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軟軟有必要主動上前來跟他打招呼然後再演失憶嗎?
要知道,剛才在軟軟主動過來跟蕭騰打招呼之前,背對著街道的蕭騰可是完全沒有看到軟軟的啊!她要是真不想和他有什麽瓜葛,她直接趕在他看到她之前跑掉或者躲起來就行了嘛,根本就連照麵都沒有必要打嘛!
照這麽說,難道軟軟是真的不記得他了嗎?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三年前,他失憶不記得軟軟了,三年後,軟軟同樣也失憶不記得他了?
這未免也太戲劇性了吧?!
正當蕭騰的腦袋儼然就像一團亂麻怎麽也捋不清的時候,一旁的軟軟以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壓根兒就不想搭理她,以為是自己多事了,便輕輕的聳了聳肩,繼續往律所大門走去。
可就在她經過蕭騰身邊時,思緒遊離的蕭騰卻猛然回神,就像特別怕近在咫尺的軟軟會再次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似的,突然伸手一把就拽住了軟軟的手。
被拽住的那一瞬間,軟軟的臉上不僅露出了一臉懵逼的表情,還夾雜著一抹突如其來的恐懼,瞪大了眼睛滿眼防備的瞪著眼前這個明明不搭理她但卻一把拽住了她的“陌生男人”。
這個男的不會是精神上有問題吧?看他愣在那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楞呼呼呆呼呼的,問他什麽他也不吱聲,一副智商不太夠的樣子,搞不好是年紀輕輕就老年癡呆了?那要是真的話,還真是白瞎了他的那張好皮囊了呢。
僵持不下的氣氛尷尬而凝重,緊要關頭,一道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卻恰到好處的解救了眼前的局麵。
電話是孟陸打開的,他本來是想告訴蕭騰,他查到了監控視頻,並且從肉眼上來看,基本上能確定第一天的集體照裏麵多出來的那個人就是軟軟,除非這世上還存在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但因為軟軟沒有在名單裏,所以具體她為什麽會出現在座談會現場,她現在具體又在什麽地方,這還需要一點時間仔仔細細去查。
可誰知,蕭騰並沒有給孟陸匯報這件事的機會。隻見,蕭騰把手機從包裏掏出來直接按下了關機鍵便重新將手機塞回了包裏,盡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才一字一頓的用一個依然不太自然的語氣衝軟軟開了口。
“你剛才說,你是這家律師事務所的谘詢顧問。”
“是的,沒錯。”軟軟愣了愣,暗自在心裏嘀咕,看來這個男的不是啞巴嘛。
“那我能找你做谘詢嗎?”
“當然可以啊!要不,我們進去律所裏麵談,在這大門口的多礙事啊。”
“好。”
蕭騰緊跟在軟軟的身後,一路跟著她的背影來到了一間谘詢室裏麵。
“您請坐,我去給你您倒杯水。”
“好。”
“先生,請問您想喝什麽?咖啡還是茶?”
“有牛奶嗎?”
“嗯?牛……牛奶嗎?”軟軟一臉錯愕,手上正準備去拿咖啡或者茶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嗯。”
“有倒是有,不過是我平時自己喝的那種,很甜,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慣。通常男人好像都不怎麽喜歡甜的東西吧?”
“方便的話就我泡一杯吧。”
“好,請稍等。”
放下了專門給客人準備的咖啡喝茶,軟軟拿著一個空杯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然後從她辦公桌的抽屜裏麵把她自己平時喝的奶粉拿了出來,給蕭騰泡上。
看著眼前這個正在給自己泡牛奶的女人,蕭騰深邃的眼神就像是已經紮在了她身上似的,根深蒂固。
從蕭騰二十來歲的時候起,他的胃就開始不太好了,那個時候,他喜歡喝黑咖啡也喜歡喝濃茶,可每次喝完之後半夜都會感覺胃裏麵特別不舒服。
有次,他夜裏起來找胃藥,剛好碰上了被渴醒下樓去倒水喝的軟軟,軟軟本來已經倒好水都準備上樓了,可她又折返回了廚房,默不作聲的泡了一杯牛奶遞到了蕭騰的手中。像帶著魔力一般,牛奶的香甜和溫熱沿著指尖傳入了蕭騰的身體,使得他還沒有來得及去喝牛奶,就已經感覺胃裏舒服了很多。
從那天起,蕭騰對牛奶就有了些許好感。
後來,軟軟懷孕每天都要喝兩次牛奶,再後來有了諾諾,正在長身體的他也必須要喝牛奶,久而久之,蕭騰索性就把咖啡和濃茶都給戒了,很多時候就隻喝牛奶。
對於蕭騰來說,牛奶早就已經不再是一種飲品了,而是一個珍貴的回憶——尤其是在軟軟離開了以後……
“謝謝。”從軟軟手中接過牛奶的蕭騰禮貌的衝軟軟點了點頭。
“您先嚐嚐吧,要是喝不慣的話,我再去給您倒別的水。這個是我自己喝的,很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很好,我很喜歡”,嚐了一口後,蕭騰剛一抬起頭就看到了軟軟那一臉疑惑的表情,於是問她,“你在笑什麽?是在笑我嗎?”
“沒有啦!我隻是覺得好像很少有男人喜歡喝牛奶,就算喝的話,頂多也是早晚的時候喝,很少有男人在外麵談事情的時候也喜歡喝牛奶。別說是男人了,我在這兒給好多女人做過谘詢,但也沒有女人會主動說想在談事情的時候喝牛奶。所以我覺得你這個人好像口味還挺特別的。”
“是嗎?”蕭騰挑眉,“其實我以前也不怎麽喜歡喝牛奶,不過我太太和我兒子喜歡喝,慢慢的我也就喜歡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唔……這麽看來,你應該挺愛你太太和你兒子的吧?光是從這一點來看,你應該算是個好男人吧?”
話音剛落,軟軟便猛然意識到這個話題好像有點越界了,於是她趕緊坐直了身子,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然後臉上便掛上了一抹職業的微笑。
“先生,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您確定您要找我谘詢一些法律方麵的事情嗎?”
“嗯。”
“那好,請您看一下這邊這個收費標準,我是按照分鍾數來收費的,任何時候隻要您說開始,咱們就開始計時,等您把您想問的問完了,咱們就結束計時,好嗎?”
“等等!”
“怎麽了,先生?”
蕭騰將目光從收費標準的那個牌子上移開後,又四下打量了一圈眼前這個谘詢室,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你們律政行業的保密性做得這麽到位麽?我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任何和你有關的介紹,辦公桌上也沒有放有你名字的職位牌,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如果我真的打算找你幫我打官司,我豈不是連你姓什麽叫什麽都不知道。”
“是這樣的,先生。我隻是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兼職法律谘詢顧問,我也不是每天都在這兒做谘詢,不做谘詢的時候我也會和我的同事一樣做些文案工作,所以這裏就沒有放和我名字有關的職位牌。另外,我隻做谘詢,如果您在谘詢完以後有要打官司的需求,我會向您推薦我們律所裏麵不同級別的律師。”
說到這裏,軟軟稍稍頓了頓,把右手伸到蕭騰麵前,做出了一個想和蕭騰握手的姿勢。
“那……從現在我們就開始計時吧,我姓軟,很高興認識您。”
“軟小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姓蕭,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蕭騰。”
“我還是叫您蕭先生吧。”
“隨你。”蕭騰冷冷道。
“那麽蕭先生,請問您想谘詢哪方麵的法律問題呢?”
“婚姻,家庭。”
原本,軟軟還在一邊聽著一邊用筆在紙上認真的記錄著眼前這個谘詢者提到的話題。
可是當她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婚姻”和“家庭”這兩個詞的時候,她的眼睛裏卻立馬浮現出了一抹特別不解的表情。
“蕭先生,我剛才聽你的描述,我感覺你很愛你的太太和孩子,這樣的話你的婚姻和家庭應該都很幸福吧,所以我不太理解,你為什麽會想要谘詢和‘婚姻’、‘家庭’有關的事情?難道……”
“我太太,離家出走了。”
“什麽?!離家出走?!這是個什麽操作?!”
聞聲,軟軟驚訝得雙眼瞪得像銅鈴似的大,除了驚訝以外,她的眼神裏還閃現出了一抹女人天生的八卦心心和對眼前這個男人不可置信的“同情”。
可作為一個專業的法律顧問谘詢師,軟軟也知道自己不該表現出來這麽八卦的樣子,所以她立馬就收起了她誇張的表情,恢複了平靜神情。
“呃……那個……蕭先生,雖然我作為一個女人,有些天生的八卦心,對您的經曆很好奇,但如果您覺得這件事和您想谘詢的內容沒有關係,那我就不問了,您隻需要撿您想說的來說,好嗎?”
“既然我來找你做谘詢,那我就沒有什麽不能跟你說的。三年前,因為我做出了事情,讓我太太寒心了,所以她離家出走了,沒有留下任何聯係方式。”
“這樣啊……那……那您得是做了有惡劣的事情啊?竟然把你太太氣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了?唔……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出軌了吧?從你剛才站在我們律所門口我見你第一眼我就覺得你的氣質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且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你應該經濟條件也挺好的吧,像你這樣的男人,身邊肯定會有很多女人上趕著往上貼吧?”
說到這裏,軟軟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八卦得有些過於了,隻好趕緊幹咳了兩聲,衝蕭騰道起了歉來。
“不好意思啊蕭先生,我好像太八卦了一點。我剛才說的那一長串您就當做我什麽都沒有說過好了,真的很抱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沒有,我不介意。”
“那……蕭先生,您可以跟我說說您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嗎?如果您覺得這件事跟您想谘詢的事情有關,或者您要是覺得有必要的話,您可以告訴我,沒有必要的話就算了,我們就進行下一個話題。”
“告訴你也無妨,其實你猜得也不是完全不著邊際。我應該算是出軌了吧,所以才氣走了我太太。”
說到“出軌”這兩個字的時候,蕭騰的眼眸黯淡了許多,渾身上下都透著一抹落寞的氣息。
隻是,他這樣的說辭卻引來了麵前這另一個“當事人”更加好奇的眼神。
“什麽叫‘應該算是出軌了’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難道出軌這種事還有什麽中間值麽?或者說,你隻是精神出軌並沒有**出軌,所以才會說你‘算是’出軌了,又‘不算是’出軌了?”
“不。這件事很複雜,如果你想聽,我不介意說給你聽。”
“我當然不介意啊。蕭先生,做我們這一行的,很多時候不僅僅隻是給我們的客戶提供法律方麵的專業建議,我們也是一個傾聽者。來我們這的客戶大多數都是帶著滿身的悲劇故事,隻要他們有傾訴的需求,我們都非常願意傾聽。”
“嗯”,蕭騰抿了一口牛奶,微微皺著眉頭觀察了一下軟軟的表情,然後淡淡的開了口,“三年前,我乘坐的航班失事,整個飛機的人都獲救了,唯獨我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整個飛機的人都獲救並且和家裏人取得了聯係,唯獨我,和家裏人失聯了。”
“那你去哪兒了呢?”軟軟特別認真的問道,似乎對蕭騰正在講的事情毫不知情。
“我被一個女人救了起來,那個女人救了我以後,她每天都在我的飯菜和茶水裏麵放了大量會摧毀人記憶的神經性毒藥,讓我根本就記不得以前的事情。同時,那個女人和我的太太長著一雙特別像的眼睛,她又一直強調她是我太太,加之那段時間我的精神和記憶都比較錯亂,我就隻能相信那個女人就是我的太太。在這期間,我真正的太太和我的家人還是以為我失蹤了,甚至以為我已經死了。”
“那再然後呢?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那個女人不是你真正的太太呢?你又是怎麽把你太太氣走的呢?”
“我以前在公司待過很多年,體質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大概過了一年多,那個擾亂記憶和神經的藥對我越來越不管用,我的記憶碎片也在一點點的恢複。正好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我真正的妻子。”
“該……不會……你遇到她的時候,你是和你的假妻子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