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將來要迎娶公主
時墨看向母親,眼含不解。
柳氏掩唇輕笑,“時墨,這宴會可是百花齊放,各家世族小姐都來了,母親一一打眼瞧過去,皆知書達禮,亭亭玉立,你可有看上眼的?”
時墨無語了,他才多大,竟然被催婚。
“母親,孩兒年歲尚小,不做考慮。”
“婚姻大事要早做準備,”柳氏明顯不讚同,“你大哥二哥都是你這個年紀,就相看好,定下婚約,待及冠,便可直接婚娶成家,省得好娘子都被別人刮走,芝麻西瓜,討不到好。我的墨兒如此優秀,為娘定要給你找個頂好的,家世品性容貌至少百裏挑一!”
母為兒憂,喋喋不休。
時墨靜靜聽母親說完,一晃眼,腦中竟浮現小公主的麵容,一身狼狽,卻美入骨髓……他略微皺眉,再抬眼已沒有一分動搖,神情冷靜。
“母親,孩兒的心思都在課業上,此事以後再說。”
柳氏見兒子態度堅定,不容置疑,側臉俊美無暇,忽而笑道。
“也是為娘多慮,我兒這般相貌品性,就連太傅都讚不絕口,哪裏憂沒個好娘子,待過幾年,肯定很多人上門想與我兒結親。”
時墨不再接腔。
柳氏眉眼彎彎,兀自高興,她可瞧見了,親王府的汐今小姐與墨兒說話,墨兒的人氣可不小。
入夜,皇宮。
一矮一高,一前一後走著。
親楓沒有隨家人回去,反正他在宮中也有住處,還省了聽父母親的嘮嘮叨叨。
阿葉跟在小主子身後,看他方向不對,善意提醒,“少爺,回去的路在這邊。”
他指了指另一條完全背道而馳的方向。
親楓腳步不停,“我當然知道,我要去找白可。”
阿葉舉著暖黃宮燈,跟上幾步,“這麽晚了,您找白小公子有什麽事?”
親楓頭也不回的說,“明天太傅要檢查作業,我得找他保我一保。”
阿葉,“……”一頭黑線。
“少爺,您又想讓白小公子給你做作業,這……不太好吧?”
他完全懷疑,自家少爺會對白可小公子那麽好,完全是為了作弊便利。白可小公子人小心善,還真一幫到底,筆跡模仿溜到飛起。
“是兄弟,兩肋插刀,有何不可!”親楓臉不紅心不跳,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這不是問題關鍵吧,作業不應該自己寫嗎!
阿葉還想勸兩句,讓不思進取不求上進的小少爺懸崖勒馬,回頭是岸,親楓眼刀子就飆過來,嗖的紮心。
“再廢話,別跟著我!”
阿葉立馬閉嘴,河蚌般,同時悱惻:我的任務就是跟著你啊!
白可住在離貴妃殿一百米遠的小院子裏,隻有幾個奴才在伺候,都認得親楓,見他進來,紛紛行禮。
“白可呢?”親楓問。
“在裏麵,剛剛歇下。”宮人壓低聲音回答。
主屋內已經熄燈,一片漆黑。
“睡這麽早,”他嘀咕一聲,把宮燈搶過來,“阿葉你在這兒等著。”
然後咋咋呼呼推門進去,瞥見床幔後有個模糊的身影,把宮燈放在桌麵,摸出火折子把蠟燭點燃,屋子霎時間亮堂起來。
他一邊做這些事情,一邊說,“白可,先別睡,幫我寫個作業,否則明天太傅不會放過我,你也知道,我暫時打不過他,還動不動就點我穴罰我站,老頭子就是迂板。”
他絮絮叨叨抱怨,然而床上沒有動靜。
親楓感到奇怪,撩開床幔走進去,白可躺在被窩裏,背著身,一動不動。
“睡著了?快起來,幫我一把!”他使勁推白可。
推動了,人卻依然沒反應,身體緊繃,親楓覺得不太對勁,探頭一看。
我滴媽呀,淚水滿麵,燭光下,瑩瑩泛光。
“你怎麽哭了?”
白可一抹眼睛,看也不看他,倔氣說,“我沒哭!”
“嘖嘖嘖,淚流三千尺,也叫沒哭,在公主麵前能哭那麽痛快,在我麵前就不敢承認,區別對待,什麽毛病?”親楓嘲他。
不提公主還好,一提,這淚淌得更歡,順著眼角,濡濕枕頭,白可死死咬牙,不發出聲音,白臉蛋都給憋成了紅臉蛋。
親楓坐不住了,慌手慌腳,“你別光下雨啊,你跟我說,誰又欺負你了?哪個不長眼的,公主還是皇子,我幫你報仇!”
白可突然轉頭看他,目光炯炯,一張口,帶著哭腔還憋著股不服輸的勁兒。
“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親楓想也不想的回答,“還用說嗎,當然了!”
白可怒目圓睜,把枕頭抽出來,砸過去,並且冷冷放言,“嗬嗬,從今往後,作業自己寫,別想我救你。”
親楓秒慫,苦巴著臉,“白哥,我錯了,我給你認錯,別那麽殘忍。”
他一邊認錯,一邊不動聲色觀察白可的表情,暗鬆一口氣,可算沒那麽悲頹了。
白可眼珠子一轉溜,忽然坐起身,抓住親楓的手,嚇親楓一個激靈,想抽開,又抽不開。
“你幹嘛!?”
白可的圓眼睛在燭光中賊亮,壓低聲音,激動說,“親楓,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蛤?”親楓瞪大眼珠子,不明白為什麽突然間想習武,“沒發燒吧,你應該知道,陛下可不許你習武,否則太傅早教了!”
白可身份尷尬,老皇帝防著呢。
白可放開他的手,“我當然知道,所以才讓你教。”
突然被寄予“厚望”的親楓哭笑不得。
“你今天發什麽神經,又哭又要練武?難道是有人打你了,你不甘於無法反抗的弱者身份,所以想要變強?”
親楓自動腦補了一出小少年被惡霸欺淩,然後含淚發誓要奮發圖強的大戲。
隻是不對啊,他之前也被欺負過幾次,都是哭著找公主,沒看出想要“圖強”的跡象。
白可眸光冰冷起來,“對,我要強大,我要很強大,我要……保護公主。”
不能再經曆了,因為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公主陷入險境的心情,渾身血液凍僵,幾近崩潰,他再也不要經曆。
“又是公主……”
親楓知道,公主對於白可的意義,是一種高於天地高於生命的執念,也許是因為公主在他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救了他,他不顧一切都要抓住。
可是,親楓皺起眉頭,為難猶豫,難道要忤逆皇帝老頭,他老爹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惹誰都不能惹皇帝。
“你偷偷教,我偷偷學,誰都不會發現,而且,”白可話鋒一轉,“這不是請求,這是交易,你教我習武,我幫你寫作業。”
稚氣未脫,卻也顯露腹黑本質。
親楓歎氣,“好吧,我勉為其難教你,我跟你說,我可不是看在作業的麵上,我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
一派大氣凜然,有情有義,天地良心。
白可嗬嗬一笑,學著他的口吻,粗聲粗氣,“兄弟,我也勉為其難幫你寫作業!”
一周後,使團送歸宴。
沒有大操大辦,隻是皇帝攜眾大臣與使臣團喝酒交談一會兒,就此別離。
出了宮門,玫月勒馬回望。
竟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小公主。
大青國太子扶蘇騎馬來到他旁邊,見四弟一直望著宮門,感到奇怪。
“玫月,你在看什麽?”
“皇兄,將來我要迎娶這個國家的公主。”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扶蘇一愣,“怎麽突然會有這個想法,不過晨旦國的公主確實千嬌百媚,各有千秋,若不是迎娶公主,茲事體大,我都想帶幾個回去。”
他摸摸堅毅的下巴,露出幾分色迷,但因著俊朗的相貌和不沉迷的純粹眼神,所以不會讓人感到惡俗。
“你是看上哪個公主?”他倒非常好奇這個弟弟的品味,這麽些年來,也沒見他對誰提起過興趣。
在扶蘇看不見的左臉側,玫月嘴角勾起,“福凝公主。”
扶蘇使勁回憶半晌,才想起福凝公主是誰,隻是印象不深,還是個黃毛丫頭,容貌傾城的四弟怎麽會看上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公主。
他斟酌言辭,“福凝公主乖巧可愛,好是好,但並非十分突出,你為什麽想娶她?”
玫月戴上麵具,遮住容顏,勒馬回轉,背對宮牆。
“因為,她最好最有趣……”
麵具下的紅唇露出殘忍至極的笑弧。
所以——想囚禁摧毀。
公主,他日再見,會是你不幸的開始,再也不知何為幸福歡笑。
一晃九年歲月。
花開花落,念天地之悠悠。
街頭巷尾,七嘴八舌,滔滔不絕,民情亢奮。
因為,京城有大事。
“聽說了嗎,陌上少年已經官宣了,過幾日舉辦第十九屆陌上少年選拔大賽!”路邊餛飩小攤,一名紫衣女子十分激動的說。
坐在一旁的綠衣姑娘亦激動應和,“聽說了聽說了,我昨晚激動得一夜未眠,今早才打了個盹兒。”
“上一屆三甲子,一甲是蟬聯兩年的冷墨公子,二甲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淑雅佳人,三甲是武藝第一的昏睡公子!真期待今年會是誰勝出!”
“這昏睡公子是誰?”
隔壁桌的人插嘴,他初到京城,不知內情,又看大家討論熱烈,聽了一些,又有些不明。
“前二人稱號皆儒雅正常,怎麽這第三人,會是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