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比這更糟。當時我認不出她也認不出我們的孩子,我的假妻子還在我身旁叫了我很多聲‘老公’。”
“天呐!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一點吧!”軟軟皺著眉頭,心疼得眼眶都紅了,莫名感覺特別難過。
“聽你這麽說,我好像也不知道你這到底算不算出軌了,畢竟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軟軟頓了頓,好奇的問道,“那……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和你的假妻子有發生過關係嗎?”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蕭騰抬眼,眼神堅定,特別認真的等待著軟軟的答案。
“我信啊!我對於你來說就隻是個陌生的谘詢師,你又沒必要在我麵前隱瞞什麽。不過……你太太生你的氣我能理解,可她竟然連你們的孩子也能扔下,這我就不能理解了。她就算再怎麽恨你,她又怎麽能舍得連孩子都不要了?!像她這樣狠心這樣不負責任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媽媽!”
“我不允許你這麽侮辱我妻子!”
蕭騰怒視著軟軟,火氣大得恨不得把軟軟一口吞掉!即便現在正在侮辱軟軟的人就是軟軟自己,他也絕不能忍受!
軟軟的臉色立馬就變得不太好看,倒不是因為蕭騰用惡劣的態度特別嚴肅的吼了她一聲,而是因為她覺得有點無語,也很替眼前這個男人感到不值。
隻是,此時的軟軟半點都沒有想到,其實她口中那個被她看不起,被她認為是個不負責任的“壞女人”,就是她自己。
聽到這裏,再加上軟軟的一些反應,蕭騰基本上能確定,軟軟應該是不記得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雖然這的確是太巧了一點,雖然蕭騰現在並不明確軟軟是因為什麽失憶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反倒很慶幸軟軟失憶了,至少目前是這樣的,因為,隻有在失憶狀態下的軟軟才會平心靜氣的坐在她麵前像在談論一個陌生的事件一樣去談論他們的過去,才不會在清醒的狀態下,一見到他就再一次偷偷的跑掉。
就像剛才在大門口的時候,如果軟軟沒有失憶的話,恐怕她早就趁著蕭騰背對著她的時候就已經悄悄溜掉了把吧?又怎麽會主動上前來打招呼呢?
再加上軟軟的名字根本就不在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名單中,如果蕭騰進去問了一圈沒有問道結果的話,那這家律師事務所就一定會被蕭騰從名單上劃掉。
這麽一來,他們倆之前的距離又會變得越來越遠。
所以,即便此時此刻軟軟正在用毫無波瀾的語氣和他談論著他和他妻子的事情,那也沒關係,因為他依然是慶幸的。
軟軟下意識朝蕭騰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繼續和他往下聊。
“蕭先生,我並沒有侮辱您的妻子,我隻是實事求是罷了。”
“你不懂,她是有苦衷的。”
“是,我的確是不懂,但就算我不懂,我也不能理解。在我看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就算是有天大的苦衷,那也不能成為她拋棄孩子的理由啊!有什麽比媽媽陪在孩子身邊陪著他長大更重要的呢?”
“正好相反,我太太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孩子,她才離家出走的。”
“為什麽您太太為了保護你們的孩子要離家出走啊?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像越來越聽不懂了。”
蕭騰目光灼灼,特別認真的看著軟軟,一字一頓的回憶起了當時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三年前,神經性毒藥對我失效以後,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趕在第一時間回去找我太太,但那個時候我太太已經走了。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我無意間查看家裏的監控視頻發現,我太太在她‘離家出走’的前一天晚上大概是淩晨的時候,她抱著我們的孩子目光呆滯的來到了我們家樓頂的天台上,徑直走向了天台最邊緣的地方、我想,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想抱著我們的孩子縱身跳下去吧。”
“那然後呢?!”
“雖然隔著一個電腦屏幕,但是從我太太的神情上來看,我能夠很清楚的看得出來,那個時候她的神情和神色都是非常不正常的,甚至是不受控製的。好在,在她把腿跨出去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樣,特別慌的立馬就把腿收了回來,還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離天台的邊緣遠遠的,沒有跳下去。”
“呼……”軟軟聽得就像身臨其境似的,特別緊張的鬆了口氣,繼續問道,“那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太太抱著我們的孩子在天台上哭了很久。等到她抱著孩子回到臥室之後,監控視頻顯示,那一整晚我們臥室的燈都是亮著的。我想,她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的病已經到了不受控製的地步了,甚至她還會在她自己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傷害到我們的孩子。所以,她為了不讓自己傷害到我們的孩子,她才決定要走,並且安排好了一切,最終選擇了離開。”
“原來是這樣啊……聽你說了這些之後,我覺得你太太好像也沒有那麽壞了。不過說實話,我還是不太能理解她。雖然抑鬱症真的很難熬,但是最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應該是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訴家人,讓家人陪著她一起度過難關麽?有家人陪在她身邊陪著她治病,她也能陪在你們的孩子身邊,這樣不好嗎?為什麽非得要離開呢?”
“嗯,可能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她這種做法,但我能。”
“為什麽呀?”
“我太太從她出生那天起我就認識她了,她沒有媽媽,和她相依為命的爸爸和爺爺也在她年幼的時候去世了,可以說,我對她的陪伴,比她自己的親人時間還要長,她對我非常依賴,也對我有著百分之百的信任,即使在我失蹤的那一年多時間裏,她也從來沒有灰心過,她堅信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比任何人都更接受不了我對她的‘背叛’,即使我在‘背叛’她的那段時間裏是沒有記憶的,她也沒有辦法接受我忘記了她的這個事實。”
“原來你和你太太是青梅竹馬啊?怪不得呢!看來她對你的依賴裏麵,親情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吧?”
“我不這麽認為。”
“嗯?”軟軟又聽不明白了。
“雖然我和我太太認識的時間很長,她也很依賴我,但我自認為我和她之間的愛情是遠遠大於親情的。大概正是因為太在乎,所以她才更不能接受我對我們的感情有半點不忠吧。”說著,蕭騰的眼眸也變得黯淡了許多。
“怎麽說呢?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你吧。第一,你是在被人施用了神經性毒藥才會神誌不清,把別的女人當成了你的太太,嚴格的說,這應該也不算是出軌吧。第二,你剛才也說了,你和你的‘假太太’在一起有一年多的時間竟然都沒有發生過關係,這應該也能說明其實在你的內心深處,你還是有一個潛意識知道你要給你真正的妻子‘守貞’。換個角度來說,其實這反而更能說明在你內心深處,你是忠於你的婚姻的,不然的話,你麵對被你認可的‘假妻子’,你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怎麽可能會不和她上床嘛!”
蕭騰看著近在咫尺的軟軟一本正經的幫他分析著,甚至她竟然還在“義憤填膺”的幫他開脫,這可是蕭騰始料未及的。
莫名的,蕭騰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一張嚴肅且冷漠的臉上也舒展出了一抹難得的輕鬆的笑意。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衝過去把眼前這個讓他日夜思念的女人死死的擁入懷中,永遠都不要分開。可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他怎麽舍得一來就又嚇跑了她?
蕭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有些不可置信的向軟軟確認道,“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對啊,我真的是這麽認為的啊!我又不認識你,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麽?”軟軟瞪大了那雙大眼睛,也同樣認真的回答道。
“但願我太太也和你想的一樣。”
“其實我剛才聽你說了那麽多,我感覺你和你太太的感情應該比我能想象到的那種最深的程度還要更深一些吧?就像你說的,她是因為太在乎你了,從她出生到現在,你幾乎占據了她所有的人生,可你卻忘記可她。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可能算不了什麽,但對於她來說,這卻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隻可惜,我還沒有機會向她解釋,她就已經走了。”
“說句不該說的,就算這件事情最大的錯誤並不在你身上,但你錯了也還是錯了。你錯就錯在你給了那些動機不純的人接近你的機會,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願意製造飛機失事這麽大的事故來接近你,剝奪你的記憶,但既然你和普通人不一樣,那你就應該更多長幾個心眼兒,把那些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提前考慮到,給你太太足夠的安全感。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這一點的話,你就算趕,也趕不走你太太的。”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軟軟有些難為情的害羞一笑,趕緊說,“我隻不過是隨便說說,蕭先生您不要當真。”
“別這麽謙虛,你說的這些話我都聽進去了。如果能找回我太太,我一定會照你說的去做。”
“噢,對了,蕭先生,我聽您說了這麽多,您都一直在講您和您太太分開的前因後果,可您具體想要向我谘詢哪方麵的法律問題,您好像還沒有提到過吧?要不我們現在就來聊聊這一塊吧,您把您想問的問題都提出來,我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好嗎?”
本來兩個人還聊得好好的,可軟軟突如其來話鋒一轉,卻立馬把蕭騰搞得語塞了,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哪裏有什麽法律問題想要谘詢的啊?他分明就是因為遇到了軟軟,想找機會接近軟軟,才會順口說他要找軟軟谘詢一些法律方麵的事情。
可現在軟軟真的要問題想問什麽問題,蕭騰還真是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蕭騰端起桌上那杯牛奶咕嚕嚕的猛喝了一大口,像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好在他這個熱鬧夠聰明,嘴裏的牛奶都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他腦袋裏麵就已經想到了一個應對的辦法。
“我是想問你,我太太走之前留下了一份她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但我並沒有打算簽字,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們這樣算是離婚了嗎?如果她有了新的戀情想結婚,能結成婚嗎?”
“蕭先生,您要問我的問題就是這個嗎?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
“恕我直言啊蕭先生,您問的這個問題未免也太簡單一點了吧?隨隨便便的常識就能夠解釋,您也用不著專程跑到律所來花這個冤枉錢來找我做谘詢吧?”
“不,常識是常識,專業知識是專業知識。即便這隻是個常識性的問題,我也想聽聽你從專業的角度給我個明確的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都不覺得你在我這兒是花了筆冤枉錢,那我就從專業的角度跟你解釋解釋吧。首先,你並沒有簽那份離婚協議書,那麽那份離婚協議書肯定就是不存在任何法律效益的。其次,你根本就沒有簽那份協議書,即便你太太現在是失蹤的狀態,隻要你不去變更婚姻狀況,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嗯,我了解清楚了。”
“那當然嘍,這本來就是挺顯而易見的嘛,你花那麽多錢找我做谘詢,我卻隻回答你這麽簡單的問題,不怕你笑話,我還真覺得這錢賺得很輕鬆呢!”
不知不覺中,或許就連軟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蕭騰的稱呼,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竟然已經由“您”變成了“你”。而且她不僅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還一點都不覺得她用這種平常的語氣和蕭騰說話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更沒有覺得別扭。
反而,她還莫名感覺她和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就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朋友一樣,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看著軟軟笑得燦爛極了,蕭騰的表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極了,整張臉上都洋溢著濃濃的寵溺。
“你看看你,一說起錢,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真是個小財迷!”