一眯——逃走不見了,很大的可能就是凶手。


  轉回來麵對公主的時候,已經恢複柔軟神色,“姐姐,是不是有人傷害你,他是誰?”


  小公主看了看焦慮的白可和稍顯困惑的時墨,斂睫不語,又抬頭,依然堅定的說。


  “沒別人,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鬼門關走一遭,若不幸罹難,身後事自無法插手管理,若存活下來,她想的也是不去追究,即使自己是個公主。


  時墨看著福凝,非常不解。


  白可同樣錯愕,“姐姐?“


  他不明白為什麽要放過凶手,要知道,他恨不能千刀萬剮,因為他想傷害的,是自己的生命至寶。


  兩人都有些執著,若不好好解釋,此事就無法安然度過。


  小公主把麵上淩亂的青絲撥到耳後,微微歎氣,睜著水瀲瀲又平靜的眼睛,小聲說。


  “就因為我是一國公主,晨旦國皇帝的掌上明珠,才必須是意外失足。對方不是普通人,身份同樣無比矜貴,不能輕易招惹。若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牽扯皇家尊嚴利益,那麽兩國辛苦維持的良好關係,就會化為子虛烏有,甚至引發國家戰爭生靈塗炭。”


  抬眼看向他們,“我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麵,因為守疆者,有我的哥哥,也有別人家的哥哥,我不能看他們因我而死。”


  貴妃之子,李長將,酷愛習武,耍刀弄槍,小時候抓周,抓的也全都是武器,十二歲就隨鎮北大將軍駐守邊境,很少回宮,倒時常寄些稀罕玩意回來。


  去年短聚,福凝不舍離別。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去?”


  哥哥溫柔笑道,“邊陲重鎮,哥哥要守著,讓你們無憂,讓百姓無慮,哥哥才放心。”


  所以,哥哥用心守護的和平安寧,她也要維係好才行。


  心頭震聾發聵,時墨與白可齊齊沉默。


  白可囁嚅說,“可你……差點死掉……”


  說這話時,他的心尖都在顫抖,後怕不已。


  福凝抬手,看自己的手掌,靈活動作,鮮活健康。


  “可我還活著,所以由我來做決定,”一手輕抓時墨的衣袍下擺,一手抓白可的衣袖,十分認真說,“我的決定是,不追究。”


  時墨與白可更加沉默,情緒複雜,久久不語。


  福凝眼巴巴看著他們,懇求意盛。


  良久,時墨微不可查歎氣,“你是公主,都聽你的。”


  白可也是輕輕點頭。


  聞言,小公主終於鬆口氣,得到保證,他們就不會說出去。


  她扯出笑靨,破除凝重氣氛,“好了,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嗎,不用小題大做,香桃說我是晨旦國第一公主,吃點苦,受點委屈,算不得什麽。”


  時墨微微側頭,悄然注視一屋簷壁角,什麽都沒看見,可他知道行凶之人並未離開……


  紅袍少年站在壁角後,抱胸踩牆,單腳站立,望著晴天,犄角旮旯也無損絕世風華。


  他本想看看事情後續,有需要滅口的再給悄無聲息處理掉,以絕後患,令他沒想到的是,還當真是個給人諸多驚喜的小公主。


  福凝,福凝,他默念著,口齒生花,心胸升上一種奇特的感覺。


  無聲一笑,暗紅一閃,已經離開。


  時墨也收回視線。


  福凝給白可擦掉眼淚,柔聲安慰他,“白小可,不哭了。”


  白可也抬起袖子給自己囫圇擦了擦,看公主一身狼狽,不確定問,“姐姐,那能不能請太醫?”


  “當然不能,至少現在不能,而且我也沒傷著哪兒。”


  抬頭看向時墨,“時墨,可否麻煩你去禦花園把香桃找來,我得趕緊回去換身衣裳,不能驚動任何人。”


  時墨點點頭,閃身離開。


  大青國使團小侍從急得團團亂轉,直到看見紅袍少年出現,立馬迎上去。


  “玫月殿下,您去哪了,太子殿下在找您!”


  太子殿下怕玫月殿下闖禍亂來,派了他看著,可他一個小小侍從,哪看得住,一晃眼人就不見了,不知所蹤,真是急到想哭。


  玫月不顧小侍從的著急為難,甩袖背到身後,悠悠點評。


  “這晨旦國,真是有趣。”


  侍從心驚。


  難得見殿下如此高興,往日含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絕美的皮囊下,是凶殘至極的性子,叫人戰栗發毛,無人敢惹,此刻眸光璀璨,星星點點,倒覺得是真心高興。


  宴歸,夜幕落,繁星起,燈火闌珊。


  丞相府的馬車緩緩從宮中駛出。


  丞相府大房夫人柳氏與小兒子時墨同坐一車,丈夫在旁打馬。


  柳氏麵容溫婉,參加一天的宴席,雖眉心些許疲憊,精神狀態倒不錯,一雙眼含笑看著閉目養神,一動不動的兒子。


  “墨兒,你覺得今日宴會如何?”


  時墨緩緩睜眼,“尚可。”


  “那宴會上的世家小姐,你瞧著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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